第41章
祁碉说:你让你哥哥做嘛, 他不才是尖端机械科技公司的董事长吗?
林茵十分淡然地说:他死了。
什么?!祁碉的声音简直要高了一个八度, 你哥哥死了?什么时候?怎么死的?你还好吧?!
林茵做了个手势:小点声儿,车里都要有回声了。
前几天,有场针对他的暗杀行动,卢克那家伙没躲过去,被装在车底的定时炸///弹炸死了。
祁碉紧紧皱起眉头,小心地打量着林茵的表情:你没事吧?
林茵说:当然,你不是能看见我吗,也没有缺胳膊少腿的,很健康。
不是,我是说你会不会很难过?毕竟他是你的亲哥哥
林茵做了个鬼脸,嗤笑一声:难过?我倒是高兴还来不及。他也没孩子,死了之后我就能继承他在尖科的股份,做名副其实的一把手。
菲恩迪特家族狗血的豪门恩怨在光冠城算的上是家喻户晓,林茵·菲恩迪特的野心一直写在脸上,和卢克·菲恩迪特之间的相互看不顺眼是无人不知的事实。
就算是最离谱的新闻报道,也不会写出她会为了卢克·菲恩迪特的去世感到难过这种话,因为根本就没有人相信。
谁都知道,林茵·菲恩迪特最爱的永远是金钱和权力。
现在,林茵正在煞有介事地对祁碉灌输自己的观点:有钱哪有不赚的道理,我这不是活得好好的。在这个世界,钱和命比起来,傻子才会选后面的那个。
再说了,付不起雇佣安保公司的钱,我也活不到现在。
祁碉皱眉道:可是可是我觉得你比钱重要多了。
林茵笑了:所以现在你住在垃圾场里,但我住在酒店顶层1000平方的空中花园里。
听了林茵的话,祁碉变得有点低落。
林茵观察了一下她的表情,狐疑道:怎么,听我说这话不高兴了?其实我也不是那个意思,这是事实嘛
不,不是因为这个。祁碉蔫头耷脑地说,抱紧了怀里的枕头。
那是怎么回事?林茵问。
祁碉:我能去你那里住吗?
林茵笑了一声:怎么,听我说空中花园心动了?就我这个处境,你来住是可以,但不能保证你走的时候还是活着的。
祁碉又怏怏地躺了回去。
林茵问她:你不是在莱克斯家里住着吗?
祁碉叹气道:他家的家庭氛围太怪了,而且莱克斯总是不在家,萨姆、艾比和蜜雪儿平常都在休眠仓里面,铁饼和铁块喜欢跑出去玩,我一个人在这么大的地下室里有点害怕。
林茵:那你回垃圾场那个燃料罐子里住呗,又不是没住过。
祁碉更悲伤了:我昨天回去看了一眼,发现罐子被收废品的人收走了。
那人把金属零件都给我留下了,还留了一张字条,说看我住在里面,觉得我只能住在垃圾里太可怜了就一直没动手。现在看我搬走了,还挺为我高兴。
林茵说:这个好办,你不是有武装义肢吗,我借你几把武器,你抢回来不就得了。
武力为上是光冠城底层居民的生活逻辑,林茵在小时候与菲恩迪特家族失散,在下城的两个区中流浪过一段时间,对于这套生存潜规则驾轻就熟。
祁碉却犹豫道:不好吧,那个人肯定也是要拉去卖钱换饭吃的,大家都是为了生存。而且
而且那个人说为我高兴,如果我要是把罐子要回去,或者继续住回垃圾场里,ta不就不会这么高兴了吗?
林茵:
刚刚转正的尖科总裁一阵无语,心说这是什么纯种的圣母转世,怎么能好心到这种离谱的地步。
亏祁碉能活到现在。
她耐着性子说:莱克斯不是给你了几百万的报酬吗,虽然不算很多,但你出去租个房子的钱总有吧?
祁碉有些犹豫:但是
没有认识的人很孤独,一下子出现太多不认识的人又有些超过,要和陌生的租房中介打交道有点恐怖
祁碉正暗自纠结,却感到手腕的皮肤上传来了熟悉的震动感,低头一看,发现光脑上弹出了另一条通讯邀请。
缪意菱。
祁碉吓得从床上坐了起来,一时间惊恐、羞涩、不知如何面对的复杂情绪充斥在她的心头,竟然几乎战胜了精神上的乏力和沉郁。
林茵顿了顿,狐疑道:你怎么回事,反应这么大。
没,没什么。祁碉结巴着回答道。
片刻后,她犹豫着开口:林茵,你知道我在失忆之前有什么感情生活吗?
林茵像见鬼一样盯着祁碉:你?感情生活?你一天泡在实验室里面12个小时,晚上还直接在实验室里面睡6个小时,哪有人会愿意和你有感情生活。
祁碉下意识地心算了一番:那剩下的6个小时我在哪里?
林茵:我哪知道,但应该不是在谈恋爱。估计也是在你家搞什么义肢相关的研究,你同事说你每天回来实验室的时候,身上都有一种消毒水味。
消毒水?
祁碉一下就想到了缪意菱的兽医诊所,那里就常年散发着一种消毒水的味道。
她更心虚了,觉得自己不是一个正直的人,谈恋爱还要瞒着好朋友,搞得谁也不知道。不仅是对朋友的故意隐瞒,也是对恋人的不尊重。
原来自己在失忆之前是个渣女。
祁碉有些垂头丧气地想道。
但缪意菱的通讯邀请还是要接的,否则岂不是做实了自己渣女的名头。
你怎么了?林茵纳闷地问道,情绪一下好像变了。
没事,祁碉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我还有事情要做,要不我们先聊到这里。
林茵耸了耸肩:行,反正我也快到地方。那我结束通讯了。
祁碉却喊住了林茵:等一下。
女孩忐忑地问道:你看我头发和衣服整齐吗?
闻言,林茵的视线上下扫视一番,神情十分诡异:你这头发就没有整齐过一天吧,另外你有穿衣服?我一直以为你是光着身子和我聊天的。
祁碉睁大眼睛:我有穿,是吊带的颜色和肤色太像了。
视频的画面传输框只截取到锁骨之下一点点,正好是在吊带的布料之上。所以林茵才会以为祁碉没有穿上衣。
林茵不在意地说:行吧,随便。就算你什么都没穿我也无所谓。你去忙吧。
说罢,她挂断了通讯。
祁碉紧张地扒拉了两下乱蓬蓬的卷发,然后意识到这一点已经没救了,她不可能在短短一分钟之内把满头小卷全部拉直,也不可能都染成缪意菱那样纯粹的黑色。
她换了个方向,冲到衣柜里翻出唯一一件夹克外套,套在自己的身上。
和朋友聊天不穿衣服顶多是有点奇怪,恋人的情境就是大不相同了。祁碉不希望给缪意菱留下自己很轻浮的印象。
做完这一切后,祁碉飞速地同意了缪意菱的通话申请。
女兽医穿着白大褂,坐在兽医诊所的办公室里,周围环境整洁冰冷,一丝不染。架在她鼻梁上的银色眼睛倒映着冷白的室内光。
祁碉。
因为和祁碉挑破了关系,缪意菱直接叫了祁碉的名字。
嗯,上午好,缪医生。祁碉乖乖回答,然后有点局促地问道,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缪意菱勾起一抹几乎看不出来的微笑:没事就不能找自己的女朋友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
祁碉有些尴尬地回答,好在缪意菱也不是真的想要难为她:我是想来问问你,要不要明天和我出去?
既然你失去了记忆,我想带你去历史博物馆逛逛,了解一下这个世界。
祁碉一愣:为什么?
缪意菱说:什么为什么?想和自己的女友约会,需要理由吗?
祁碉呆呆地张着嘴,愣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可,可是,你对我也太费心了
缪意菱十分从容地接到:对自己的女朋友好,需要理由吗?
怎么,祁小姐要拒绝吗?
不,祁碉有些难以招架,莫名狼狈地回答,我去,一定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