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就连小姐都不断劝告她,可她无颜嫁于他为妻。
小姐封后那一日,萧珩喝了酒来找她,哭的伤心,看着面色冷然的自己,哀求道,别这样对他。
她红了眼眶,匆匆离开,找了个没人的地方大哭一场。
殿下和公主一日日长大,看着冰雪可爱孩子,她心里也稍稍安慰,在深宫里,看着小姐的孩子老去也许是个不错的选择。
一年又一年,跟她幻想中不同,萧珩仍旧没娶妻,他再次来寻她时,她哭着骂他。
萧珩只是上前给她轻轻擦去眼泪,温言细语的安慰。
她不在对这份情意视而不见。这么多年的时光被她辜负了。往后的岁月里她要和萧珩相守一生。
可上天跟她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小姐的身体一日差过一日,无论太医想了多少法子,还是挽回不了小姐。
临终前,小姐把她喊到榻前。
她握着自己的手,眼里有莹莹泪光,“本宫薨逝后,你就出宫吧,当年给你准备的嫁妆还在库里,又多给你添了一倍,你带着它,嫁给萧珩吧。”
小桃在榻前哭的撕心裂肺,脸色苍白的女子笑她如今都是八面威风的沈女官了,竟也哭成这个样子。
小姐走后,她并没有按照小姐说的做,她启禀了皇上,告别了殿下和公主,去了皇陵。
她在皇陵里守着牌位,一日也未曾离开,她不忍心小姐一个人孤孤单单在着陵墓中。
萧珩来信说愿意等她,让她照顾好自己。
小桃哭的泪眼模糊,她不明白这个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傻的男人。
五年后,帝丧,举国哀悼,小桃看着他和自家小姐合葬在一起,一日日虔诚的为他们祈祷,愿有下一世,两个人能相守一生。
一个月后,她跪地拜别了小姐,出了帝陵。
正是个寒冬,可她望向来人,心却滚烫炙热。
男子浅笑走向她,“家中一切给娘子备好了,沈桃,我来接你归家。”
她泪眼朦朦,伸出手来,笑道:“好。”
国丧过后,萧珩给她补办了大婚,殿下和公主都来观礼,彼时已为新帝的殿下对她温言道:“姑姑,这么多年,辛苦你了。”
她实在没想到,殿下居然封了她做二品诰命夫人,她一介婢女,何其有幸。
她想,能陪小姐走完这一生,是她的幸运,来世,她还侍奉小姐。
婚后多年,萧珩待她如初,他们从族里旁支过继了两个孩子,细心教养。
许多年后,品茶赏花,偶尔见见故人,好不悠哉。
她和萧珩膝下子孙环绕,某日一群小孩子叽叽喳喳的来闹她。
“祖母!祖母!有人说您曾经是明懿皇后身边的大女官,可威风了,是不是啊?”
“祖母!皇上真的是您看大的吗?就跟我们一样?”
她略微吃力的抱起小孙子,淡淡一笑,眼神似在回忆往昔,
“那真是一个波澜壮阔的故事,祖母啊,慢慢讲给你们听。”
第273章 沈梨番外
沈梨又一次见到了他,她心里有些纳闷,这个人是哪一家的郎君?
军中各位叔伯家的兄长她大多数都见过,可他那张脸陌生,从来没见过。
这是在父亲营帐中见到的第三次,见有女眷前来,神情淡漠的青年作揖告辞,路过她时朝她微微点头示意。
沈梨还了一礼,盯着他的背影久久不能回神。
直到帐内主位上沈将军开口:“梨儿。”
沈梨才如梦初醒,想起此行的目的,她走到父亲身边坐下,抱着他胳膊撒娇:“爹,你们真的要往大月去啊?我也要跟着。”
沈将军轻声呵斥:“小姑娘家家的,整天在营帐中是怎么回事!再待两日我就让人送你回家。”
沈梨小嘴撅得老高,嗓音娇软:“不要!爹,我要陪在你身边。”
沈将军被她缠着无法脱身,看着这个女儿颇为无奈道:“你呀!”
沈梨知道自己能留下了,在父亲怀里大笑:“一会我要出去策马!晚上回来还要吃烤羊腿!”
沈将军怜爱的摸摸沈梨一头青丝,沉声道:“哪家姑娘学你这般,以后没人愿意娶你,我看怎么办!”
沈梨不服气,和父亲辩解:“想娶梨儿的大有人在呢!”
她星眸流转,想到刚刚的青年,好奇道:“爹,刚刚那个人是谁啊?我怎么都没见过。”
提到青年,沈将军眼里闪过欣赏之色,他抚着胡须开怀道:“那是新上任的前锋将军宋明隽,来和爹商讨军事呢。”
沈梨嘴里轻轻重复宋明隽三个字,“他是哪家郎君啊?怎么梨儿没瞧见过?”
沈将军只道:“京城来的,你肯定没见过。”
沈梨出了营帐,脑中还不断回想青年的模样,他生的俊俏极了,和她见过的所有郎君都不同。
她招来侍女,让她去打听前锋将军的来历。
当她听到宋明隽是宋太傅嫡孙,流放至此,不免大吃一惊,朔州自古以来抄家流放之族不在少数。
可如他一般,迅速建功立业之辈可没几个,沈梨看了他的功绩,他以罪臣之后投军,能力超群。
这两年先是在北境支援中屡建奇功,如今在和大月出战时更是杀敌奋进。
沈梨忽而对他充满了无限兴趣,她想知道,到底是什么东西,一路支撑他走到现在。
可战场焦灼,她没再见过他,直到数月后大战告捷,父亲喊来她,让她去送上好的金疮药。
她鼓起勇气进来他的营帐,男子神情依旧淡漠,询问她为何而来。
沈梨蓦然涨红了脸色,她把药递给青年,轻声道:“父亲让我带给你的,这药可好用了,抹在伤口不日就愈合。”
青年接过药,道了句谢。
沈梨低头看着脚尖,脸上滚烫一片:“听说你要晋封为征西大将军了,恭喜啊!”
青年客气疏离的说了一些话,沈梨盯着他目不转睛,移不开眼。
她不知道自己怎么出的营帐,她脑海中反复都是青年的身影,一颗心砰砰作响,乱得不像话。
大军在原地休整半月,这半个月里,沈梨常常借故来找他。
西北之地豪迈的姑娘,从不掩饰她的喜欢。
小姑娘叽叽喳喳围着他,分享一些趣事,给他精心做好膳食,时刻都关心着他的伤。
直到她眼里的爱慕再也藏不住,宋明隽看出了她的心思。
等她再次欢喜的站到他面前,他冷了脸:“沈小姐请回吧,宋某还有军务在身,恕不能相陪。”
沈梨拉住他的胳膊,杏眸里满是委屈:“宋明隽,你是不是讨厌我呀?”
宋明隽拂开她的手,语气冷淡:“没有。”
沈梨很委屈,眸子里雾蒙蒙一片:“我都打听清楚了,你家中并未娶妻,我的心你肯定也知道了,为什么要拒绝我?”
宋明隽喉结微动,他垂下俊俏眉眼,勾了下嘴角,脸上映出浅浅笑意,“我家中虽未娶妻,但有个姑娘,是我心悦已久的,我今生只认她为妻子。”
沈梨一瞬间怔住,她是打听了他没妻子,却不想有爱慕的姑娘。
她有些不甘心,咬牙道:“你喜欢的姑娘实在京城吧,说不定人家早就不等你了呢。”
青年的脸色霎时有些惨白,沈梨被他摄人的眼神吓到,连连后退。
却听到他说:“回到京城,若她嫁为人妇,只要她还心悦我,哪怕冒天下之大不韪,我也要和她在一起。”
宋明隽攥着掌心,声音有些嘶哑:“礼教规法,我想法子替她承下,只要…只要她还愿意要我。”
说道最后,他声音近哽咽。
在沈梨的印象中,他一贯是淡漠清冷的,只有今日,笑意和疯狂只为他喜爱的女子表露。
她眼眶盈满清泪,跑了出去。
策马奔腾十几里,沈梨想得明白,只要她诚心对宋明隽好,一定能捂热这块石头。
回去后,即使宋明隽对她冷脸,她也不生气,照常做些着那些事情。
她想,总有一天宋明隽会被她感动。
在一次大捷后,她照常进了宋明隽的营帐,搜寻一圈却发现他倒在塌前,醉得不轻。
沈梨心里嘀咕,军中这些糙人尽知道灌他,他从前一个世家郎君,哪里能喝这也多酒。
她想搀扶着宋明隽上榻,猝不及防看见地上一副画像。
图中女子栩栩如生,她穿着一身水红色缠枝绣花襦裙,头上只简单的珠花琉璃簪,她娇笑着,明艳出尘,比沈梨见过的任何一个姑娘都好看。
只粗粗看了一眼,宋明隽就反应过来,他醉得迷蒙,看不清来人,只得推了一把,复而把画像抱在怀里,像是对待绝世珍宝般稀罕。
沈梨坐在地下,慢慢红了眼睛,她看着宋明隽,抱住了自己。
和画像女子想比,她实在算不得漂亮。
这些日子是她一厢情愿,也许,她真的没机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