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北平王说完,面容深沉的盯视了萧蝶一眼,随后甩开楚雁溪,向着前方走去。
楚雁溪一脸小人得志,“萧蝶,你也就能在嘴上逞威风了,等你没有了利用价值,看我怎么活活剐了你!”
“你弟弟是太监。”
“萧蝶!你看清楚现在自己的状况!等北平王大事一成,我们楚家……”
“你们楚家断后了。”
“我……”
楚雁溪说不下去了。
她气的喉头腥甜,浑身颤抖,眼看着又要一口血吐出来。
但为了不让萧蝶看她笑话,楚雁溪生生压制着,压制的整个胸腔中都仿佛有火在烧一般。
萧蝶依旧娇笑着。
二蛋最清楚,什么故意激怒他们,逼他们杀了她。
她就是知道他们不会杀她,所以故意嘴贱使坏罢了。
看看,她笑的多开心啊。
像偷了灯油的耗子似的。
正当这时,前面传来吱呀一声巨响。
西门被攻破,厚重的城门发出一声哀嚎后,不得已的向两边打开。
透过城门,仿佛能看见城西百姓的慌乱与恐惧。
也能看见守城士兵的绝望和悲愤。
城内的种种情绪,让北平王很是兴奋。
他这个安坐在皇城中的皇兄一定没想到。
他们这么快就能见面了。
没有一丝犹豫,北平王命部队抓紧进城。
他原本在西北聚集了十五万兵马。
和秦至打了两年后,就剩下这么两万残部。
放在西北和秦至根本抗衡不了。
但如今悉数进城,想来拿下皇城,简直是易如反掌。
等他杀了自己皇兄杀了那几个皇侄儿,伪造完禅位圣旨。
就算秦至带着大军赶来了又如何。
正好可以把皇上和皇子们的死推在他身上。
反正有礼部尚书楚恒渊和他那些文官集团为自己说话。
史书嘛,一向都是胜利者书写的。
装载着萧蝶的马车也进了城。
车上的楚雁溪脸上迸发出兴奋的光。
“成了!成了!成……”
她振臂高呼着,却在第三声时戛然而止。
因为身后的城门,又吱呀一声,合上了。
与此同时,街巷中、城门上、民居里、黑压压的涌出不知道多少兵士。
铁甲的撞击声震耳欲聋,简直是望不到边。
铁甲之中,一人格外醒目。
他身着黑甲披红袍,骑着一匹枣红色高头大马,英武非凡。
正是秦至。
看见他的瞬间,所有人都明白了。
他们上当了。
秦至用一个假的兵力布防图,用一个真的爱妾,骗了他们。
楚雁溪不知是该笑还是该哭。
她从车厢中钻出,一把扯过萧蝶站在车厢前,长剑横过了萧蝶的脖颈。
“哈哈哈哈哈哈!萧蝶啊萧蝶,原来你在秦至眼中也不过如此!”
萧蝶看见秦至的瞬间,表情已经发生了变化。
刚才她还是差点把楚雁溪气到吐血的毒舌美人。
此刻就如同风中被吹落的玉兰花,长发被风雪吹乱在空中,薄肩轻颤,看的人心都要碎了。
她面对着秦至,自嘲的笑了笑,手搭在自己隆起的腰腹上,双眸欲掉不掉的含着泪光。
那张平日里看着他总是含羞带笑的脸,如今也没了一丝笑意。
有的只是失望、嘲弄、和悲戚。
秦至面容冷峻的对上她的双眸,手上不自觉的死死抓紧了缰绳。
他一挥手,兵士们从后头推了几个人出来。
正是楚家的几人。
“楚雁溪,放了她。”
“不能放!不能放!”
被围困在前方的北平王扯着嗓子喊道。
“如果放了她,我们今天都得死在这!不能放!秦至!你速速打开城门!不然休怪刀剑无眼!让她一尸两命!”
秦至听了,冷哼一声。
“好啊,那就一尸两命算了,不过是一个妾室和一个没出生的孩子,如果本将军真的在意,今日她也落不到你们手里。”
秦至是早就知道他们和楚家人勾结了的。
他提前做好一切布置,等着他们跳入陷阱。
萧蝶,就是他为了迷惑他们这些猎物,而留下的饵钩。
这样的他,又怎么可能在这样的关头,为了她放他们离开。
楚雁溪和北平王都明白,却都不死心。
楚雁溪手上用力,剑锋划开萧蝶的皮肤,鲜红的血液滴落,晕开了地面上的薄雪。
那红仿佛刺眼一般,让秦至不得不移开视线。
可他的声音里依旧没有一丝温度。
“想用一个妾室的命来威胁本将军?呵,多此一举,痴人说梦!你们不杀,本将军替你们杀。”
说罢,他从下属手里接过长弓,对准了萧蝶。
第28章 将军府的小丫鬟28
秦至看见,萧蝶眼里最后一丝光线,不见了。
他心中慌了一瞬,手上却依旧稳稳的端着长弓。
搭上长箭,拉开弓弦,劲腰轻动,胳膊上隆起扎实的肌肉。
雄姿英发,威武从容,
一如当初在梅山上被人偷偷爱慕的少年将军。
随着一声破空声,长箭飞出,直奔着萧蝶而去。
北平王却注意到,箭羽飞出的前一瞬,他的手向左偏移了一瞬。
“快躲开!”
北平王吼了一声,声音却晚了那箭羽一步。
箭头穿透萧蝶的肩头,激起血花一片后,去势不减的直接扎入楚雁溪的喉咙。
楚雁溪不敢置信的发出两声气声,身体不受控制的向后倒去。
同在一根箭羽上的萧蝶也被她带倒,两人一同倒进车厢中,很快没了动静。
不同于楚家人惊恐悲戚的嚎叫声,秦至面色缓和了许多。
以萧蝶肩头的伤来看,她不会有生命危险,也伤及不到腹中胎儿。
只等此事解决,他和萧蝶依然会回到往常。
他会重新让萧蝶爱他,信他,敬他。
秦至骑在马上,发号施令,“所有将士听令,今日在场所有叛军,除了北平王外,一律格杀勿论!”
他一声令下,无数兵士蜂拥向前。
顷刻间,整个西城门这一方土地,陷入了无休止的杀戮和抗衡中。
战鼓震天,旌旗蔽日,土地转眼间被鲜血染成了深褐色。
没人能再去顾及萧蝶。
秦至骑着高头大马,手持长剑也在场中拼杀。
却没人注意到,两个女子,正在缓缓靠近马车。
等秦至注意到时,已经晚了。
楚雁溪的尸体被踹下车箱,阿兰坐在前辕上,挥动马鞭。
马车趁着兵荒马乱之际,躲避着众人蹿进了一旁的小巷。
雪还在下着,地面已经积了厚厚一层。
马车中偶尔滴落两滴血液,仿佛能烫到秦至胸口上。
寒风卷起马车的帘子,隔着刀光剑影,透着小窗,秦至看见了靠在车厢上的萧蝶。
她肤色白到几近透明,总是笑着的红唇也透着惨白。
秦至看见她的时候,她也看见了秦至。
遥遥对视中,秦至再也找不见一丝丝的心动和爱意。
那个被挟持时依旧会推开刀刃,去给美人将军擦拭花枝的人。
如今眼底只有一片废墟似的死寂。
转瞬间,马车在小巷中走远。
眼前人彻底消失于视线。
秦至胸腔中抽痛了一瞬,仿佛有一支不存在的羽箭刺透了他的心脏。
他好像,真的失去了什么。
正当他要骑马追去的时候,又有敌军将他死死缠住。
秦至只能收敛心神,咬着牙继续拼杀。
而走远的马车中,二蛋犹豫着说道:“宿主,刚才如果你能死在任务目标面前,宠爱值一定能冲破一百,任务就完成了。”
萧蝶:……
“嘴闭上,我不爱听。”
什么任务不任务,宠爱不宠爱的。
她萧蝶什么时候都不可能主动放弃自己的命。
眼看着走远了,她扶着肩膀上的伤,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
阿木和阿兰听见声响,急忙关切的围在萧蝶身旁。
萧蝶虚弱的扯动唇角,捏了捏阿木的手,“回去吧,我不想连累你们,阿木好不容易才做了唯一的女武官,不能因为我就这么逃走。”
“夫人!你跟我们姐妹说什么连累!”
阿兰急得眼泪珠子都要掉了。
“没有夫人,我和姐姐不一定现在在哪个敌国将领的床上当细作,哪能堂堂正正的和男人一样上战场杀敌?我们姐妹早就许诺,要一辈子忠于夫人!”
明明是一样的亲兵,明明从小一样习武,明明不比那些男子差。
可那些男子长大后却能上战场杀敌,立下军功,被人尊称一句英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