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诶?
*
当天晚上,阿尔弗雷德还是没能睡个好觉。凌晨两点,父子两打架的声势大到能掀翻韦恩庄园。
当然,这是夸张说法。但从进蝙蝠洞一路上看见的收藏品损坏情况来看,老管家觉得提姆的说法还是有点道理:银质盔甲砸在地上东一块西一块,有如被五马分尸;有一层楼高的巨型硬币脱离基座,在地上凄惨躺平……能搞出这种样子的动静,声音没从蝙蝠洞一路传到庄园上部,全靠实验室出品的隔音材料顶尖。
达米安双手抱臂站在角落,满脸桀骜不驯;布鲁斯冷着脸警告他,再这样就把他送回寄宿学校。
“区区寄宿学校?”达米安不屑的笑了。
很容易加剧冲突的典型熊孩子反应,阿尔弗雷德向来担当家庭压舱石的身份,刚想走过去缓和一下气氛,提姆凑到他身边,嘀嘀咕咕。
话毕,老管家安详的转身。
迪克倚在墙边,合上手里那本印着《教你处理孩子的逆反心理问题》字样的书,“呃?阿尔弗雷德?你去哪儿?”
老管家的笑容仿佛正在散发圣光,马上披上教袍去教堂传教都毫无违和感,“替达米安少爷收拾去寄宿学校的东西。”
阿尔弗雷德这样说,恶魔崽子去寄宿学校这事,不说板上钉钉吧,也差不多是半截人放进板里了。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迪克有些震惊,他扭头看向提姆,“事情是怎么变成这样的?”
提姆仰头抿下咖啡杯里最后一点液体,洞里莹蓝的冷光打在他的侧脸上,“是啊,事情是怎么样变成这样的呢。”
第78章 刺客x怪物 “别摸了,有点奇怪。”……
黑玛瑙踏进帐篷里的时候, 塔米斯正跪坐在床垫上,拨弄面前一大摊才摘下来的野草野花。
刺客联盟临时搭建起来的营地并不马虎,先是找到离神殿最近的小河, 然后又在几十米外有高差的地方砍伐出一小片平地, ——最近是雨季, 谁都不想还没和敌人拼上刺刀整个营地就被涨水一锅端走。
……尽管从目前的情况来看, 没有敌人,他们更像一群盗墓贼。
帐篷和帐篷之间都隔得较远,刺客素来离群索居, 要不是任务所迫,必须要光明正大的团建, 他们更愿意睡在树上, 只在该出现的时候窜出来。
塔米斯呆的这个帐篷在营地的位置略微靠边缘, 当然不是排挤她, ——救命,谁敢排挤小小姐?又不是嫌自己命长。
这个帐篷的内部布置算是绝顶豪华的那一档, 睡袋下面垫了整整有一公分高的棕色充气床垫, 床垫地下又是厚绒防潮的地毯, 角落里摆了一套折叠营地桌椅, 桌上搁着纸质的地图和指南针。要知道其他帐篷几乎只有一个睡袋,睡起来感觉硌得慌。
这么豪华可能是因为……这里同样也是异教徒的帐篷。
但是黑玛瑙知道异教徒并不是耽于物欲的人, 共事的这段时间以来, 即便作为领头羊, 他也从不对自己做什么优待, 大多时候和大家维持一样的状态,以他的身份地位而言,这委实难得。
有几个流言说什么异教徒是首领的血脉, 私生子云云,在少主出门历练、小小姐不知所踪的状态下,极有可能会成为联盟里的又一座山头。
来自圣城总部的刺客蹲在树梢上,用交接情报的姿态,冷着脸使用腹语说起这个八卦,其他几个以警戒姿态蹲在顶上树枝、底下灌木丛的刺客听了,根本不信。
这个流言从私生子开始就充满了离谱好么,信这个还不如信首领爱子如命,超人是朝九晚五的社畜什么的…
直到小小姐出现在临时营地,对着异教徒喊哥哥。
啊这。
原来不是私生子,是私生孙子啊?!
和蟑螂似的蹲藏在各个角落里的刺客,蒙着脸看上去眼神冷酷尽职尽责,实际上彼此之间眼神交流得更火热了,显然不少人都在心里哇声一片。
黑玛瑙在现场,默默换了个地方继续盯梢,这类八卦她从不掺和。
当刺客说简单也简单,只要执行任务就够了,武器不需要太多思考。
就是这个职业真是很容易把人变成闷骚,而刺客一旦闷骚起来就很容易死,她不想被同事的血溅到身上。
更何况,黑玛瑙清楚的知道异教徒对她的杀意。
因为她对少主和小小姐的格外关注,还是其他东西?派她当炮灰的命令不作伪。
若不是湖边基地被蝙蝠侠攻破,又受到不知名势力的阻挠,所有人不得不紧急转移,今日应当是她先带先遣队来这片沼泽探路,她会是最先踏入这片沼泽的人。
处理完基地的善后事宜,她抵达沼泽时,见到的只有一片荒芜——在首领特请的法师协助下,战斗已经结束,并完全改变了这片地区的地貌:从前几日无人机拍摄的影像中,这里本是一片水草丰茂之地,现在只有焦黑的泥泞。
文字资料把沼泽怪物的危险性描述得苍白浅薄,怎样激烈的战斗能造成这样的效果?反正她这个普通人类**恐怕只能当炮灰。
黑玛瑙的第一反应是庆幸,不是庆幸自己捡回一条命,而是——在昨夜混乱伊始,她便向主人发出了密信。只要主人收到了消息,就算是她今晨死在沼泽,也能死得瞑目。
她不怕死,但怕
死前未尽忠诚。
为人谨慎,绝对忠诚。一前一后两个特质让黑玛瑙从多次特派任务中活下来,并渐渐被委以重任。
帐篷里这些多余的东西,是为小小姐特意准备的吧。
可床垫上只有一个睡袋,睡觉时候要怎么分配?黑玛瑙挪开视线,停止继续思考下去。
除开占了三分之一面积的睡袋,床垫剩下的地方摊满了一把又一把的野草野花,最高的那一把垒得连床垫都看不见,小小姐坐在当中,像是被这些东西包裹起来了,她的手指间还沾着嫩绿的汁液,洇干楚暗色的绿斑,是刚才路上摘它们时留下的么?
被黑玛瑙盯着的手拈起几枝花草摆弄了几下……单看平平无奇的杂草野花,几下就变成了一把简单的花束,看上去颇具有狂野的艺术美。
这样一把小花束,塔米斯放在盘起的腿上,抬起头看黑玛瑙。
这会儿黑玛瑙才意识到她有多出格,莫名其妙盯着小姐姐看了太长时间,这举动简直莫名其妙。
她不敢再多看,垂下头说,“您身上的伤口该换药了。”
之前小小姐身上的伤口也是黑玛瑙上的药,可能也是异教徒能容忍她活到现在原因之一?除了小小姐这里只有她一个女性,有些不方便上药的地方只有同为女性的她才方便做。
塔米斯伸出手,“东西给我,我自己换。”
被拒绝了。黑玛瑙没迟疑,把怀里的伤药和绷带掏出来,单膝下跪双手递上。
但拿走那些东西后,小小姐在她还未收回的手掌放上一束新的东西。
……是她方才扎的那把花束。
毛茸茸的狗尾草擦过掌心,像是被什么东西抚摸了一下的轻微痒挠。除了这狗尾巴草,其他五颜六色的花草黑玛瑙都不认识,但是姹紫嫣红的颜色烫到她,她仓惶的握紧掌心又顾忌得松开。
和主人如出一辙的翡碧色瞳孔静静看着她,“之前的药都是你帮我上的么?谢谢。”
黑玛瑙把花束揣进怀里,蹭地不见了。
帐篷的帘布晃晃荡荡。她落荒而逃。
在黑玛瑙走后,塔米斯低下头继续整理腿边那一堆野草。
紫色和粉红色的松果菊,黄色的金丝桃,结了小麦穗状花序的紫羊茅杆,毛茸茸的狗尾草,秋天的气息躺在腿边,伸手就能够到。
但不同与先前的细挑慢拣,她径直推开大把草束,露出下面一截硬直的褐绿色枯藤。
沼泽怪物的残片,搞到的时候还会动。这就是她速速把人打发走的原因之一。听到有人来的动静,为了掩盖这玩意儿,塔米斯果断把旁边随手摘的野草劈头盖脸往上面盖。
另外个原因则是胸肩上的伤已经并无大碍,得益于日益强大的恢复能力,这药再晚点送过来,伤口都快愈合了。
用狗尾巴草戳戳,枯藤没有任何动静。
明明先前还会动来着。
“刚才一直没动静,原来是死了么。”塔米有点失望。
黑玛瑙进来之前,她也在做这件事情。倒不是突然熊孩子之魂附体,而是想判断这东西会动到底是什么情况,是死了但神经反射活动没停止;还是仍然活着,受到外界刺激知觉系统存在本能反应?
经常杀人的朋友都知道,即便被砍掉头颅、挖出内脏,但因为游走神经还没失活,有些脊椎动物仍然会出现抽搐的情况,没经验的新手很容易被吓得滋儿哇乱叫。
塔米已经是成熟稳重的老手,自有一套判断逻辑在身上,但这套判断逻辑面对从来没见过的植物(或者动物?)完全失效了,只能从左戳到右,判断不同部位知觉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