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她们等了一会儿,再悄悄探出脑袋查看时发现人早已经没影了,也不知道是去了正经地方还是不正经的地方。
  没想到会看到这么尴尬的场面,两人先是尴尬对望,随后忍不住轻笑出声,虞悦玩笑道:“我与荆二姑娘还真是有缘,每次都能碰到角落里不为人知的八卦。”
  荆卓君觉得虞悦笑起来比不笑更加明媚张扬,是她心向往之的鲜活人儿,很是迷人。
  她有片刻的晃神,脱口而出:“我们下次可以再验证一下。”
  虞悦先是微怔,笑容扩大:“好呀,期待下一次和荆二姑娘偶遇的八卦。”
  “我们现在,算是朋友了吗?”荆卓君咬咬唇,用尽毕生的勇气问道。
  “我们上次不就已经是朋友了吗?”虞悦冲她俏皮地眨眨眼,“我们两个之间的专属小秘密越来越多咯。”
  荆卓君捂住扑通扑通狂跳的小心脏,笑逐颜开,“那王妃以后叫我卓君就好。”
  虞悦点头:“你也可以叫我阿悦。”
  “这不合规矩。”荆卓君下意识拒绝。
  “朋友之间哪有尊卑,若非重大场合,都不必叫我王妃,我有我自己的名字。”虞悦郑重道。
  荆卓君心中有所触动,点点头,“我知道了。”
  两人回到女客院落没多久,吉时到,淮王妃便抱着孩子出来了。大家纷纷站起来迎接行礼,随后争先恐后地伸长脖子一睹皇长孙真容。
  许多人上前围着,一个劲儿夸孩子长得好、有福气,还有什么眼睛像淮王,眉毛像淮王妃。
  虞悦:?
  说瞎话不打草稿。
  孩子还在熟睡中,眼睛连条缝都没睁开,从哪看出来像淮王的?
  说眉毛像淮王妃的就更离谱了,且不说这孩子压根儿不是淮王妃亲生的,就是看他比涮笔水还淡的两条浅浅的眉毛印子,也断不能昧着良心说出这种话来。
  此遭她可算见识到了京城中高门大户之人的信念感,若是让她说这些瞎话,说到一半就忍不住笑出声了。
  反正她横看竖看,上看下看都看不出来这孩子和淮王到底哪里像,倒确实是挺像那个外室的。
  想起那个外室,虞悦忍不住瞟了一眼淮王,一脸的春风得意,喜上眉梢。视线向下清楚得看到他嘴巴微微红肿,嘴角似乎还有点破皮。
  她嘴角一抽,赶紧晃晃脑子把重新浮现的画面甩出去。
  反观淮王妃的表情就没有那么好了。
  她如同寻常坐月子的妇人一般,在额间戴了一条宽大的抹额做做样子,脸上的表情似古井无波,一潭死水,嘴角在上扬回应着大家恭维的话,笑意却未达眼底。
  她虽不是出身显赫高门,但也算是大家闺秀。成婚多年无所出本就让她抬不起头来,如今要把外室子记在自己名下,摇身一变为嫡长子,她还要将其视作亲子抚养长大,更是莫大的屈辱。
  亲自把孩子抱出来给大家看一圈儿,对她来说,就如同囚犯被游街示众,屈辱不堪。但这是规矩礼教,她不得不遵从。
  她的目光瞥到人群外的虞悦,发现对方也在看她,眼中有复杂的情绪,她无法辨别。想起她与瑞王夫妻二人的甜蜜传闻,不禁想苦笑。
  真是同人不同命,虞悦的命好得令人嫉妒。
  正当她要收回视线时,眼角的余光却扫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定睛一辨,竟是孟柔那个狐媚子!
  她还敢作侍女打扮混入王府!这种从烟花柳巷之地出来的贱人怎么能踏进王府大门,她决不能容忍和这种人出现在同一屋檐下!
  “抱歉,有些起风了,”淮王妃强稳心神,找了个离开的理由,“各位在此稍坐,宴席即将开始,失陪。”
  树上的树叶纹丝未动,不过大家都没把这个拙劣的理由放在心上。孩子还小,抱出来给看一圈儿就可以了,逗留太久恐染上病气。
  在众人没注意的地方,淮王妃身边的侍女得了眼神,立刻跑开了。
  绣鸢也得了虞悦的眼神,跟着淮王妃的侍女去了。
  宴席用到一半,绣鸢脚步匆匆回来了,附在虞悦耳边道:“淮王妃叫人把孟氏捆了,套上麻袋从后门丢出去了。孟氏也没说什么,灰头土脸走了。”
  啊?就这么走了?
  虞悦脸上顿时生出遗憾的表情,还以为有热闹看呢,淮王妃属实有点儿……窝囊了。
  不知道孟氏是否听信了淮王的花言巧语,许她妃位的话,竟是就这么灰头土脸地走了。
  两个人都够能忍的,她怎么听怎么憋屈。
  为了一个男人,值得吗?
  还好梁璟府上没有侍妾通房之类的,让她清净不少。
  倏地,一个念头跃如虞悦的脑中。她转着眼珠子想,他血气方刚的年纪,侍妾通房一个都没有,院子里近身服侍的也只有千吉一人,不会是……有不能与外人道的隐疾吧?
  她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决定在他回来前,一定给他找个治这方面最厉害的大夫,等他回来后给他好好看看。
  别的不说,在他们散伙前,不“贪图贪图”梁璟的美色,岂不是亏了?
  *****
  “姑娘,王爷的信又来了。”绣鸢一大早就拿着一封信走进屋。
  梁璟刚去益州的半个月后,虞悦三五天便能收到他一封“家书”。
  当然“家书”是梁璟的叫法,虞悦只当它是普通的信。
  信中内容无非就是问她过得好不好,想不想他,顺便把查案进度寥寥数笔代过。
  起初虞悦不知道给他回什么,便没有回,紧接着就收到了控诉她无情的洋洋洒洒满满三页纸。
  虞悦:……还以为是抛妻弃子的诉状呢。
  没办法,为了关系不破裂,虞悦开始每封信都给他回。有时候面对只问想不想他这一句话的信时,她不知道回什么,就画一个小乌龟在纸上。
  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又来了?”虞悦合上手头的书,熟练地把信封拆开,今天里面只有一张信纸。
  上面写着,让她去黄金屋帮忙抢购风流先生即将发售的《探花郎驸马录》,一定要买到!!!
  虞悦此刻的表情就是无语。
  难为他大老远在外查着案都惦记着话本子,到底是有多爱看?
  “绣鸢,你现在就去找人夜排黄金屋明早发售的《探花郎驸马录》,加多少钱无所谓,一定要买到。”虞悦揉揉眉心,无奈道。
  她提起笔,展开一张新的信纸,大大的在上面写了一个“哦”字。
  第35章 探花郎这是模范夫妻应该有……
  一早,绣鸢拿着东西进来,见状虞悦眉心一扬,眼睛亮起来:“是王爷的信吗?”
  自从上次回给他一个“哦”字,之后的大半月里梁璟一反常态,再没给她寄过信。
  倒不是说有多想他,而是持续了一个多月的习惯突然断掉,搞得她每天一见到绣鸢拿着东西进来都下意识期盼着是梁璟的信件。
  要不是昨日还收到过二哥的信,她都要以为他们出事了。
  绣鸢一愣:“姑娘不是说,以后每逢黄金屋发售新册都买下来吗?”
  虞悦这才注意到她手中的册子厚度,怎么能错看成信封呢,她丧丧地一屁股坐回椅子上,脸贴着桌面想,他该不会是真的生气了吧……
  她甚至还稍微反思了一下自己是不是太敷衍了,可之前画的小王八他还回信夸可爱呢,面对他抢书的要求,她还能回复什么?
  早知道就多写几个字了,还是要哄着他点才是。
  “对了,之前托人好不容易抢到王爷想要的那本《探花郎驸马录》呢?”
  她闲着无聊,品鉴一下什么样的话本子值得梁璟这般惦记。
  起初虞悦翘着脚悠闲地读着,越看表情越严肃,眉头紧锁,到最后坐起身,翻书页的声音又快又响。
  这本开篇讲的是一个受宠的公主被皇帝许给了新科探花,探花有才有貌,指婚与公主是常事。
  可那探花是个攀炎附势之人,借助公主的势力官至二品,但也败光了皇帝对公主的所有好感。
  功成名就的探花终于暴露本性,开始养外室,逛窑子,丝毫不惧怕已被皇帝厌弃的公主,甚至酒后对公主打骂。
  不堪其辱的公主竟一脖子吊死了,不出一月,探花便迫不及待将外室纳为续弦,还又纳了许多小妾,子孙满堂。
  这么气人的故事定会有反转,她期待地再往后翻,居然没了!
  什么狗屁结局!
  气得虞悦一把将话本子丢出去老远,这是哪个混账没出息的男人写的脏东西,寻常人连白日梦都不敢这么做。
  先不说皇帝是否会任由探花胡作非为,若她是那个公主,定不会任其打骂。还一脖子吊死,太没出息了,她定会让他生也不能,死也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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