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向迪被我安抚下去,说道:“那行。”
我其实可以和向迪一起回去,我只是还不知道陆星洲什么时候会走。向迪和陆星洲之间,我选择了陆星洲。
挂断电话,我发微信给陆星洲:【哥哥,你什么时候回学校?】
陆星洲:【月底。】
我查了查日期,发现t大的假期比我那个二本还多出一礼拜!不可思议,这些学霸怎么回事,开学这么晚?那还怎么学习?
陆星洲:【怎么了?】
我:【我得提前走。】
陆星洲:【嗯。】
当然也就一个“嗯”了。我有点惆怅地想,谁会真的放弃得来不易的假期?我把手机关掉,脸埋在枕头上,心情稍微有些沉重。
隔天,向迪叫上我和其他人去秘密基地。向迪和我没有一起过去,我给陆星洲发微信:【今天不遛狗了,帮我多摸摸糖糖。】
我仍旧是骑车过去,但这回陆星洲不在,我动力不足,慢悠悠地在海边晃过去——阴天的海,雾蒙蒙的水域,零星的船只停靠在前方的码头处,有几个男人正站在那儿抽烟。
就在我快要抵达的时候,向迪给我打了个电话。
“喂?”我接起来。
没人说话。
“向迪?”我又喊了一声。
电话那头突然传来咚的碰撞,伴随着一些奇怪的响动。我觉得有点不对劲,加快速度去往秘密基地。四周仍旧安静,但我走到一楼时,上面竟然咕噜噜地滚下来一个人。他摔了一跤,抬起脸来的时候鼻血糊了一脸。
“喂,你没事吧?”我把他扶起来。
我一时想不起他的名字,却知道他是向迪的哥们之一。他看见是我,反手抓住我的手臂,十分冷酷地说:“安南,快跑。”
说完,这哥们的表情如同电影里面赴死的武士般,想要举着那看不见的刀就要再次往楼上冲。我一把拉住他的衣服帽子,他被我拉得噎了一下,又不怎么潇洒地退了回来,他又说:“安南!向哥不是打电话给你了吗?让你别来了!”
我说:“他是这个意思吗?我怎么知道他是这个意思?”
他急切地想要回去,只好大概跟我交代了两句——有人砸场子来了!这回千真万确,不像是以前那般说着玩玩。我问他为什么,他只说是和老齐有关。这哥们满头是汗,说着说着流下两条鼻血,我赶紧掏出纸巾给他救急。随后,我不顾他的反对,跟他一起偷偷地溜上去。
哥们热泪盈眶:“安南,你自己保重!”
我说:“快别演了!”
我们一块儿冲上去,上面果真是一片混乱——向迪和老齐被几个穿黑色衣服的寸头男人围殴,惨叫连连。我还没看仔细,我旁边这哥们就不管不顾地重新加入“战场”,嘴里喊着:“向哥!”
老齐的声音模糊地响起来:“向迪,别打了……打不过。”
向迪怪叫一声:“妈的,不要说这种话!”
我:“……”
向迪,你说打群架一般打不起来,主要原因会不会是你打不过?
我默不作声地观察了一下四周,贴着墙角挪动几步,幸运的是没人注意到我。我关掉灯,只打开了那个总是旋转的迪斯科球,周围人的动作顿时慢了一拍,有人喊:“怎么回事!”
光影闪过众人迷茫的眼睛,我向右扑倒了第一个人,在他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朝他脑袋狠狠敲了一下,身下的人瞬间停住挣扎,整个过程不到五秒。另一边,向迪和老齐也抓住了机会,一起找回了一点优势。
但很快的,对方回过神来,眼睛适应了迪斯科球带来的装神弄鬼。我继续躲在角落,眯起眼睛仔细搜寻,才发现这群人中间有一个没动手,只是颇为装逼地站在边上,叉着腿盯着向迪被打,嘴角噙着一丝冷笑。
他站的那地方……
倒了一根拖把。
就在他的双腿中间。
我手脚并用,爬到那人的背后——向迪被人按在地板上,我俩透过敌人的裆下来了个对视。向迪瞬间睁大眼睛,我食指压在嘴上,对着向迪一笑,另一只手毫不犹豫地握紧地上的拖把棍子向上提!
下一秒,一声闷哼在我头顶响起。男人双腿并紧,身体如风中野草般哆嗦起来。我不能就此放过他,握着拖把棍,卡着他的关键部位往后一拉,男人立刻向前栽倒,一张脸刹那间变得惨白。
局势改变得太快,向迪不知道从哪儿获得一股力量,喘息着和老齐一起跳起来反攻。
“海哥!”几个黑衣服的人发现不对,有点慌了神。
我又面无表情地给海哥补了一刀——一连三下,至此,海哥最脆弱的地方已经承受了太多的伤害。他嗷地喊了一嗓子,我看见他青筋暴起的脖子上有个水波纹模样的纹身。
“你他妈的!”海哥在骂我,“小混蛋你给我记着!”
“海哥!海哥!”
向迪和老齐眼见着要赢,立刻乘胜追击,海哥那几人只能迅速撤退,骑上楼下的几辆摩托,一溜烟地离开了。
秘密基地的二楼里,只剩下向迪和他的残兵败将,还有一片狼藉。
“我靠!”向迪看我的眼神逐渐变得奇怪,我把那天带过来的纸巾都拿出来,按在向迪流血的额头上,他压低声音,“宋安南你太狠了,就盯着人家蛋打啊!”
我对他笑了笑,向迪伸手捏住我的脸,又说:“他妈的你不准对我笑了,你这小子剥开了是黑心棉,我怎么不知道你会打架……你不是说你不怎么会吗?”
“我是不怎么会啊。”我很无辜地说。
老齐和另外几人也收拾了一下,把翻过去的沙发扶正,这时候有人叫起来:“向哥!这里还晕了一个……苍天啊,这谁下的狠手,拿可乐罐子砸的,罐子都凹了!”
我:“……”
那几人这么粗心,撤退时还能漏一个?
向迪过去看了看,显然还没从刚刚的情绪里出来,只是烦躁地说:“不管他,死不了,顶多晕一会儿。”
“他们不会回来吧?”有人担心地说,“我们要不要赶紧走?”
向迪一拍大腿,嚷嚷道:“怕什么!”
接下来,我们等了大概一个半小时,彼此把伤口处理了一下,对方没有再回来。晕倒的那人在地板上悠悠醒来,我们几个人围着他,向迪桀桀狞笑:“你醒啦?”
对方被吓了一跳,很快明白大势已去,自己还是被遗漏的倒霉蛋,于是很没出息地跟向迪求饶。向迪没难为他,还请他喝了可乐。之后他们聊了几句,我们从这个人的嘴里了解到,他以前竟然也是五中的。
我们放他走了,对方感谢万分,又怕向迪反悔,于是跑得飞快。
老齐颓丧地坐在沙发上,内疚地说:“这事都怪我。”
向迪拍了拍他的肩膀,说:“说什么呢,你是我兄弟。”
天色将晚,谁也没预料到会有这么一出。原本向迪是想临走前和大家再聚一聚,却没想到中途被人砸场子了。回去的路上向迪跟我说,这事是因为老齐在酒吧上班的那个对象——有客人在酒吧喝多了闹几句,老齐为了装逼,替他对象出头,结果就被人找上门。
听完后,我幽幽地叹了口气,向迪坐在我的车后座,问:“你叹什么气?”
我说,前几天我说老齐可能会被打第二次,没想到我这嘴这么灵。向迪说,你什么时候说的,我怎么不知道。我心想糟糕,这话是我对陆星洲说的。向迪沉默片刻,掐着我腰上的痒痒肉,威胁道:“我就知道你最近背着我去偷人了!”
“哎。”我一下子控制不好方向,我们的单车在街上左右摇摆起来,“别别……”
“你招不招?”向迪说。
“我招我招。”我笑道。
在向迪家楼下,我终于把这个假期遇上陆星洲的事情都告诉了他。向迪一边听一边怀疑人生:“他在他姨家过年?他姨家就住着这儿?”“你俩都加上微信了?”“什么?他还在老齐对象上班的酒吧里唱歌?他是盘丝洞的头牌吗?”“我靠,你还带他去秘密基地玩了?”
最后,向迪总结:“听起来你俩已经百年好合了。”
我吓了一跳,抓着向迪的手臂,提高声音说:“你说什么啊,什么、什么百年好合。”
“你紧张什么?”向迪嫌弃我大惊小怪,“你跟我不还金婚了吗?”
我说:“……你这汉语能不能使用得稍微规范点。”
向迪说:“随便随便,明天我就先回去了。t大的研究生听起来很厉害,当年叫你好好学习了吧,说不定之前高考能考到t大。”
我说:“你想多了。”
我们又聊了几句关于老齐的事情。向迪说,等他走了以后还得天天操心一下老齐,怕那几个人再过来报复,秘密基地暂时只能封锁起来。但幸好,只有向迪和我要离开老家,大部分兄弟还能帮着点。
“回去吧。”向迪对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