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章

  他同阿笙是两情相悦,清清白白,何有苟且之说?
  谢放仍旧是跪着,并未试图起来。
  谢载功见他坦荡,又见他即使受了冤枉,也未气恼地同他置气,到底心软了一些。
  “你先起来吧。”
  谢载功亲自将谢放给扶起。
  “多谢父亲,这封信……”
  谢载功目光闪了闪,他从谢放的手中将信拿过,“这封信是重要证据,顺着这封信调查,兴许当真能查出寄信之人,且交给我为父吧。”
  谢放颔首,顺势将信给了父亲,“好。”
  可以说是十分配合,似乎半点没有疑心父亲将信拿去的目的,对后者是全心全意的信任。
  见状,谢载功难得心里头生出一丝歉疚来,有些懊恼,自己方才到底冲动了一些,“南倾,你可会怪为父,方才……没有问清楚,便罚你在祖宗面前……”
  他不该见到信,便火冒三丈地命人去将南倾寻来。
  无论如何,都应该就信中所言,先同南倾确认过。
  此番,是他失了理智。
  未等谢载功说完,谢放便适时地打断了父亲的话,表现出一个儿子对父亲应该有的体贴同谅解,“父亲亦是出于对儿子的关心,儿子又岂会错怪了父亲?”
  错怪一词,更是令谢载功汗颜,“这样,现在时间尚早,你且先回公司。今日之事,待调查清楚,我定然会给你一个交代。”
  谢放朝父亲拱了拱手,“儿子告退。”
  不知是出于愧疚,还是旁的,谢载功破天荒,亲自送谢放到门口。
  谢放步子平静地迈出主院。
  期间,未曾回过头。
  谢载功站在二楼走廊,目光如鹰隼,带着审视,注视着二儿子离去的背影。
  谢载功一只手搭在栏杆身上,从老二的表现上来看,确实没有半分心虚。
  倘若老二真有那本事,功夫修炼到家,愣是在他、在祖宗画像的面前均没有露出半分破绽,此刻,在丝毫不知他在二楼的情况下,倘若老二心虚,定然会回过头,看一眼他书房方向,或者是,加快脚步,迫不及待地离开这里——
  以上两种情况,都未出现。
  …
  视线当中的身影走远。
  “来人——”
  谢载功朝楼下喊了一声。
  很快,传来脚步上楼的声音,当值的小厮恭敬地走至老爷子面前,“老爷,有何吩咐?”
  谢载功沉声吩咐道:“命人备车,我要去一趟公司。”
  这信若是当真是老大做的手脚,那么他定然派人盯着他这主院的动静。
  老二刚从他这院子走出去,想必,那人紧跟着,也出了府,去给老大回话。只是走的怕不是正门,从门房那里,定然要不到什么有用信息。
  唯有他自己,亲自跑一趟。
  顺便,去看看,老大究竟有没有,派活给老二。
  “是。老爷。”
  小厮领命,躬身退下。
  “等等——”
  小厮停住脚步,“老爷,您说。”
  谢载功沉思片刻,“去府中找个面生的,可靠之人,跟着二少爷。往后二少爷见了什么人,同对方说了什么话,都要禀报于我。”
  第191章 不能再留
  谢放从主院走出,走到大门,福禄就在前院候着。
  对于为何二爷让自己在门口候着,不是在自个儿院子里候着这件事,福禄也不懂。
  见了主子,福禄张嘴刚要同二爷禀报自己打听来的事,收到二爷“阻止”的眼神,心里头猜到了些什么,忙临时改了口,故意放大了音量,“二爷,老爷这般匆忙把您给叫回去,可有什么急事?”
  “没事,误会一场,你去街上叫车,我现在去公司。”
  “是,二爷。”
  福禄去外头街上叫了车。
  人力车停在门口,福禄扶二爷上车,趁机低声地道:“二爷,果然同您所预料的一样,您前脚刚从老爷院子里走出,后脚就有人去给大少爷的院子递了话。之后,大少爷院子里就跑出来一个人,估计就是去公司给大少爷回话去了。”
  谢载功疑心病重,他身边只要是当值的人,未请私假的情况下,定然不敢轻易离开太久,否则转眼便会被禀报给老爷子。
  是以,即便谢朝晞在老爷子身边安插了人手,也不能直接出去给大少爷递话。
  递话这差事,还是只能交给手底下其他人去做。
  谢放坐上车,“人刚走?”
  福禄高声同人力车夫说了公司地址,再次压低嗓音,“对,没走多远。要是咱们动作快点,兴许还能将人给追上。可要去将追?”
  余光瞥了眼身后鬼祟的身影,谢放:“不必。”
  父亲已经派人在盯了。
  他这边不需要再有什么动作。
  …
  “你说什么?你说二少爷很快就从父亲院子里出来了?”
  总经理办公室,谢朝晞听见府中小厮的回话,倏地从办公桌后头的椅子站起身,双手撑在桌上,身体前倾,满眼的不可思议。
  怎么可能?
  父亲在看过信后,怎么可能会轻饶过老二?
  小厮拱手回话:“回大少爷的话,前后确实不到十分钟。”
  谢朝晖也在,他就坐在办公桌前头的客椅上,原先是跟着大哥一块等府中人的口信。
  闻言,他站起身,走到小厮面前,问得仔细,“你不是说,父亲收到信之后,大发雷霆,当即派人去找二哥,带去见他么?”
  怎么就雷声大,雨点小了?
  按说,父亲要是当真看过那份信,不说立马要二哥罚跪,至少训话都不止半个钟。
  且在他同大哥的设想里,二哥应当会被禁足,能不能继续回公司上班都另说。
  为何父亲会那么快就让二哥走了?
  只是将人留了十分钟,如此,父亲到底收没收到那封信?
  可若是没有收到,先前父亲不可能大发雷霆。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回三少的话,老爷子确实是手里拿着信,上二楼书房后没多久,就大喊着,派人去寻二少爷。只是二少爷到了之后,老爷就屏退了左右,不许任何人靠近。隔得远,我们什么也没听见。”
  “废物!都是废物!”
  谢朝晞生气一挥手,办公桌上的笔墨纸砚,便被挥落一地,显然处于盛怒中。
  小厮低着脑袋,不敢再吭声。
  见实在问不出什么,谢朝晖给小厮塞了一块钱,将人打发走了。
  小厮出去后,谢朝晞弯腰捡起地上被挥落一地的纸笔。
  他将纸笔连同滚落在他脚边的笔筒一起,放回桌上,“大哥你也别生气了。回头我们再想办法找人打听打听。实在不行,我去探探二哥的口风。”
  …
  “你去探他的口风?你确定,如今你还能探得他的口风,而不是反而被他给套去了话么?”
  谢朝晞被大哥这么呛,顿时失了舌头。
  符城那边,大哥派去的人陆续寄了信回来。
  二哥不但同阿笙早就认识,那抱石老人更是在二哥在符城的宅邸住了近半年,可二哥对他却只字未提。
  大哥告诉他,在他主动提出,要将抱石老人的画买来送给二哥时,便已入了二哥的局——
  二哥同那抱石两人本就是合伙的,就是为了骗他。
  让他跟个傻子似的,又是登报寻人,又是花了天价买画的。
  可他到现在都没能想明白,二哥这么做的目的是为什么?
  二哥的隆升经营得不错,总不能是为了同抱石老人合伙来骗他的钱?
  “抱石老人的事,许是二哥为了帮衬老人家?那抱石老人年纪不小了,初来北城,没半点人脉……二哥便出手相帮了一下?”
  谢朝晞冷笑,“这话你自己信么?”
  谢朝晖再次被大哥给噎了一下。
  “大哥,我不明白。你说二哥去了符城那么长时间,刚回来同我生分了,我能理解。可你要是说,他现在防备着我,甚至算计着我。我怎么也没法信。二哥不是那种工于心计之人。”
  谢朝晖轻呵了一声,脸色阴沉,“三弟,人是会变的。”
  谢朝晖还想再说些什么,房门声被敲响。
  办公室里头,兄弟两人对视了一眼,齐齐收了声。
  …
  “谁?”
  谢朝晞语带戒备,面朝门口方向,应了一声。
  “是我。”
  谢载功威严的声音透过厚实的门扉,传至谢朝晞同谢朝晖兄弟两人的耳里。
  谢朝晖大大吃了一惊,神情有些慌张,“爸怎么来了?大哥,我,我要不要进你里头躲一躲?”
  爸是喜欢瞧见兄友弟恭,可今天他本来应该在学校上课,父亲要是知道他翘课了,定然要生气!
  年末那会儿,学校放假,他自是怎么闹腾都可以,现在上了学,自是不行。
  谢朝晞沉声道:“来不及了。父亲就在门口,定然已经知道我屋子里头有人。父亲要是问你,你就说你学校派你过来,想让我拨款资助你们参加学会活动。记住,千万不要说漏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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