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胡言鸿将警帽接过,脸上的表情很是有几分不自在,“多谢,多谢。”
  阿笙双手忙比划着,“应当是我谢谢您才对!”
  倘若不是胡队及时出警,此番又怎会顺利将周公子给逮捕到案呢?
  “胡队辛苦了,来,先喝杯茶,解解渴。”
  阿笙一只手握住桌上的茶壶,另一只手去拿胡言鸿桌前的茶杯。
  他同二爷杯中的茶还有,尚未喝完。
  “不敢当,不敢当。”
  瞧出阿笙的意图,胡言鸿赶在阿笙之前,拿起自己的茶杯,又将手伸向茶壶,陪着笑,“我自己来便好。”
  说着,便将阿笙手中的茶壶接过去,自己给自己倒了杯茶。
  倘若不知道阿笙同二爷的关系也便罢了,如今知晓这两位很有可能有些什么……哪里好意思再理当然地让阿笙“伺候”他。
  阿笙眼神疑惑地看着胡队。
  奇怪,从前他没少给胡队斟茶,胡队每回不是都接过去了么?
  怎……怎的忽然同他这般客气了?
  谢放从胡言鸿方才一些列微妙的神色变化当中,猜出胡言鸿已多少窥得他同阿笙的关系。
  胡言鸿是个聪明人,他不会给自己自找麻烦。
  是以,谢放也便当自己什么都没有瞧出。
  他问出此刻最为关心的挂你新年:“周霖现在人可是羁押在巡捕房?”
  胡言鸿方才大口地喝了杯茶,闻言,他放下手中的茶杯,“对,我是到巡捕房路口才同他们分的手,这会儿人估计已经羁押在监狱里头。
  二爷可是有什么话要去问那厮的?”
  谢放出声道:“确实有些话想要问。不知道是否方便?”
  “自是方便。二爷您什么时候去,我就什么时候安排人……”
  谢放微一沉吟:“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
  胡言鸿眼露错愕。
  这般急?
  尽管心有些意外,胡言鸿还是一口应下,“行。那我这就回去安……”排
  说着,拿起警帽,起身便要走。
  谢放:“不急。我同阿笙方才点了些菜,命伙计在您来了之后再上桌。”
  朝门口看了眼,“应当是快了。”
  这么说,二爷同阿笙都尚未填过肚子,而是特意等他过来么?
  胡言鸿心下感动,还有些受宠若惊,他双手执起桌前的茶杯,“二爷有心了!”
  谢放亦举起桌前的茶杯,站起身,“胡队客气。”
  见状,阿笙也赶忙跟着站起,端起自己的茶杯,同二爷一起答谢胡队的帮忙。
  三个人以茶挡酒,碰了碰杯。
  两人说话间,房门被轻声敲响。
  伙计地端着一碟糖醋鲤鱼进来。
  …
  三个人从泰和楼出来,天色已黄昏。
  槐南路的西边,被夕阳染成了黄色。
  巡捕房在夕阳余晖的映照下,也度了一层暖光,使得平日里威严肃穆的巡捕房,瞧着不再那般森冷可怖。
  阿笙同二爷以及胡队一起进了巡捕房大门。
  监狱始终不大适合一般人进去,胡言鸿便将谢放同阿笙两人带到一间空置的会客室,“二爷,阿笙,您二位稍微等一会儿。我已经命人去将周霖给带过来了。”
  胡队已经命人去将周公子带过来了么?
  阿笙不由地看向门口的方向。
  他终于有机会,面对面问周公子,究竟为何要在他的菜里动手脚,又为何,会选在那天让彭叔动手。
  …
  监狱门锁被打开,铁索敲打在铁质的栏杆上,发出“咣当”的声响。
  周霖蜷缩着身子,蹲在角落里。
  听见“咣当”的声响,他整个人倏地一抖。
  “周霖,跟我们过来!”
  听见有人喊他的名字,周霖心脏剧烈地收缩了下。
  他抬起头,勉强笑道:“这位爷,请问……咱们这是要去哪里?”
  警员绷着一张脸,呵斥道:“少废话!跟我们走就是了!”
  周霖的衣领被拽住。
  他被迫站起身,十分狼狈地踉跄了下。
  …
  夕阳照在巡捕房的办公楼。
  金属镣铐发出窸窣的声响。
  周霖迅速地打量着周遭,思考着逃出去的可能。
  然而,周围到处都有巡逻的警卫队。
  周霖眼露惊慌。
  难道,他真的要交代在这里?
  不,他不甘心!
  长庆楼还没有倒,阿笙依然还是长庆楼的少东家,长庆楼的生意甚至一日比一日红火。
  他如何能甘心?
  还有南倾……
  他还没有以最好的姿态,重新再出现在南倾的面前!
  他不可以死,他绝对不可以死!
  “报告——”
  “胡队,人已带到。”
  “带进来。”
  胡言鸿的声音从房间里传出。
  胡队?
  胡言鸿?
  胡言鸿抓的他,现在又为什么要单独见他?
  莫不是……为了单独向他索要钱财?
  胡言鸿贪财的名声,周霖先前亦是有所耳闻。
  方才还惊慌的他,忽然稍稍镇静了一些。
  他有钱!
  如果胡言鸿只是要钱,他可以……
  周霖被两名警员带进会客室。
  在看见房间里熟悉的那抹身影时,周霖眼底的光亮消失,他的瞳孔微缩了下。
  …
  周霖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见到谢放。
  他没有一日不派人打听对方的行踪,甚至就连小厮桂子,也是因为有几分像福禄,他才会将人给待在身边。
  他计划当中,待他成就一番事业。
  而不是像如今这般,他成为了阶下囚,而对方依然风光霁月。
  周霖的目光移到谢放旁边的阿笙的身上,他的眼底闪过一丝狠意。
  很快,便又移开。
  …
  “走!过来!”
  “坐下!”
  考虑到谢放同阿笙两人的安全,也为了犯人突然做出攻击或者是逃跑的举动,周霖被要求坐在事先备好的单人椅上。
  与此同时,胡言鸿亲自为谢放同阿笙两人搬来椅子,恭恭敬敬地请两人落座——
  就坐在周霖的正面前。
  而周霖,方才却先是被踢了一脚,被压着双肩,强迫落座。
  周霖这一生,从未这般屈辱过。
  他垂着眉眼,咬住下唇的齿尖几乎要将唇皮咬破。
  片刻,周霖抬起头,对着谢放凄楚地笑了笑。
  “南倾你是来探望我的吗?”
  “为何要陷害阿笙?”
  两人的话几乎同时响起。
  阿笙无法开口说话,“质问”一事,便只能委托谢放。
  周霖眼露茫然,“南倾,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明白?”
  阿笙错愕地看着周公子。
  倘若不是他同二爷今日才见过彭叔,瞧见周公子的反应,只怕他会不由地怀疑,先前自己的猜测是不是当真有误。这一且切背后的指使人,会不会真的不是周公子。
  谢放开门见山:“彭叔已经将什么都告诉我们了。包括当初你做局,刻意接近他,引他沾上大烟,威胁他,要他在阿笙的饭菜里做手脚。”
  周霖心底倏地一乱。
  彭叔?!
  老彭不是已经离开符城了么?!
  为何,为何南倾会提到老彭?
  难不成,老彭又偷偷地潜回了符城,现在人在南倾手里?
  无论如何,没有真凭实据,周霖自是不可能会承认。
  他若是承认了,南倾无疑会厌恶他,可只要他否认到底……或许南倾会看在他们相识一场的份上救他出去也不一定!
  于是,周霖决定装傻到底:“南倾,你口中所说之事,我当真不知情。”
  “这个东西,你可认识?”
  谢放从袖子当中,掏出一个小巧的药瓶。
  周霖仍旧是一问三不知的口吻,“这是什么?”
  谢放:“你很聪明,你应当是找了个借口,向云要了这个药瓶。如此,即便是出事,也查不到你的头上。只不过,也因为如此,你给自己留了一个强而有力的人证。
  我已经向云平证实过。这个药瓶,确实是他府中所有,且由于每个瓶身,都是由他个人所绘,底部以是他的字号,因此,每一个瓶身均登记在他的一本册子上。
  包括他赠与你,当日亦是写了一行小字。”
  周霖脸色苍白。
  聪明如周霖,他自是怎么也想不到,自己有一日,竟会聪明反被聪明误。
  谢放:“现在,你可愿意如实告知我们?你究竟为何要陷害阿笙?”
  “为何要陷害阿笙?哈哈哈!”
  周霖先是仰天大笑了几声,接着便索性破罐子破摔,“呵,我为何会那么做,南倾你不是最清楚的么?”
  说着,周霖转过头,嫉恨地瞪着阿笙,“我样样都他强!可你呢?你偏偏选了个哑巴!你这是在羞辱我!你要我如何不恨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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