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目送着谢欢离开紫馨苑,宁玉淑声音骤然冷了下来,周身的氛围变得冷肃,她凝眉问身旁一直站着的小琴:“那人又来了?”
小琴语气愤懑道:“是咧,夫人。她说要一千两就走。”
“一千两又一千两。”宁玉淑冷声道,“谁知道还有没有下个一千两。”
听出宁玉淑语气的不对,小琴试探性问道:“夫人的意思是……”
第60章
翌日, 谢欢在刑部上职时,平日里说得上话的人皆来恭贺他家三哥儿嫁进楚府。
好不容易将大家给打发走,谢欢同邢肃、齐磊三人的饭桌旁总算是安静了些。
“谢大人,你家三哥儿现下进了楚家的门, 日后你岂不是可以常去见楚太傅?”邢肃羡慕道。
“哈哈, 哪儿能啊。”谢欢打哈哈道:“那是我三哥的夫家,总去打扰难免惹人嫌, 况且楚太傅身子弱, 还是少去叨扰的好。”
邢肃点了点头,附和道:“也是,听说楚太傅身子近些年越来越差了, 大夫三天两头的去, 也没找出个缘由。”
齐磊在一旁插话道:“我记得楚太傅刚从江南回来的时候,头儿不是还说楚太傅精神矍铄,瞧着精力足得很,怎地这才短短半年过去,身子就不行了。”
是吗?
谢欢不太清楚。
一开始他并没有太过在意楚太傅,即便知道楚太傅的名声,但是谢欢基本与他并未碰过面,他在皇宫读书的时候楚太傅已经闭门谢客,不见外人,只景佑帝偶尔会带着薛明轩、薛陵钰、薛时堰三人上门拜访。
邢肃摇摇头,可惜道:“许是年纪大了, 这人呐,到了一定的岁数说不行就不行了,半点征兆都没有。”
“哎—”齐磊长叹一口,一副很可惜的样子。
“行了, 吃你们的。”谢欢蹙眉道:“这天儿越来越冷了,楚太傅偶感风寒也是常事,哪儿就不行了。”
“哎哟,是我说错了。”邢肃立即认错,双手合掌,祈愿道:“楚太傅长命百岁,方才都是我胡言乱语,休要当真了。”
齐磊笑他:“你这人,怎地还信起神佛来了。”
“你懂什么,”邢肃斜了他一眼,“陛下都信佛,你我焉能不信。”
说道景佑帝信佛这事儿,谢欢忽的想起前些日子传下消息说,因着上次祭天大典出了差错,景佑帝决定在十二月初八亲自前去天灵寺为天下百姓祈福,并且还邀京中文武百官前去观礼。
谢欢咬着筷子,半信半疑道:“这天灵寺当真所求之事都能应验?”
齐磊和邢肃相视一眼,只见邢肃压低嗓音,煞有介事道:“天灵寺灵不灵不晓得,不过这寂远大师当真有些本领。”
谢欢问:“怎么说?”
邢肃表情神神叨叨的跟他说:“这寂远大师能通神佛,私下传闻寂远大师曾预言先皇与陛下乃是天龙之子,能登皇位。”
谢欢:?
这是什么说法。
齐磊接过话茬道:“还有在二十年前传国玉玺曾丢过,还是寂远大师设祭坛,请天神,算出传国玉玺的位置,将其找了回来。若非将玉玺找回,陛下这……”
最后的话被邢肃用胳膊肘了一下,齐磊吞了回去。
但是谢欢看他的眼神已经全然明白。
若是没有这传国玉玺,怕是民间会有景佑帝帝位不正的传言。
“所以陛下才将天灵寺给设为皇家寺庙?”谢欢问。
“是呐!”齐磊往嘴里刨了几口饭,大咧咧道:“陛下对寂远大师很是尊崇,你看朝中大臣哪个去天灵寺不是恭恭敬敬,敢去闹事的都会被重罚。”
“哦。”
谢欢也见过寂远大师,是很慈眉善目一老和尚,像谢欢这样不信神佛的人,见到寂远时也觉得心性平和许多。
不过要说寂远大师能通神佛什么的……
谢欢当真是没看出来。
可能自己当真没有佛缘吧。
他吞下一口饭,没太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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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是不是因为快到年末的原因,薛时堰逐渐忙碌起来,甚至有时候好几个晚上都没回府。
就算回煜王府时也大多在深夜,未免打扰谢欢,薛时堰近些日子都宿在丰宁院中。
两人只在天灵寺祈福大典时匆匆见过一面,后面年末的刑部事也多得慌,谢欢也没心思去理睬薛时堰,两人同在王府却已经将近十天未见面了。
除了例行公事的判案,谢欢还要跟付原一起将大理寺这一年审的案子全部复核一遍,也是忙得头昏脑涨。
每天回府里时,脚步都是轻飘飘的,让谢欢差点回忆起肾虚的那段日子。
但让他在如此忙碌的公务中还稍感慰藉的事,他这半年多以来的努力并未白费,起码走在路上时有许多哥儿女子也会远远的跟他问声好,但相应的也会有些一些男子在背后偷偷的唾弃他。
不过谢欢并不在意,只要他问心无愧就好了。
他自问并未在判案时徇私,所谓的偏帮女子哥儿也不过是《大珉律法》的支撑下公平判决,没有像以往那样好处尽数落在男子头上。
“谢大人,这是我家刚酿的桂花酒,您拿点儿回去喝?”身姿妖娆的女子拎着一酒坛,眼波流转道。
这女子的丈夫刚死,丈夫家的远房亲戚便来争她家的酒馆。
好在她还有一尚在襁褓中的小儿,谢欢便借此驳了那些远房亲戚的诉求,将酒馆判给了她。
“不用了,丽娘,你且拿回家中去卖吧。”谢欢拒绝道。
“马上过新年了,谢大人拿回家中喝也是好的。”丽娘拦在他跟前不让人走。
有相熟的人从刑部大门出来,便看到这见怪不怪的一面,笑着起哄道:“一坛酒而已,谢大人便收下吧。放心这大家都看着呢,谁要是说你收受贿赂,我第一个不服。”
谢欢:……可别起哄了。
熟料丽娘却当真了,当真挡在谢欢跟前非要人收了才行。
谢欢往左走,她便也往左走,谢欢往右,她也往右。
“谢大人,您就收下吧。”丽娘用黄莺般的嗓音,娇俏道:“还是您嫌我这酒不值钱?”
谢欢:“谢过丽娘好意,本官当真不需要。”
他脚下一扭,正准备加快速度小跑离开,虽然可能形象有损。
“谢欢。”
煜王府的马车不知何时已经到了,许是久久未见谢欢上马车,薛时堰便掀开了车帘开始找人。
“你怎么来了?”谢欢诧异道。
注意力落在薛时堰身上,谢欢下意识绕过丽娘,朝着薛时堰的方向跑去。
丽娘见谢欢跑了,刚想追上去,却忽的像被寒光刺到一般,脚步逐渐停了下来。
“谢大……”人。
声音在男人冷漠的眼神中越来越低,直到彻底消散。
丽娘打了个哆嗦,有些不甘心,但是看到谢欢身后那高大的男人时,又不敢继续上前。
“丽娘,你且归家去。”谢欢回头冲她道:“本官府中有事,先行离开,安心过新年去吧。”
“是,谢大人。”丽娘扬起个难看的笑,勉强道:“丽娘祝您新年吉祥。”
没有犹豫的掀开车帘坐了进去,谢欢看着后进来的薛时堰,奇怪道:“眼瞧着便要封印了,正忙慌着,你怎地还有了闲工夫。”
大掌抚上谢欢的右脸细细摩擦着,薛时堰眼神深幽的盯着他,有些不满道:“过几日你不是要回谢府过年?”
谢欢歪头,雪白小脸在大手的映衬下格外精致,他眨了眨猫眼儿,理所当然道:“是呀。”
怕薛时堰犯浑,他秀眉微蹙,警告道:“过年我定然是要回谢府的,你要是把我扣在王府,我当真会生气。”
“我有这么不知轻重?”薛时堰挑眉。
谢欢嘟囔道:“你自己心头没数吗?”
薛时堰如今愈发不知遮掩,行事也愈发大胆起来。
前头在极乐天两人正吃着饭呢,薛时堰的手就不规矩起来了,气得谢欢只想给他脑子来两下,将里头的脏东西都给打出去才好。
薛时堰欺身上前,将谢欢压在车厢壁上,大拇指在谢欢的唇角按了按委屈道:“我们都好些日子没见了,过几日你又要谢府。谢欢,你一点儿都不难受吗?”
有什么好难受的,谢欢想说,明年不是还能见到?
只是这话在看着薛时堰眼里的赤裸裸的爱意还有难以遮掩疲惫时,又被他咽了下去。
这人明明累得慌,却为了多跟他待一会儿,特意来刑部门外等他。
“行了,”谢欢勉为其难道:“我也难受好吧。”
一眼便可看穿是哄人的话,但薛时堰嘴角还是忍不住翘了翘,高兴起来。
即便谢欢说着言不由衷的话,但想到是为了哄自己才这般说,薛时堰就心满意足了。
“薛时堰,你觉不觉得你越来越粘人了?”谢欢抱怨着,还有哀怨的小眼神瞪了眼薛时堰,咕哝道:“你以后少对我动手动脚,被人看着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