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众人齐齐行礼,“见过长公主殿下。”
武秀侧眸看了眼庆王。
庆王低头别开眼。
瑞王颠颠的往前站几步,双手搭在身前,自己站在姑姑身后偏右,代替春风的位置,朝自己的小姑父清咳两声。
正准备上前的粉衣春风,“?”
裴景微怔,后知后觉醒神,意识到自己看傻了一瞬,立马红着脸再次拱手作揖,“臣——”
她还没拜下去,长公主就伸手握住她的手腕,垂眸轻声说,“我听到了。”
所以不用再拜。
裴景直起身子,目光落在长公主的手指上。
武秀就这么牵着她,主人姿态,目视前方抬脚上了台阶。
她带着裴景走,别说庆王了,连魏国公也不好上前闹她。
褚休跟李礼付见山对视一眼,乐得轻松,边往门口众人怀里塞早已准备好的红封,边说着吉祥话进去。
由她们在人群里活跃,热闹劲重新燃起来。
庆王厌恶死了褚休,不愿意多看他,撇嘴背手吊儿郎当跟在后头进府。
瑞王则往旁边走几步,伸手接过康王妃手里的轮椅,“大嫂我来吧。”
推着轮椅顺势跟大哥抱怨,“我真不想跟他一起骑马送亲,扫兴。”
说完意识到什么,立马抿住嘴。
他怎么能在双腿残疾的大哥面前说这个。
要说他大哥当年也是行军打仗的一把好手,更是父子几人里的猛将!上阵杀敌从不缩在将士们身后!
偏偏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在守城的时候没来得及及时撤退,被拼死反扑试图夺城的敌军乱箭射穿了两条腿,亏得运气好没伤了心脉,否则人当场就没了。
……也亏得忠义侯带援兵来的及时,满城百姓得以活命,他大哥也没被马蹄碾压践踏。
要是他大哥双腿健全,先前的太子之位怎么也不会落到姜朝这个蠢货头上。
他大哥能文能武,该是名正言顺众望所归的太子。
哪里会像现在这样,清减了身形,脸上是病态的苍白,人也变得不爱出门。
康王倒是没觉得瑞王刚才那话戳了他痛处,闻言只是抬头看他,笑着说,“今日姑姑大婚你可不能闹脾气,仔细姑姑连你跟姜朝一起打。”
瑞王梗着脖子,略显得意,“我都多大人了,姑姑最疼我了才不会打我!大哥你是不知道,我那天回京都是姑姑去接的我。”
这事康王自然知道。
他甚至知道姑姑是打着接瑞王的名号戏耍了一顿忠义侯。
只是这话没必要说出来让瑞王知道。
长公主府的台阶低矮,甚至早已摆好了方便轮椅通过的结实木板。康王一路畅行脸上没有多余表情,显然习惯了姑姑对自己的优待。
跟武秀比起来,康王比她还要年长两岁,说是姑姑,更像是他看着长大的妹妹。
“吉时到——”
等人从门口都回来后,礼部尚书高声喝,“行夫妻礼——”
长公主没了父母,裴景父母更不在这边,两人无需拜高堂,只拜天拜地跟彼此。
马上就该夫妻对拜了。
褚休忙完前头,立马挤开人堆往后院跑,找到从裴家小院那边过来的于念,眼睛一喜,“念念。”
她朝于念招手,“快快快,带你看小景拜堂。”
于念眼睛亮亮,连忙双手环抱着褚休的手臂,跟着她闷头往人堆里挤。
褚休抬手护着她的发髻,上头簪着新买的金簪,丢了的话念念要哭。
褚休勉强环着于念的腰,将她从后面带到了前面。
礼部尚书正好在喊:“夫妻对拜——”
裴景跟长公主一人握住红绸花的一端,面对面而立。
女英气‘男’秀气,当真般配。
于念眉眼弯弯,歪头看小景拜堂。
她扭头抬眼看褚休,抿唇低头,悄悄勾起褚休垂在身侧的手指握住。
褚休侧眸看过来。
于念脸颊热热,装作抬眼朝前看。
褚休笑着,将于念的手指握在掌心里,低头在于念耳边说,“想不想再拜一次?”
于念咬着下唇没吭声。
她不反对那就是想。
仗着人多,褚休环着于念,将她搂在怀中,搂抱了一下又松开。
同时,长公主跟裴景弯腰低头对拜。
礼部尚书,“礼成,开宴——”
第94章
长公主府灯火通明, 哪怕外头已经黄昏天黑,府里依旧恍若白昼。
司礼莫大人喊完,围着看拜堂的众人就四下散开到院里落座等开席。
“国公这边请。”有大臣弓腰过来, 伸手请魏国公去他们那桌。
魏国公笑呵呵的点头,“请请请, 锦衣,锦衣?”
魏国公两声喊完没回应,扭头看向原先站在身旁的人,“哪儿去了?”
忠义侯哪儿都没去, 他只是正要转身入席的时候,扫到了喜堂对面, 只一眼就愣在原地。
他眼睛直直的往前看, 目光越过眼前来往的宾客, 落在褚休身上。
准备来说是落在褚休身边的女子身上。
对方穿着银红色轻纱衣裙头簪金簪,鲜活生动眼眸清亮, 对着褚休巧笑嫣然的模样像极了亡故的柳氏。
她只一个无意间的余光朝这边扫过来, 忠义侯就下意识别开脸侧过身子不跟对方对视也怕对方看见。
小姑娘不过才十六七岁, 怎么可能是柳氏呢。
忠义侯攥紧手指,几乎屏住呼吸, 侧眸用余光去看。
喜堂旁边,人群缓缓流动正在散开。褚休握住于念的手指, 借着袖筒遮掩,往她掌心里塞了个东西。
于念疑惑的抬头看,轻声问,“什么?”
褚休不讲, 眼睛弯弯,让她猜。
于念垂眼看, 两人袖筒叠在一起,银红压着绯红,袖筒里褚休的手盖着她的手,掌心里是个硌人又沉甸甸的物件。
于念猜不出来,咬了下唇,昂脸朝褚休笑,笑的软糯又讨好,握着她的手顺势左右轻轻摇晃,小声喊,“秀、秀~”
“……”褚休闭上眼睛抿住的嘴角翘起,假装抬头往房梁上看,身体都微微侧开。
于念立马低头抿唇,悄悄拉开两人衣袖一角露出缝隙往里看。
是抹金色。
于念眼睛唰的亮了,瞬间知道手里握着的东西是什么,这下她也不觉得沉了,双手握住褚休手指,压着激动,“哪,来的?”
是块金子!
十两的黄金!
她家箱子里就有三块,至今没舍得花掉也没存起来,留她晚上睡前闲着没事掏出来数数,盼着它们在箱子里偷偷生个小的出来。
褚休这才侧身睁开一只眼,余光瞥见于念脸蛋都高兴的发光,笑着睁开两只眼,正脸看她,低声道:“长公主让人赏的,李礼付见山都有。”
长公主大气!
于念将褚休的手往袖筒里推,“快,收好。”
“我收着做什么,你拿好,”褚休将金子放于念手掌里,“加上这块,跟你箱子里的那三块正好凑成两对。”
于念一喜,随即抿唇睨褚休,伸手戳她腰腹,“你怎么知道,我藏哪儿了?”
褚休双手抄袖,弯腰凑近看于念,得意的不行,哼哼着,“你什么事情我不知道,再说了你摸它们的时候又没避着我。”
每次褚休都耐心十足,看于念怎么摸的金子,然后关上床帐她就怎么摸于念。
于念抬手轻轻拍她一下,接着褚休身形遮掩,低头别开身子将金块偷偷塞进荷包里。
小小的荷包瞬间被塞的圆滚滚的,坠的纤细腰带往下掉。
于念,“……”
于念把自己荷包解下来,低头系在褚休的黑色玉带上。
玉带右侧被扯着往下沉,加上褚休双手抄袖挑眉的动作,透出几分纨绔的风流倜傥韵味。
于念看的脸热,觉得褚休这样太勾人,又后悔的想把荷包解下来。
褚休笑着握住她的手,“系着才好,系着旁人才不好敬我酒。”
她拍拍腰带上的荷包,手指在于念鼻尖上点了一下,“挡酒时还要借娘子名号一用。”
于念捂着鼻子笑,她才不在乎这些虚的,何况今晚心情极好更不在意。
武秀过来,“褚休。”
她看于念,又不敢看的太明显,目光扫过就移开,“开席了,驸马那边你多照顾一二,你娘子这边我会安排妥当。”
裴景酒量属实一般。
褚休笑着将手从袖筒里抽出来,拱手道:“是。”
裴景看于念,见无人注意,借着红袖筒遮掩,悄悄往她手里递了个红封。
这样的红封里头一般塞着铜板,数量不多主要图个喜庆。只是长公主这边的红封里头可不是铜板,裴景手指捏过,特意留了一个放在袖筒里,等于念来了给她。
于念茫然收下,见裴景收回目光立在长公主身边目不斜视,也悄悄的将红封塞进袖筒里,眉眼弯弯朝裴景歪了下脑袋,无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