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鲤文完结后,女配重生了 第11节

  这一刻,有如醍醐灌顶。
  如果说上一世的京畿根本就没有什么流匪作乱呢?
  如果谢应忱现在并不在翼州,而是已经到了京畿,甚至就在附近。
  东厂的出现就合情合理了。
  伏杀谢应忱!
  事成后再一把火烧个干干净净,推到流匪身上……
  这才是上一世的真相。
  第10章
  顾知灼的心跳得很乱。
  沈旭此人,行事向来心狠手辣,绝不会留活口。这庄子如今已经在他手上捏着了,她若想弃庄而走肯定不成。他们暂时还活着,不过是沈旭不想打草惊蛇。
  这一卦还算的真准!她一点都没有手生。
  顾知灼捏了捏眉心,思忖道:“高管事,我去一趟西院。 ”
  “外头还在下雨。”高管事迟疑了一下,“姑娘,有什么事您吩咐小的去就行了。”
  “确实有一件事需要你去办。”顾知灼郑重道,“也只有你能办。”
  她这么一说,高管事立马不多说了,肃然应诺。
  顾知灼吩咐地十分仔细,高管事压根不问原因,只牢牢记住每一句话。
  说完后,顾知灼戴上面纱,起身出了门。
  琼芳提着灯笼,打着伞跟在她身侧。
  顾知灼走得不紧不慢,雨丝细密,地上已积起了薄薄的雨水。
  她们从垂花门出去,又沿着石板小径走了一会儿,在西院前停了下来。
  西院的院门前挂着两盏崭新的琉璃灯,垂下的流苏在风中摇曳。
  两个青色布衣的男子立在灯下,普通家仆打扮,样貌平平,但沉稳内敛,带着森森杀气。
  顾知灼走近上前,说道:“我是这庄子的主家,前来求见令主。”态度不卑不亢。
  其中一人淡淡地说道:“我家主子已经歇下,姑娘请回。”
  顾知灼淡淡一笑,索性就把话挑明了:“沈督主亲临,怎敢怠慢。劳烦通报一声,主家求见。”
  两人的神情陡然一变,他们对视一眼,其中一人进去回禀后,出来说道:“姑娘,请。”
  顾知灼抬步进了院子,琼芳抬手掩唇,差点惊呼出声。
  沿着石子路的两侧,每隔两步就摆着一盏琉璃灯,把雨中的院子照得流光溢彩,灯罩上绘着山水,每一个灯罩都不一样,扇片上还点缀着宝石。
  这种样式的琉璃灯,他们府里也有,就是阖府加起来也没这么多盏,而且这些乍一眼看去,也比他们府里的更加精巧奢华,肯定不是庄子上的。
  琼芳忍不住去看顾知灼,见自家姑娘目不斜视,也赶忙垂下头。
  等到了正屋前,顾知灼吩咐道:“你不用跟了。在这儿等我便成。”她说得轻松,举止间仿佛不见一丝紧张。
  琼芳乖乖应是,收起伞来,站在了廊下。
  顾知灼自行挑开门帘走了进去,哪怕这满院子的琉璃灯让她多少有了心理准备,还是不由地想要抚额。
  西院素来是用作施药赠药的,布置也以简洁为主,没什么特别的装饰,可是现在,刚迈进去,她就闻到了一股淡雅的熏香味。
  还是寸香寸金的玉华醉韵。
  青烟缕缕,这香烧着就跟在烧着金子一样。
  半旧的炕上铺着雪白的狐裘,一张价值不菲的棋盘随意地放在了金丝楠木的坑桌上。
  堂堂锦衣卫指挥同知盛江,就像最忠心的小厮,守着一个红泥小火炉,银制水壶正烧着水,桌上摆开的茶器都是缠金银丝汝窑薄胎瓷的,光一个小小的茶盅就至少值上百两银子。
  围屏两侧放了几盏更加精巧的琉璃灯,还是白玉底的。
  地上纤尘不染,顾知灼一路过来,鞋上又是泥又是水,都不好意思往上头踩。
  这要不是她确定是自家庄子,差点儿以为走错路了。
  沈旭斜靠在一个大迎枕上,手中捏着一串檀木佛珠,目光落在面前的棋盘上。
  他不过二十余岁的年纪,一袭大红色的衣裳,用金丝绣着麒麟纹,衬得他俊美的容貌有种雌雄难辨的精致,昳丽无双。
  唔。
  这人还是这副德性,出趟门要带这么多东西,伺候他可真是件累人的活。
  顾知灼在心里默默吐槽。
  “沈督主。”
  顾知灼含笑着福了礼。
  她径直走了进去,沾着泥水的绣鞋在地面上留下了几个清晰的脚印。
  沈旭终于屈尊抬头看了她一眼,周身萦绕着毫不掩饰的嫌恶。
  盛江眉头直跳。
  “顾大姑娘。”盛江察言观色,还是开口了,“请换双鞋子。”
  别再踩了。
  踩成这样,到时候,她能一死了之,自己可就倒霉了!
  顾知灼挑了挑眉。
  换鞋?他们出趟门该不会连鞋子都备了好几双新的吧!备的还有绣鞋?!
  别太离谱了,好不好!
  “不好。”
  她说完,自己给自己搬了个圆凳,在炕桌的另一头坐了下来。
  棋盘上是一局残局,黑白两子在棋面厮杀,白子已经拿下了大半,黑子正在角落里挣扎求存。
  顾知灼一眼看过去,含笑道:“督主这局棋还有点意思。”
  她右手拂过棋奁,指尖拈出了一枚白子。
  盛江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这该说她胆大,还是……
  无知者无畏?!
  主子最厌恶有人碰他的东西,这下好了,这只手肯定得没。
  可惜了,她手生得还怪好看的。
  顾知灼把白子轻轻一抛,又稳稳接住,拿在几个手指间来回拨弄,在沈旭开尊口把她丢出去前,先一步开口道:“督主等的人,也该到了吧?”
  用的是问句,她的语气却是无比的笃定。
  沈旭抬了抬眼皮,整个人就仿佛一把沾血的利刃,散发着不祥的气息。
  顾知灼把目光从棋盘上挪开,直视着他。
  沈旭开口了,声线阴柔:“姑娘知道的可不少。”
  顾知灼摇了摇手指,含笑道:“不多不多。”
  “我呢,只知道,督主是想借我这庄子,伏击公子忱。”
  盛江面无表情,心里满是震惊错愕,连小银壶的水快沸了都没注意。
  顾知灼不紧不慢地说道:“我这庄子,位置不错,周边畔邻有四个村子,又距离官道最近。公子忱回京,这条官道是他的必经之路。
  她的手指轻点棋盘,仿佛在她面前的并不是棋盘,而是一幅京畿的舆图。
  谢应忱隐藏行踪,在所有人都以为他还在翼州时,他人其实已经到了京城。
  偏偏,棋差一招,还是让东厂发现了。
  沈旭就在他的回京必经之路上,暗伏杀机!
  顾知灼笃定地说道:“只要公子忱经过这官道,督主就有一百种法子让他不得不留下来。”
  “或是枯树拦路,或是山野毒蛇,又或者落石伤马……”
  顾知灼停顿了一下,慢慢说道:“尤其今日,暴雨惊雷。连老天爷也偏向督主。”
  她把白子抛回棋奁,转而又拿起了一颗黑子。
  轻薄的面纱遮住了她的半张脸,只露出一双灵动的凤目。
  她说得漫不经心,仿佛对一切皆以洞察于心,唯独藏在袖中的手指因为心绪波动紧绷如弦。
  “这路上,但凡出了点什么意外,能暂时歇脚的,就只有我这庄子。”
  “公子忱一旦进了庄子,是生是死,可不就在督主您的手掌心中了?”
  “至于我这庄子嘛。”顾知灼还在笑,语调却变得冰冷。
  她在说着一个事实,一个在上一世就已经发生过的事实。
  “……事后,只需要一把火焚了,再尽数推到流匪身上便是。”
  “是公子忱运气不好,回京途中遇到流匪,而非今上容不得他活着。”
  “就算要追究,那也是,奉命剿匪的顾以灿虎父犬子,办差不利,让流匪逃蹿到了京城! ”
  上一世,庄子里的所有人,都死了。
  就连这一世,也几乎是在循着命运的老路。
  盛江瞳孔一缩,抬手摸上腰间暗藏的匕首。
  谢应忱此人狡猾又奸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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