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康熙说一句就打一巴掌,一下比一下用力。胤礽只觉得屁股都快疼开花了,那点子自尊也被打的溃不成军,忍不住哭嚎起来:
  “呜呜呜疼,儿子知错了,儿子再也不敢了,阿玛别打了,求您……”
  他不过是个小孩子,身子又弱,哪里挣脱的了康熙的手掌心,若是不服气的顶嘴,只怕更有罪受,这会儿除了求饶实在想不出别的法子来了。
  他哭的伤心,眼泪啪嗒啪嗒往地上掉,康熙岂会不心疼。
  康熙停了手,把人翻过来,沉声道:“知道错了?”
  胤礽捂着脸,闷声哭说:“呜呜知道了,疼……”
  “不疼就不长记性!”
  康熙见儿子哭成了这样,气消了大半,好在人是平安无事的回来了,打两下让他长长记性便也罢了,舍不得再骂再动手。
  胤礽被养的细皮嫩肉的,身上不受力是最怕疼的,康熙暗恼自己下手重了,吩咐梁九功去传孙之鼎过来看看。
  胤礽抽噎着,“不许传孙太医,谁都不许传!”
  他贵为太子,若是被人知道他挨了打,还要被人看屁股检查,还有什么脸面见人。
  康熙知道他的小心思,但心里放心不下,便吩咐梁九功去取金疮药来。
  “朕方才下手重了些,不知打坏没有,你好生趴着,朕亲自给你检查。”
  “不行!”
  胤礽忍痛,一骨碌从康熙身上滚下去,紧紧捂住屁股蛋:“谁都不准看。”
  “朕是你阿玛,你羞什么?”说罢又添一句:“你自幼长在朕身边,浑身上下朕哪里没看过,听话,过来。”
  胤礽倔强地不肯动弹,说来说去就是一句:“儿子长大了,不劳阿玛费心。”
  把康熙气的来回踱步,“长大了便跟朕生分了?”
  “哼,反正不需要阿玛看。”胤礽一抹眼泪,不再理他。
  康熙生怕这孩子又闹脾气,接过梁九功拿来的金疮药,妥协道:“那让何玉柱……”
  “谁都不用,儿子自己可以。”
  这时凌嬷嬷在门外道:“皇上、殿下,热水已备好了。”
  毓庆宫里有个小池子,是康熙专门吩咐工匠辟出来给胤礽沐浴用的。
  康熙道:“时辰还早,你叫人备水做什么。”
  胤礽拿过药瓶往里间走,一声不吭,梁九功去问凌嬷嬷,凌嬷嬷道:“是太子特地吩咐为皇上准备的,说是怕皇上从宫外回来沾了的水汽,泡泡热水澡好驱寒。”
  康熙一听,心里面又熨帖又心疼,更加后悔打了胤礽。
  “保成……”
  “阿玛快去吧,若等下水凉了,儿子更要生气的。”
  “好,那保成要不要和朕一起?”
  “不要!”
  康熙笑着摇头,快步上前把儿子搂了搂,“行,那朕去了,你自己涂药,若疼的厉害一定要传孙之鼎过来看看。”
  胤礽啧了声,根本不需要涂药更需要传太医,说话的这会儿功夫早就不疼了。
  他推开康熙,把何玉柱传了进来,“柱儿过来,继续给孤讲故事。”
  康熙:……
  第16章被告
  胤礽本以为他私自出宫这事儿就这么过去了,谁知隔日康熙让梁九功把他传到了乾清宫。
  胤礽不明所以:“梁公公,你可知道阿玛叫孤去所谓何事啊?”
  平日里都是康熙过来,就算要传话,也是由梁九功代为转达,今日竟在这个时辰突然传他过去,何况眼下这三位师傅还在呢。
  梁九功上前一步,悄声给胤礽提醒:“殿下,下了早朝后裕亲王进宫了,与皇上在西暖阁说了
  好一会儿话,奴才听着……似乎和永绶阿哥有关,皇上生了气,您可小心着,千万别再惹恼了皇上。”
  “呵,我还当是何事,原来二伯难得进宫一趟,竟是告孤的状来了。”
  胤礽一听就明白了,这是福全偏心,向着常宁,心疼永绶,特地替那爷俩出头来了呢。
  他让汤斌三人先行退下,一旁的格尔芬道:“殿下,让奴才和您一道去见皇上吧,若裕亲王真是替永绶出气来了,咱们也好帮衬着。”
  “就是啊殿下,明明是永绶先出言不逊,对您不敬,他竟还好意思告状,还告道裕亲王那里去了,奴才挨了他一脚都没和阿玛说呢。”阿尔吉善愤愤道。
  “不用,你俩且在宫里等着孤,放心吧,若有什么事,孤一定护着你们。”
  胤礽说罢,跟着梁九功往乾清宫去了,在甬道上正好碰到大阿哥胤褆,二人相看两相厌,纷纷哼了一声擦肩而过。
  不多时,到了乾清宫西暖阁,梁九功上前道:“还请殿下稍后,容奴才进去通传一声。”
  胤礽顿住脚,看了梁九功一眼,意味不明的勾起唇角:“行,你去。”
  胤礽面上虽笑着,眼底却冷然。
  以往他来见康熙,哪次不是推门就进,何时需要通传过?这次让他在外侯着,定是康熙的意思了,想来的确是气的不轻啊,也不知他那好二伯都和阿玛说什么了。
  梁九功进来的时候,康熙正在左右手对弈。
  梁九功道:“皇上,太子殿下来了,正在外头侯着呢。”
  “嗯。”康熙落下一枚棋子,“该说的都说了?”
  “按照皇上的吩咐,奴才一字不差的都说了。”
  康熙不吱声了。
  福全来告状时,康熙的确是有些生气,但不是气别的,而是气胤礽在外被人拿住了话柄,若是叫那些个不懂事的传出去,对胤礽的名声有损不说,还会叫皇室宗亲觉得太子不能容人,心性凉薄。
  他想好好训斥胤礽一顿,又怕这孩子或许有什么苦衷。
  他不能只听信福全的一面之词,便叫梁九功将事透露给胤礽,好让他提早想好对策,该如何应答,若是说得通,他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好好安抚一下常宁和永绶也就是了。
  康熙心里的想法胤礽全然不知,眼下正是酷暑天,在外面站一会儿就又热又喝,实在很折磨人。
  皇上不说让太子进来,梁九功也不敢多言,就这么耗了半个多时辰。
  胤礽本就火大,康熙如此晾着他,他心中更加不痛快了。
  不多时,康熙的左手下赢了,他才终于抬起眼:“去把保成叫进来。”
  “嗻。”梁九功心说只怕太子殿下早就等的不耐烦了,赶忙去叫人。
  开门一看,哪里还有太子殿下的影子?
  他忙问守在门口的侍卫:“太子呢?”
  侍卫指了指:“太子殿下说他站累了,去东暖阁睡觉去了。”
  梁九功:……得!果然是把人给晾生气了,皇上且哄去吧。
  旋即进屋禀告了康熙,康熙静默了片刻,无奈起身。
  “这孩子越发不像话了。”
  “皇上,外面天热的厉害,太子身子受不住也是有的,若是晒晕了您不是更心疼么。”
  “哼,你倒是会替他说话。”
  康熙抬脚往外走,又道一声:“朕这棋下的慢了些。”
  这便是不计较太子的失礼了。
  康熙去了东暖阁,一进去,胤礽果然躺在榻上安睡,不远处还放着一大盆冰块儿用来降温。
  “你瞧瞧,这小子比朕还会享受。”说罢,上前摸了摸胤礽单薄的脊背:“自从保成搬去毓庆宫,已经许久不曾回来住了。”
  梁九功笑着回话,皇上这话里话外,都是谆谆爱子之心啊。
  胤礽向来浅眠,这么会的功夫也未睡熟,康熙虽放低了声音,也把人给吵醒了。
  胤礽翻了身,瓮声瓮气的叫了声“阿玛”,接着往前蹭了蹭,枕到了康熙的腿上。
  “阿玛终于舍得理儿子了,儿子站的腿酸,头又晕,真是难受极了。”
  儿子许久不曾和他这般亲近,小脑袋往他的腿上一枕,迷迷糊糊说着撒娇的话,足以让康熙心软的一塌糊涂。
  康熙摸摸他的脑门儿,并未发热,还是问了句:“还难受么?朕让梁九功传孙之鼎过来。”
  “别,梁公公和孙太医的腿都要遛细了,儿子没事,已经缓过来了。”
  “你倒是心疼起他们来了。”康熙心里起了醋意,点点他鼻尖:“却是不知道心疼心疼朕,整日为着你的事操心,若非你私自出宫,今日又何苦在太阳底下站着。”
  胤礽又往上挪了挪,双手搂住康熙的腰,把脸埋进去:“儿子偷溜出宫已经知道错了,阿玛骂也骂了,打也打了,这事该过去了吧。”
  “哼,还跟朕装傻呢,永绶的事是怎么回事,说说吧。”
  儿子的两条胳膊一搂过来,康熙简直要喜极而泣,却还是忍着,故意严肃的问起来。
  胤礽来了精神,道:“是永绶先出言不逊,对儿子不敬,阿尔吉善与他争论,他竟还敢动手打人。阿尔吉善不仅是叔姥爷的儿子,更是儿子的伴读,这是前朝后宫都知道的事,永绶作为亲王之子怎么可能不知道?可他却明知故犯,故意落儿子的脸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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