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心上人托付给三个兄弟后 第33节
何炎也没有深思当时自己为什么没补充,只是默认了陈演的模棱两可,可是这一瞬间,何炎知道不能让姜蜜出声。
那会让他们几分钟前的兄弟情深像一出幽默的黑色喜剧。
何炎坐的位置离姜蜜最近。
前后不过几秒钟的时间,姜蜜已经快走到他的身边了。
“真的吗,肯定是你们给她补习了吧。”
江川的声音漂洋过海,穿过遥远的距离,在这间有点陌生的屋子里响起。
姜蜜却一下抬起了头,她瞪大了眼睛,露出了个有点惊讶的神情,然后嘴角瞬间浮起笑容,唇瓣微张。
何炎看出了她的口型。
她正要喊,“江川哥。”
第30章 黄雀 黄雀在后
姜蜜的声音还未出口, 电光火石之间,何炎已经从沙发上一跃而起, 大手一把捂上姜蜜的嘴,半拉半抱的把她抱回了主卧。
“何炎?喂......喂,能听见我说话吗?”
陈演和乔文远无声地盯着何炎带着姜蜜回了卧室,直到卧室的门又一次关上,两人才终于松了口气。
哪里还有打电话的心思,又说了几句就匆匆结束了这通电话。
陈演心里乱七八糟的, 思绪烦乱,留下一句让他们自己随便选房间睡,起身去了次卧。
主卧里,姜蜜还不依不饶地不肯上床睡觉, “阿炎哥, 刚才是江川哥的电话吗, 你怎么不让我说话啊?”
何炎觉的脑袋疼, 伸手薅了两把头发, “这个......”
“因为我们告诉江川, 你在宿舍乖乖休息, 蜜蜜想让你江川哥知道你跑到酒吧, 还玩到这么晚不回去吗?”乔文远适时推门进来,眼睛看向姜蜜。
“哦。”姜蜜缩了缩脑袋, 酒劲还没完全过去,闻言扯住乔文远的袖子小幅度地晃晃,拜托道:“文远哥,我知道错啦,你们可千万别告诉江川哥啊。”
乔文远掀开被子,等姜蜜躺下又帮她把被子盖好, 台灯昏黄的光线下,他的面容显得很温柔,丝毫看不出初识时的冷淡,“那你乖乖躺着,文远哥去给你烧点热水,好吗?”
姜蜜下巴缩在被子里,乖乖点头。
等乔文远出了房间,何炎在姜蜜床边坐下,一手撑在床上,声音里带了那么点酸,“我刚才哄你睡觉你怎么不听,就这么听你文远哥的啊?”
何炎今天还是第一次见到姜蜜和陈演还有乔文远相处时的样子,怎么说呢,跟他想象的完全不一样。
陈演那么挑剔多事,好像浑身是刺的一个人,在面对姜蜜时,好像已经自己先拔了一半的刺。
乔文远那么冷的一个人,何炎和他做朋友这么久,还从没见过他还有这样温柔的一面。
何炎压低了点身体,凑到姜蜜近前,用说悄悄话的音量小声说:“蜜蜜,你悄悄告诉阿炎哥,我和你文远哥,陈演哥,你最喜欢谁啊?”
姜蜜看着阿炎哥凑到近前的脸,脑袋晕乎乎的,莫名很想笑,她嘻嘻嘻地笑着,就是不好好回答。
何炎又用骗小孩的语气说:“你忘了?陈演和文远天天就知道抓着你学习,对你管东管西的,都是谁带你出去玩的?”
何炎觉得自己大度一点,不跟江川比,那在他们三个里,自己这个哥哥总要排第一吧。
姜蜜眼睛水汪汪的,眨啊眨啊,不知道是听不懂何炎的话,还是装听不懂,伸手扯住何炎额前的一缕头发,小声地张嘴叫人,声音软软糯糯,“阿炎哥......”
何炎也顾不上头皮被扯动的那点疼了,顺着姜蜜的力道让她扯着头发,咧嘴乐了,“最喜欢阿炎哥了,对不对?”
那语气不像是在幼稚的好哥哥比赛里拔得了头筹,倒像是在奥运会上夺了金牌。
姜蜜嘟了嘟嘴,似乎是嫌弃他声音大了,抓着手里的头发用力扯了下,一本正经道:“小声点。”
何炎立刻乐极生悲,被扯得呲牙咧嘴,“好好,咱们不让他们听见。”
姜蜜不说话了,只睁着那双水汽濛濛的大眼睛看着他,两人之间的距离变得很近,近到何炎甚至能察觉到她清浅的呼吸。
“蜜蜜,你怎么突然醒了,自己在这害怕吗?”何炎的声音好轻,像是怕吓到她一样。
姜蜜幅度很小地摇了摇头,皱眉努力地想了下,过了一会儿才说:“我好像做梦了。”
“梦到什么了?”
“梦到我小学的朋友了,阿月。”
姜蜜一点点想起了刚才那个梦,不久前她做过同样的梦,在她小学时老师的办公室里。
妈妈拉着她的手,她头上的蝴蝶结一晃一晃的,她的好朋友阿月站在离她不远的地方,被她妈妈扯着。
只是这次的梦里,她变成了阿月,她仰起那张稚嫩的脸,抬头望着自己妈妈开开合合的嘴。
那些话像刀子刺在她心上,过往的关心、照顾,手拉着手上学放学,一起逛公园,半夜掖被子......那些甜的回忆也混杂在一起,变成蜜糖抹在刀刃上。
那刀子上沾了蜜,所以刺进心里,好像更疼了,那些甜隔在那里,所以伤口总也长不好。
何炎望着姜蜜的眼睛,那么清澈,以至于他以为这双眼睛从未见过这世界暗的一面。
他以为她的世界只有白,所以她才能像阳光一样温暖。
今天他才发现自己错了,她在那么小的时候就见过黑,那黑带走了她性格里的开朗外向,却给了她更加温柔绵长的力量。
何炎有点困难才发出声音,“在梦里,阿月还好吗?”
姜蜜长长的睫毛扑闪几次,慢慢闭上了眼睛,她一只手指了指自己的胸口,声音越来越轻,“阿月......这里好疼。”
姜蜜的呼吸一点点变得平稳,她睡着了。
她拽着何炎头发的手自己松开了,一点点垂了下去。
没有了拽着何炎的力道,他却像是被一根无形的线所牵引,始终保持着原来的姿势。
他看着她脸上细小的绒毛,竟然看得入了神。
明明是在梦中,不知为何有一滴泪从姜蜜眼角滑落。
何炎不想让那滴泪落下。
那滴泪好像是在他心口滑过,留下一道潮湿的微热的水痕。
很快,水痕蒸发,消失得没了踪迹,可是何炎的心口,那道泪痕的位置微微紧绷着,像是哭过后脸上绷紧的皮肤。
鬼使神差,何炎的身体越来越低,他的唇轻颤着凑近了那滴将落未落的泪。
那距离好近,姜蜜的呼吸就打在他脸侧,下一秒,何炎就要碰到那滴泪了,在它隐没入发间之前。
“你在干什么?”
这道声音像是当头一棒,敲在何炎头上,让他瞬间清醒。
何炎猛地坐直了,他回头看向声音的来源。
门口处,房间的门半开着,乔文远手里握着一杯盛了水的玻璃杯,正站在门口,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何炎慌忙站起身,动作有些急切地推开站在门口的乔文远,夺门而出。
“何炎。”乔文远回头叫他,声音很轻。
何炎站住了,后背却僵硬得厉害。
两人站得很近,乔文远用近乎耳语的声音,对背对他而立的何炎说:“我知道,你把蜜蜜当成妹妹,也知道你心疼她,不过即使是亲兄妹,长大了也要避嫌,别忘了你刚才对江川的承诺。”
何炎没有回头,在原地站了几秒,但乔文远的话好像奇异的带了点安抚的作用,何炎紧绷的肩背慢慢放松了,喉咙里含糊地“嗯”了一声,脚步匆匆地离开了。
乔文远仍旧站在原地,看着何炎的背影走远,他才缓缓转身进屋。
卧室的门在他身后“咔哒”一声,关上了。
主卧的顶灯关着,只有姜蜜床头的台灯亮着昏黄幽暗的光。
乔文远站在门口,没了客厅传进来的光源,几乎看不清他,只有一个模糊的,黑暗中的身形。
他背对着门站了几秒,才一步步向床边走过去,脚步很轻。
乔文远慢慢从门边走过去,从黑暗里一步步走到台灯昏黄的光线下,那光终于照亮了他。
他今天穿了件白色半高领的毛衣,白色的休闲裤,像是纤尘不染的浊世佳公子,带着点跨越红尘的古典气质。
乔文远很轻地把手里的水杯放在床头柜上,一双眼睛静谧地注视着。
床上的女孩睡得很安稳,呼吸绵长轻柔,黑色的床品衬得她的肌肤更加莹白如玉,一只手伸到了被子外面,露出光洁的面庞和一截小臂。
乔文远平静地移开视线,看向刚才何炎坐过的地方。
何炎在床上留下了些褶皱的痕迹。
他盯着那些痕迹看了一会儿,动作很轻地拉了下被子,然后把那些痕迹一一抚平。
直到被子又变得平整,看不出丝毫刚才有人坐过的痕迹,他好像才满意了一样,终于移开了视线。
乔文远始终站在床边,没有坐下过。
他在那站了半晌,什么也不做,只是在看姜蜜的睡颜。
直到卧室里的挂钟分针走了两格,他才不算太情愿地准备离开。
转身前,乔文远俯身,修长白皙的手指轻柔地扫开姜蜜额前的刘海,露出额头一块莹白的肌肤。
乔文远动作流畅,几乎没有任何停顿地俯低了身子,嘴唇很轻地在女孩的额头上落下一个清浅的吻。
他的眼睫半垂,动作带了丝虔诚的意味,被睫毛遮住了些的漆黑眸子平静无波,昭示着他此刻很清醒。
乔文远从卧室出来,正碰上从次卧开门而出的陈演。
陈演看见他从主卧出来,皱了下眉,没说话,眼神里带了丝寻问的意思。
乔文远面无表情地关上门,继续往空着那间卧室的方向走,路过陈演时像是在解释,“我给蜜蜜送杯水。”
这话没有哪里不对,可陈演心里又划过一丝怪异。
这种怪异感就好像晚上听见乔文远对江川的保证时那样。
陈演去厨房拿水,冰箱门打开,冰箱里的灯亮起的一瞬间,陈演想明白了是哪里让他感到奇怪。
乔文远晚上说的是“我会好好照顾蜜蜜”,而自己和何炎平时在说同样的话时,只会说“我们”。
陈演拧开水,把瓶盖放到厨房的岛台上,抿唇摇了摇头,心想自己今天是怎么了,满脑子胡思乱想。
何炎也就算了,但是文远,怎么可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