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人类有限的岁月、易毁的躯体，纵然乘载着值得嘉许的意志，然无法逃过天生的限制。为此，你有我的怜悯，但你不能拥有凤凰。
史帝夫感觉到自己在一个金色的空间，好像阿斯加德的皇座室一样。奥丁高大的身躯就站在他面前，用没有悲喜、没有偏颇的眼神俯视，神情为一种对于世间万物的包容——同时却也是对于万物的冷漠。在他面前，他们人类不比小草、白蚁坚强多少。众神之父拥有广博的仁慈，却永远不可能允许这些脆弱的生物承担这样强大的力量。
这是一种怜悯，也是一种冷酷。
史帝夫笑了。
他对奥丁不怀有任何怨恨。众神之父只不过用着他经年累月的经验来判断。他是九界的守护者、一视同仁的保护着诸多星球，几乎能称的上是明君。消弭纷争、提供庇荫，无差别的注视一切。
但他始终站在上方。
他将决定权握在手中，像个慈祥的君主一样为人民选择最好的方案，却不曾真正走下神坛。这不是他的错，只是奥丁从来不需要进一步理解下面发生的事情、不用理解普通的人内心。
史帝夫不同。他是从最底层走上来的。无论获得多少力量，他的心里还是那个布鲁克林的瘦弱小子。他敢用没半点肌肉的拳头面对壮硕的恶霸，敢用瘦弱的骨骼跳进泥泞的军队。也因此，他敢凭借血肉之躯走入凤凰的烈焰，用凡人的意志面对神祇的审判。
我要证明你错了，奥丁殿下。他说。
然后他在这以奥丁之力建造的宫殿中释放凤凰。
他没留手，没在乎这是否超过他能承受的极限，因为…说实话，这不会比他在镜像中首次接触凤凰更糟。他要奥丁看到他是凭借什么才成为凤凰的宿主。不是巧合，不是运气…而是那些奥丁认定无法超越物理局限的意志力。
奥丁殿下，换作是你，你能承受这样的灼烧吗？能为了守护一切而奋不顾身吗？史帝夫不仅仅将凤凰投入——那还不够。他将他的感受、他为了正确理念而挣扎的迟疑、他最初面对凤凰的无尽重压，将这些属于凡人的感受全都投射进对方心智。阿斯加德人拥有较强的体魄又如何？他要让对方看到的是他们这些蝼蚁的观点，如何违背限制扛起天空。
凤凰与他一起尖啸，将奥丁用精神力建成的宫殿炸的粉碎，露出因史帝夫意志而形成的浩荡蓝天。灿烂的阳光与凤凰的火焰互相辉映，广阔的绿草小巧、却无止尽的绵延到视线无法触及之地。没有富丽堂皇的金色、只有平凡的美丽。没了殿堂，在这片大地之中，就连奥丁高大的身躯也显得渺小。史帝夫就这么俯视着众神之父，却非像对方那样由上自下，而是真正看进对方眼中，平等的感受天地。
轮到奥丁成为仰望的人。看着史帝夫，他平静、没动作的对望。最终，也微不可察的轻勾唇角，淡的几乎看不出是个笑容。
很好，我明白了。他说。
一阵舒适、温暖的大风扫过整个草原，开始洗去整个精神意识空间。实际上，这一切都是在短短几秒内发生。史帝夫感觉到自己的力量压制过了奥丁。出奇不意，奥丁并来不及将所有能量都引导到自己矛中争夺主权，而史帝夫则是放弃其余守备全力灌注。凤凰炙热的烧去长矛中残存的奥丁之力，将蓝色的水晶漂洗成耀眼的亮红色。在他的力量超过众神之父的那一霎那，史帝夫感受到长矛转为回应他的意志，而对方的抓握因金属的滚烫而被迫松动。他将一切的感受与坚定最后一推，彻底移除对手的控制，然后终于往后一拉。
奥丁之矛落入了他手中。史帝夫微微喘着气，就如同精神空间中一样俯视着众神之父，感觉到自己的盾牌稳当的在他背上。在他们对峙中的某个时间点，他扔出去的盾牌于后方不远的墙面反弹，撞击一旁的柱子，由他准确的计算飞回他背上，并被强力磁石吸住。他的武器好端端的留在他身上。另一方面，奥丁的矛横躺在史帝夫手中，泛着金色和亮红色，听从着他的命令。
他赢了。仅仅十秒。在此时史帝夫才意识到自己用了多少能量，感觉体内的火焰被掏空了大半，如今正摇曳着稳定重生。仍然，他和凤凰前所未有的紧密结合、共鸣。他真正掌握了凤凰之力。
“你赢了。”奥丁平静的说，不带有怨恨或愤怒、简单的陈述，同时仰望着他。
等等，仰望？奥丁身形比他高出不少。
史帝夫眨眼，将自己的思绪从战斗中剥离。他双脚并不在地上。
他后方两侧展开着火焰构成的巨大羽翼。凤凰之翼。
啊，那就是原因。从一开始他的速度、跳跃高度…他甚至没意识到凤凰有这样的能力，却不怎么令他意外。他根本不是奔跑或跳跃，而是飞向奥丁展开攻击。
凭借直觉，史帝夫缓缓降落到地面、羽翼在落地那一刻消散，脚踏实地的走到众神之父面前，用双手归还对方的武器。奥丁审视的盯着他两秒，最终用同样敬重的礼节接过，战士对战士。凤凰的红色退去，长矛重新变回清澈的湛蓝，转移归属。
“按照约定，米德嘉德获得凤凰之力与空间原石的全权保管和处置，阿斯加德不会过问。”奥丁宏亮的宣布，环顾竞技场中所有人，最终看向史帝夫，回到普通的音量，用着既庄严又柔和的厚金色嗓音说：“你是个可敬的人，罗杰斯队长。这是一场杰出的战斗。”
“你也是，奥丁殿下。”史帝夫回答，真心诚意：“感谢您的指引与协助。”
然后他将右手放在胸前，端庄的深深鞠躬。这是他们来到阿斯加德这么久以来从未做过的事，表示尊敬与臣服的姿态。
奥丁颔首回礼，注视着史帝夫转身离开。后者抬头，看着满脸雀跃的队友们，包含索尔在内。他微笑。
然后他想起索尔说过的话。
奥丁说话总有自己的道理。
“父亲只有一只眼，但他看到比我们更多的东西。”
与史帝夫并肩走在那条廊道上，当史帝夫表明自己还需要时间思考、抉择后，那些闲谈。有关造景、有关星图，有关…武器。
从来都不是闲谈。
奥丁本来就暗示了他夺过他自己武器的办法，一个胜利的诀窍。史帝夫根本没有出奇不意。要说众神之父可能真正没预想到的，那就是史帝夫选择主动提出挑战、而非被动接受试炼吧。
谢谢，史帝夫在心中再次对着奥丁说，不过没有回头。
他朝着他队友的方向前进，笑的灿烂。
◎作者有话要说：
我的感觉就是奥丁是个智商很高但情商不是这么高的家伙www（咦因此史帝夫赢的方法就是灌对方一碗鸡汤（并不是奥丁的武器叫做「刚格尼尔」（gungnir），根据漫威漫画fandom wiki，并不像是妙尔尼尔那样具有特殊的神力，而是一把无归属性的武器。gungnir可以自动飞回奥丁手中。其特性是能量引导，能引流奥丁的力量。矛本身没有防护罩，也没有所谓「只有品行值得的人才能拿起」，因此任何人都能使用。
第 52 章
——
复仇者都是疯子。
好吧，纳特不是。
托尼，他早就清楚了。托尼ꔷ斯塔克是个科学的瘾君子，脑中充满了各种疯狂的点子，包括但不限于将自己放进一个金属罐头飞进几千呎的高空。
加文？这家伙更不用说。这家伙从第一天就很疯，差别只是他能刷新他们的认知到什么地步而已。
克林特一直有一种很可爱的疯法。这点布鲁斯绝对不打算和弓箭手说。刚开始看上去公事公办的特工，当你跟他混熟了，尤其喝了一两杯之后，克林特就会放飞自我。至少，这种疯不太会在真正战斗中发生，比较和蔼可亲。
索尔是个北欧神。他存在的事实本身就让人抓狂。
巴基会跟随史帝夫到天涯海角。这其中显然包括为了史帝夫的名誉发起一场酒吧大战。某个时间点史帝夫告诉他们那个混乱的故事，而巴基毫不害臊的承认了。
基普目前为止看起来都很正派。很可惜，他姓盖尔。看到加文疯的程度，布鲁斯一秒都不会相信他没有疯的一面。
他原本奢望着一向稳重、正直的队长与古一属于理性、常规的部分。然而这两人双双在最近一个月中从法宝帽里面拉出震惊所有人的狗屎大秀。现在那些幻想都破灭了。
反而是大名鼎鼎的黑寡妇表现出最像个正常人的理智与决策能力。什么鬼。
布鲁斯坐在公共客厅的一张大沙发中，蜷缩着双脚，早已放弃端正的形象。唉，谁能批判他？他正在质疑自己的人生选择呢。看在老天的份上，他是科学家，不应该需要处理队友和北欧神话中的神祇掐架或忽然长出翅膀飞上天这种玄学范围的事情。
这些，理所当然的，都只是他内心的吐槽。他一定是和托尼花太多时间相处了。这可不是他原先会做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