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他们闲暇时间总是会对打，各有胜负。只不过在近身格斗上史帝夫的胜率仍在队友间稳据第一。这一段时间来乱七八糟的事情太多，在这小小的等待空闲，几人又重拾起了对练。
还是有点不同的。这次的旁观者多了几人。
“加文，想玩玩吗？”
红头发的男人耸耸肩：“不了。”
“他不善常近身战斗。”古一补充，平和的微笑。相处时间长了之后，史帝夫开始能看出女法师那种和善面貌下的些许顽皮和狡诈。
“加文在纯对手战中甚至打不赢安。”基普解答，笑的欢快：“魔法就是另一回事了。”
加文哼了一声。
“队长，你可以挑战基普，能把他揍趴最好。”
史帝夫有点儿讶异。他没想过女法师实际上会格斗——要是有机会看到她与娜塔莎切磋，或许会很有趣。另一方面，基普并没有否决加文的说法，甚至还有点跃跃欲试。
“不错的主意，其实。”
年轻男人（或至少，外表看起来只有二十几但实际上几百岁的年轻人）转了转肩膀，跳到了中间的练习场。巴基下到一旁，像其他人一样坐了下来、翘着脚看戏。
“没魔法、没武器？”对方提出。
“听上去不赖。”
他们互相观察了几秒，然后史帝夫试探性的挥拳。是个错误。基普很快，俐落地躲过并回攻，他只差一点就要没避开那一下侧击。
收起试探、好奇的态度，史帝夫将自己带进完全战斗的模式。
他很快就意识到，这个男人饱经训练。和加文不同，基普不仅仅是实战的经验、敏锐的判断，他还有被严格炼制过的动作。那种姿态只可能是长时间的改良、传承、有派系…
哦不对，这「年轻人」有八百多岁了，他完全可能自成一个派系。所以也未必是有人训练之类的…反正大概就是那样。
这很有挑战。史帝夫有自己的格斗教练，冰封前和冰封后都有。可能是血清增强了学习力（也可能他真的就是天赋异禀），那些非常资深的专家几乎都在两三个月后就无法再教给他任何新知。他很高兴还能看到完全不同的战斗模式和技巧。
基普的动作很精简、很省力。每一次攻击都确保能发挥最大效益，几乎完全没有多余的旋身、没有大幅度的摆手。他的战斗很安静，脚步、姿体相较于史帝夫来说动作都小的多。
根据巴基的说法，史帝夫的战斗「他妈像表演用的体操选手，只是更致命一点」。而基普…他像个真正的士兵，甚至有点接近角斗士。他的目标就只是瘫痪或击毙对手，只要能达到目的，好不好看、是否光明正大，都不太重要。
他注意到对方微微偏头，右肩收缩，预告着一个由右下至上的钩拳。史帝夫因此用着他四倍的敏捷和力量抢先一步，攻击出拳前右腰的空子。这迫使基普在最后一刻收起手肘，侧过身子闪躲。
但那是假动作。
他在这一刻右拳挥出，用很奇特的方式转变自己的惯性。来不及改变方向躲避，这一下攻击正中基普的左肋。几乎是这时刻，史帝夫才忽然意识到他可能下手太重了点。不至于打断什么，但一定痛得要命、搞不好还会瘀青…
一只手忽然从他还出着拳的右下方钻过，抓住他的背部。他的脚被绊住了，从前方承受了一下重击。两边反方向的作用力让他直接被摔了出去。史帝夫在最后一刻反击，迫使对方松手，然后有些狼狈的滚了一圈才站起来。
他盯着对方，看到基普眼中闪烁着愉快、专注的战斗锋芒。他们后上方，托尼、班纳发出讶异的声音，而克林特、娜塔莎与巴基则是有兴趣的轻哼。
“老了吗，队长？”讶异过后，托尼喊。
“闭嘴，托尼。”史帝夫毫不在意的回嘴，再次扑上前去。
他弄清楚了。基普不仅仅习惯效率性的动作，他对于承受打击也难以想像的擅长。更准确来说，他乐意在某些时刻承受打击，换取出奇不意或避免自己陷入被动。藉由肌肉的收缩或最小幅度的脚步卸去大部分力道，还有面对疼痛几乎完全没退缩的钢铁意志，这个策略还真让史帝夫遇到不少麻烦。很难分清楚哪些是刻意承受的打击、哪些又是真正的得手。哪种时刻基普会选择往前进逼、抑或是退一步调整。
战斗最终结束在十几分钟后，史帝夫一次特别稳当的过肩摔。他知道这不真的是技巧性的胜利。他在最后那一下将基普逼进了一个不得不拼力量的动作，并理所当然的胜出然后瓦解了对方的姿态。纯粹就是受益于血清罢了。
“噢。”基普有点像是巴基方才一样的躺着，眨眨眼，然后跳起来，爽快认输：“你赢了。”
他们都满头是汗。这可能是这段时间以来史帝夫玩的最尽兴的一次。
其余人欢呼，夹杂着几声倒彩（加文对基普），将整个训练室弄得闹腾腾的。不得不说，基普会和其余复仇者在短短一周内混得这么熟。除了来自加文延伸的信任，他的性格也有很大的关系。从凤凰之后，史帝夫就察觉到所有人对加文那种微妙的态度转变，真正将他视为复仇者的一员——也代表着无条件的信赖。同样的状态对古一与圣殿也成立。正是基于这点，将基普隔绝在外是毫无意义的——毕竟，谁都能看出来加文、古一和基普三人毫无保留的友谊。
另一方面，基普的性格和加文有很大的不同。他更直白、更懂得说话与相处的技巧（不如说，加文只是不怎么在乎他自己的态度），很容易就能亲近。太容易了，以至于若非奠基在加文与古一的延伸关系上，史帝夫可能会觉得有些恐怖。他查觉到巴基、娜塔莎和克林特都有与他类似的敏锐判断。基普是个天生的领导者——加文也是，但他们的模式截然相反。加文是犀利的、毫不留情的实力，伴随着魅力、甚至一点威吓；基普是气魄、坦白，将自己的锋芒收进一视同仁的正直善良里头。但史帝夫毫不怀疑，有需要时，他的魄力绝对不会比加文差。
这两人到底在他们的时代是什么样的角色？
“很有趣的技巧。”娜塔莎坐直身子，饶有兴趣的看着两个刚对打完的男人抓起毛巾和水瓶：“那看起来像是某种菁英部队，或什至杀手、士兵才会有的风格。你自己创的吗？”
“不，有人教我。不过这么久以来也加进了很多我自己的习惯。”基普用毛巾揉乱的自己的头发。
“他接受过黑卫士的训练。”加文在一旁说着。啊，正好回答到了史帝夫的疑问：“克朗梅利亚最菁英的部队。”
“黑卫士？听起来像是某种皇家的专属随从。”
对于托尼的说法，红发男人哼笑。
“这么说也没错。黑卫士负责保护稜鏡法王闪亮的屁股。”基普朝他点了点下巴：“就是那位。”
“你竟然还有专属随从？”克林特歪头：“所以什么「稜鏡法王」就像是个勋爵或高官之类的？”
“严格来说，黑卫士还对白法王负责。”加文说，没真正回答问题。
“宗教地位？教皇？”布鲁斯猜测：“听上去很像，尤其在有魔法的政权里。”
“宫廷法师？”巴基不着边际的瞎说。他们好奇心忽然都来了。史帝夫简直不敢相信他们这么久以来没实际搞清楚「稜鏡法王」除了代表他有某些特殊能力上，还有哪样的政治地位。
基普哈哈大笑：“加文，你从来没告诉他们你到底是干什么的？”
“似乎没有？”古一想了想，挑眉。
“我就只说「稜鏡法王」。”
“是的，那并没有任何帮助。”托尼吐槽：“听上去就像宫廷魔法师。在这点上，我跟巴基站同一个猜测。”
“其实吧，你们说的全都对。”基普回答：“但还少了一点。”
“哦？”
“稜鏡法王确实有点像教宗，也有点像宫廷法师。他是欧霍兰在世间的代表，负责一大堆无聊的宗教仪式之类的，也用他独有的能力维持魔法平衡。”他停了一下，勾起好笑的表情：“同时，他还是七辖总督的皇帝，整个政权的最高权威。”
训练室中忽然一阵寂静。
哦。
“你是个皇帝？”克林特干干的挤出。
“yep。”加文耸肩，毫不在意。
“喔操。”托尼说。
“这样的话，你是个王子？”娜塔莎好奇的问基普，反倒不太震惊。
“比那更好。”加文坐直身子，抓到了有人能陪他一起被揭露的机会：“所以，在训练到一半、差点就能加入黑卫士的时候，他炸了大半个克朗梅利亚，跑到七总督的一角，召集了一支军队。单凭一己之力打退了当时已经掠夺掉半个王国的叛军，拿下了七辖地之一成为总督，又像一阵风一样冲回来和反叛军正面对决，结束了整场战争。”
基普呛了一下。
“那不是事情的经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