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佐拉博士在火车头，而九头蛇却将最强的守备力量全放在了火车中段。
“车厢太过狭窄，我加入战斗后情况又更混乱。”盖尔说：“其中一个机甲士兵射击到了不该攻击的箱子，导致一次强烈的爆炸。冲击弄断了那节车厢与前后段火车的连结，整节车厢就这么翻覆下轨道——很不幸的，我们恰好位于一处高耸的悬崖路段。”
“我不明白。”史帝夫说：“如果是这样，我不可能还存活。”
“因为我设法减缓了我们三人的坠落。”盖尔简略的说：“那三个九头蛇士兵不知坠落到哪去了——我猜测有其中两人当场身亡。归功于那套奇怪的机甲，第三人存活了下来。那处深山有数个九头蛇基地——他们刻意挑选了那条铁路，就是为了中途有许多支援站点。我带领你们两人追随宇宙魔方的能量，并在跋涉过森林后找到了其中一处基地——但那名士兵比我们更早一步找到了一起坠落下火车的魔方。”
“我们战斗、抢夺。情急之下，那位机甲士兵尝试将魔方作为武器，硬是将之塞进了自己的能量槽之中。他的机甲根本承受不了那样的力量，武器烧毁的同时却也引发了宇宙魔方的能量爆走。宇宙魔方爆炸了。”他用平平的语气结束：“那位士兵和巴恩斯中士当场死亡，我只来的及保护住我自己和离我最近的你。在那之后，我并没有找到宇宙魔方或空间原石，因此我只能假设它损毁或遗失了。这就是我的记忆——非常可能完全错误的记忆。”
太多资讯…在这些对他而言完全陌生的故事中，史帝夫捕捉到几个重点。一，巴基在这个版本中依旧死了。二，盖尔用一种非常平淡的方式表明他救过他一命，甚至没有尝试邀功——这让这件事很可能是真的。三，这不是盖尔已知的一切，他刻意平淡的语气暗示着他知道其他史帝夫不会喜欢的事情。
“宇宙魔方没有毁损。”他缓缓开口，谨慎选择自己要透露的讯息，并决定这属于可以分享的部分：“七十年前我决定开着飞机坠下北冰洋，就是因为飞机上拥有用宇宙魔方制造出来的炸药。并且，当时魔方也在飞机上。”
“什…”盖尔微微一愣，眼睛睁大，然后挫败的叹气：“所以宇宙魔方和你一起冰封了七十年？该死，我竟然没注意到，北冰洋毕竟太远了。”
实际上神盾局早已将其捞出。不过史帝夫没说。
“等等。”古一微微蹙眉：“这意味着在当日的争夺后，九头蛇仍然拥有魔方？加文，你在战斗后多久回去检查过事发现场？”
“我不…”男人迟疑：“我不确定。”
“安，你说过你在他一回到圣殿就询问了事情经过，不是吗？”小盖尔提出：“也就是说，在那时候加文就告诉你「我事后检查并没有找到残骸」？那是事情一发生之后，不是吗？”
三人对视一眼。史帝夫读懂了他们之间无言的交换。
“你根本没回去检查过现场。”
“我不应该会犯…好吧，在「那个」的前提下，我真的不知道。”
“哪个？”史帝夫忍不住质问：“你还知道什么，不是吗？”
“是的…我想瞒着你并不公平。”盖尔停顿一下：“不过我希望你知道，无论这是不是真相，圣殿与这一切没有关联。”
所以这就是他最刚开始说「我不是圣殿一员」的原因。他认为自己做了什么史帝夫可能会非常、非常不喜欢的事。
“我有这个能力。”他说：“黑卢克辛…我通常绝对不使用，因为它难以控制、破坏力强大而且能吸收一切的能量——包含记忆与理智。”
记忆与理智。所以他们这些丢失、错误的记忆…
“黑卢克辛是狂野、不受控的，尤其在危急的情况下使用，那通常是不分敌我的毁灭。”盖尔不自在的说，而史帝夫隐约感觉到这些话的走向：“这么多年来，就算面临生死危机，我也不会使用那样的能力。但如今的一切都指向一件事…我当年很可能使用了黑卢克辛，并吞噬了你和我的部分记忆，以至于我自己甚至不记得。”
在史帝夫能找到字句之前，他微微别开目光，干干、刻意中性的继续说下去：“当年的爆炸，杀死巴恩斯中士、引发一场埋葬三十人雪崩的爆炸…如果不是宇宙魔方…”
如果不是宇宙魔方…
天啊，盖尔认为自己杀了巴基。
但…
不，如果真的不分敌我，史帝夫也应该死了。
或许只是方向或位置，纵然没有记忆…纵然很可能不是有意的，他还是很可能是导致巴基死亡的原因…
但他主动来找你，主动告诉你真相——在清楚自己可能杀了你最好的朋友时，他依然选择坦白。不要跳到结论，不要主观的定罪，那不是…
“我认为我很可能杀了…”
“加文。”在盖尔能说完之前，在史帝夫能安定下自己交战、混乱的内心之前，古一说话了：“如果你当年没有回去现场看过，或许...我们能一起去一趟，看看还留下什么。”
盖尔抬头，与女人对视数秒，然后转向他。
史帝夫觉得自己喉咙忽然很干，说不出话，但勉强找到了自己的动作。
他点头。
相隔一瞬的七十年，他即将回到他失去巴基的地方，找到埋藏在雪之下的真相。
第 17 章
——
树林蓊郁。与当时严冬不同，夏日的山脉充满了针叶林的凉爽和芬芳。这无疑是那年火车经过的地方。若是从枝叶间空隙仔细瞧，隐隐能看到远方废弃的铁道。
加文看的出来罗杰斯的讶异——讶异于自己并不讶异传送门存在。疯狂的世界，不是吗？
就像那天，他们跋涉过森林，只不过这次没有厚厚的积雪。数十年来罕无人迹，野生动物在周围筑巢、岩石上充满了厚厚的青苔。没过多久，凭借加文无人能及（但此时或许不太可靠）的记忆，他们找到了那个如今荒废的基地。
铁门只露出歪斜一角。落石、断枝掩盖了大部分痕迹，而当年的爆炸更是早已摧毁大半山岩。若不是金属撑着，这个入口大概早就被完全封闭了吧。
缝隙勉强足够成人通行。加文汲色制作支架作为确保，撑住门口之后钻了进去——或许是过度谨慎了，这样半倾半颓的平衡可能已经维持了七十年之久。在他身后，古一和基普随着钻了进来，而罗杰斯则谨慎又困惑的盯着蓝卢克辛支架，打量了数秒后才犹豫地跟上。
哦对，他还没跟对方解释驭光魔法呢…算了，那会花上一整天。
上方碎裂的缝隙为基地内撒下黯淡的光芒，金属地面如今锈蚀、脆化。点亮随身的提灯，温暖的白色光芒驱散所有阴影，给予人一种安定的感觉。加文记得当时的情形…至少，他以为自己记得的部分。就算在七十年前，这也只是一个储放补给与最基本守望功能的九头蛇哨岗。通道本身大约只有十来公尺，连接几个基本的房间。由于后来那场爆炸——黑卢克辛爆炸，他强迫自己面对现实——由于爆炸，本来就不深的人造洞穴更被填满大半，大约只剩三公尺深而已。
看起来在当年他们离开后，还有人回来…有些碎石的位置不像天然掉落，而是移动到廊道两侧。无论九头蛇当时回来找寻什么——或许就是宇宙魔方，他们必定在短时间内就找到了。被清理过的区域只有最接近门口这一小段，再进去虽然能勉强钻过缝隙，那些岩石松动、砸落的风险就太高了些。
“停下！你这白痴！”记忆中的大喊仿佛还回荡在这狭窄的空间中，嗡嗡作响。他记得那个九头蛇士兵用能量束枪他们击退，然后慌忙的尝试用魔方取代自己即将耗尽的能量源。不够先进的科技、加上早已被九头蛇诸多实验影响过，宇宙魔方力量逐渐爆走。
“停下，你这白痴。”加文转身，看到罗杰斯正低声喃喃，然后抬头与他视线相交。
“你记忆在恢复。”
“很零碎。”对方点头。比起困惑、怀疑和警惕，现在他正逐渐相信他们的说词。
“看来我们还得再深入一些。”也拿出一把手电筒，基普朝岩石缝隙弯腰瞧：“当年你们是在里头发生战斗，对吧？”
“如果稳住那几个石块…”稍微审视了四周，古一指了指角落大致堆叠的部分。确实，如果固定住那些，中间比较小的碎石就能全部清出来。
“我来。”基普不知从哪掏出绿色的镜片戴上，开始汲取绿卢克辛。他先交叉两支粗的骨架从地面延伸到最顶端，然后准确的在需要支撑的石块周边汇聚挡板和卡榫。虽然不能直接利用白光，他的汲色速度并不比加文差多少。约莫一分钟后，所有较大的岩石都被牢牢固定住了。
加文随即用了黄色制作杠杆与滑轮。将完成的结构塞入缝隙中，他用力一撬，让岩石稍微的松动一点。
“我来吧。”罗杰斯开口。在这之前，他都在惊讶、好奇和警惕混杂的观察他们的能力。加文并不介意，他知道复仇者已经盯上他，多透露一些也不算什么：“这些支撑稳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