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现在也是,这样的感觉。
  下班后照例去买菜,他心中列好菜单,扫码付款一气呵成。
  离开冷气充足的商超,车子沿着玫瑰色的夕阳滑行一段时间,停在光顾了多次的花店。
  店里有客,年轻店主对他笑了笑:“周医生,您要的花已经包装好了。”
  之前连着送了很多天,后来有几日没来。
  女孩子精细的手指拨开玻璃纸,含着贴切的笑意问:“和好了吗?”
  傍晚时分的光线温和明亮,自上而下倾斜的淡紫色光柱映着空气中细小尘埃,他的站姿很好,如果脱去那身白大褂,金丝眼镜和衬衣长裤,很像高校里以温文尔雅闻名的年轻教授。
  “和好了。”他说。
  “那就好。”店主说:“祝您幸福。”
  回程的路上,给舒意拨了电话,但她应该在忙,没有接通。
  倒是周老师的电话接进来:“舒意朋友圈我看见了,那人是不是你?”
  周津澈原本打算单手拆掉领带,下一秒却不知想到什么,放弃
  了这个举动,淡声回答:“只能是我。”
  周老师大概被他的厚颜无耻给惊了一下,半晌嘲笑道:“真是……追到了就行。回头你问一问舒意的时间安排,妈想请她吃顿饭。对了,一中百年校庆,你去吧?”
  时间上倒是不冲突,周津澈应下,但:“舒意那边,我想晚一点再让她和家里见面。”
  周老师明白他的欲言又止,担心舒意是一时兴起,也担心舒意会有强人所难的不适感。
  总而言之,和长辈见面的话题耽搁下来。
  周津澈按住指纹解锁,匀净簇新的电梯上行,他敲门时半回着头,意有所指地看了眼另一扇空荡荡的门。
  他得赶紧找一个合适的时间,将他住在隔壁这件事情坦白。
  这是一件不大不小的导火索,周津澈不想让舒意觉得他是个居心不良的变态。
  舒意踩着拖鞋过来开门时,money已经仰了几分钟的脖子,眼泪汪汪地看着她。
  小猫除了眼疾问题,并不会像人类流泪。但money很会利用光线,让自己看起来无辜。
  她顺手抱起小猫,清瘦手掌握着门柄,向下一转。
  周医生一手拎着超市购物袋,一手捧着花,对她说:“我回来了。”
  他说话同时,微微弯了身,清冷气息忽然近了些许,温柔地悬停在她额前:“帮帮我?”
  money轻快地逃走,矢车菊和宝珠茉莉代替了它的位置。
  舒意原地站了会儿,心想前段时间托人购买的bvlgari蛇形周年款花瓶怎么还没有。
  买好的肉菜分门别类地放好,需要用到的浸入水池,其余的冻到冷冻层。
  衬衣袖口松散地挽起来,周津澈垂眸注视着有序走动的表盘,脚步一转,对坐在沙发上放空的舒意说:“再帮帮我?”
  她眨了眨眼,不知怎么,脑海里一直回放着她开门时,映入眼帘的黑色领带。
  实在是很有周津澈风格的领带,沉稳低调,不出格不花哨,和黑色衬衣相得益彰,一身消毒水气味的性冷淡。
  “好、好的。”
  他似乎模糊地笑了一声,也可能没有。
  舒意的心跳在这一刻变得很快,她不想再说话,担心某种情绪会无措地逃出来,演变成难以收场的局面。
  是谁说的,正装领带眼镜手表,就是最好的春。药。
  ——我还想吃上晚饭和糖醋小排。她这样安慰自己。
  温润漆木的门页,身形颀长的年轻男人随意倚着,没有卷紧的袖口垂散着落下来。
  他心甘情愿地低下头,让她去拆系得一丝不苟、笔挺有形的领带。
  灯光很亮,但不刺眼。
  舒意对灯具的挑选极其严苛,当年百忙之中抽空飞了一趟意大利,这些脆弱又美丽的易碎品全部由专机运回。
  价格和美观度形成超乎寻常的正比,可她此刻却觉得太亮了。
  太亮了,她不得已眯起眼。
  于是那条本该轻松解开的领带,忽然像一条心怀不轨的毒蛇,冰冷地缠上她的手指。
  周津澈低着眼,耐心地看她。
  白皙耳尖染上一抹热意缭绕的红,她不经意地抬起眼,水润淋漓的一双眼,含着明显的无奈和挫败。
  喉结忽然极轻极细地咽了一下。
  周津澈不知道,眼前这种不上不下的境况……
  到底是折磨谁了。
  第53章 《周津澈日记》53 见舒意家长,紧张……
  糖醋小排糊了。
  舒意看着企图以精美摆盘尽力挽救的糖醋小排, 筷子没夹稳,掉到桌上,周津澈立刻用纸巾抱住, 干脆利落地决定了这块小排的最终去处——垃圾桶。
  “都是我的错。”
  周津澈闻言一顿, 神色复杂地看着她, 好在舒意紧接着说:“我是指这顿饭, 我忘了让你关火。”
  她遗憾得太过情真意切, 周津澈不得恍惚现在叫生鲜外送然后再做一道糖醋小排能不能挽救舒意破碎的心情。
  周医生从善如流地道歉, 并且以后保证不会再超过一个半小时。
  舒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反正事情因她而起。
  定力不足, 容易被美色蛊惑。
  最后被他抱在岛台上时, 舒意绷着细白脚尖,失神地想:还好不是琴凳……否则丢了太浪费。
  岛台重新收拾过, 之前用来垫在舒意身下的衬衣褶皱得不能再看。
  他沉思几秒, 在垃圾箱和洗衣桶之间坚决地选择了前者。
  但他决定多买几条黑色衬衣。
  还有一点工作, 得到舒意同意后带着笔记本上床。
  她乖乖地靠过来,蓬松长发压着他的腰腹位置, 很小心地收着力气。
  “会不会压疼你?”她细声细气地问。
  周津澈屈着长指碰一碰她洗过后愈发透亮的脸蛋,笑道:“没关系,我喜欢你靠着我。”
  “亮度够吗?”她又问:“需要再给你调高一些?怎么会有那么多工作要处理喔。”
  没有人架得住她这种半是撒娇半是依恋的口吻, 周津澈淡淡地扬了下眉尾, 低头时深深陷落的阴影笼罩着她,交换一个薄荷味儿的亲吻。
  “对不起。”
  不管发生什么, 周医生先道歉就对了。
  得到舒意疑惑眼光, 他又贴了贴她的唇角,温柔地含了一会儿。
  舒意翻身坐起,肘弯支在他因为床上运动更加深刻的腹肌, 那双眼睛媚得惊人。
  她伸手扣住周津澈的后脑,将他的眼镜摘掉。
  重新加深了点到即止的亲吻。
  她小猫似地喘息,说一句就响亮地亲他一声:“对了,我想和你说,我最近要飞护城一趟,有个义眼设计师想签合同,我得亲自去谈。”
  周津澈被她吻得有几分无奈,倒不是因为别的,而是那点本来就没怎么歇下去的火,又被她三言两语地勾起来。
  一指揉着眉心,周津澈将她稍稍地抱起来,离危险部位远了一些。
  他双眸染了欲色,贴着她耳廓的声音有些沙哑:“宁城离护城不远,如果我很想你,可以去见你吗?”
  舒意不太介意这个,她是拥有稳定事业的成熟女性,而且也没有分离焦虑——
  有分离焦虑的是某人。
  周医生在床上相当有耐心,而且,很会展示自己优秀的男性线条和器官。
  就像那种,发情期求偶的孔雀。
  舒意闭着眼,念了百八十遍的清心咒,下一秒是他的鼻骨好挺……蹭到时会有一些痒。
  水声好涩。
  他怎么吞下去了。
  “嗯?可不可以?”
  和身下不急不缓的色气行为相比,他的嗓音称得上清冷持重。
  舒意拱着腰肢,去咬他的喉结,如愿以偿地听到一声闷哼。
  结束后,她细细地喘着气,抱着他精壮健硕的腰身,在“换洗床单”和“督促他完成工作”的选项中艰难地撑起身,说我们这样是不行的。
  周医生哄她:“不要对一个说男人不行。”
  “那就是我不行。”
  舒意斩钉截铁:“你不要再勾引我了!周医生,你真的很过分。”
  心事被莫名揭穿的周医生不以为耻反以为荣,他捞起水淋淋的舒意,重新洗澡又换好四件套,贤惠到舒意想要抽支烟……
  有夫如此!妇复何求?
  但她毕竟没有烟瘾,蔚家上下没人抽烟,多年奉行照本宣科的健康生活模式。
  重新回到床上,舒意懒懒地打了个秀气呵欠,周津澈架着防蓝光眼镜,修长手指敲击薄膜键盘,听到她的动静,敲下最后enter,将笔电盖上。
  “困了?”
  舒意掩饰性地关闭手机,声线柔软:“嗯。”
  周津澈低
  头吻她的眉心,轻柔眷恋。
  他起身关灯,舒意找好两个人都喜欢的姿势,舒服地窝进他的怀里,像树懒抱紧他瘦削的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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