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稳婆害她,却足足埋伏了几年,就是为抓她现行,让她绝无翻盘的可能。
  清理掉府中毒瘤,高府被她牢牢掌握手中,看着姨娘们为夺高士廉宠爱,斗得笑话频出,她亦捧腹大笑,笑着笑着却是泪流满面。
  是否,当年在母亲和夫君眼中,她也是这般可笑。
  养育观音婢这么些年,她早将其当做女儿,因而,也像当初她母亲为她好一般,帮其准备了貌美的陪嫁丫鬟。
  她不希望观音婢用上,但高夫人知道,世间男儿多薄幸,观音婢总会用上。
  而莫婤也知道,观音婢是会用上的,不是因她夫君薄幸,而是因她夫君是“圣君明主”,而是因她要“母仪天下”。
  两人相顾无言,足足沉默了半盏茶的功夫,明媚有些无措地偷瞄她们,明桃眼珠微转猜到大概,明柳低头露出几分难过。
  “好了,可不是白给你八卦的,你要瞧出些名堂来!”
  倒春寒名不虚传,高夫人从忆梅手中拿过鎏金博山形手炉,塞进莫婤的手心,见她缓过心神,又同她耳语道,
  “快瞧瞧,好不好生养!”
  第92章
  “这怎瞧啊?”莫婤表情有一瞬裂开,移开眼,不敢同高夫人对视。
  “别同我打哈哈,你能不知道?”高夫人同莫婤耳语,“我专从吕婆子手中买了批江南娘子,这是样貌身材最拔尖的,若不好生养,我再换一个!”
  听罢,莫婤只好先量了明媚的骨盆、胸围,问了初癸和平素的月事1,正要让其退下,却发现高夫人早屏退了其余人,正目光灼灼地瞧着她。
  “阿姆,这是要作何?”她说着声儿都有些颤了。
  高夫人却指了胡床,让明媚仰躺上去,当明媚褪下襦裙里的亵裤,双腿叉开搭于两侧扶手时,高夫人拉着莫婤去了一旁的盥洗盆净手。
  这般架势她哪还有不懂的,一面在滚水中搓手,一面挣扎道:“不……不必了罢?”
  “怎不必,我从吕牙婆手中买来时,可不会验身,这要陪嫁去别处,自不能让人抓住把柄的!”高夫人瞪了她一眼,见她磨磨蹭蹭地净手,又催促了几声。
  她正仔细洗着指甲缝,听罢回嘴道:“那平日骑多了马,也会破的,说不定我就破了!”
  那膜可不是真正的一层膜,只不过是阴丨道口一圈薄黏膜褶皱,色泽呈淡红,表面光滑,形态也不一,有伞状、唇形、筛状、半月形……有的形状在骑车、跳高、跳远等运动中极易破损,像她这般爱骑马,自也有可能。
  “可不能这般口无遮拦!”高夫人正推着莫婤往前走,听罢狠狠拍了掌她的屁股,又道:“少忽悠我,那种情况少,就算有也是不同的,你还能辨不出?”
  莫婤心头震惊,被怼得哑口无言,高夫人竟连这也知晓!运动破裂自是同性丨交破裂有区别,性丨交破裂多发生在那圈膜的两侧,且多可容二指。
  被高夫人紧盯着,连明媚也一脸恳求地催促,见躲不掉,她只好硬着头皮摸了进去。
  虽然平日没少摸妇人的宫口,但指腹上温暖微润的触感,还是让她冒了一身鸡皮疙瘩,且定要小心往里探,若下手重了导致其损伤,在这封建的古代,她罪过可就大了。
  随着半个指节的深入,她摸到了一窄膜,膜两侧各有一个孔洞,厚薄不一,应是中隔形,顿时松了口气,这种形一旦破裂,出血最为明显,断不会被记录的刁婆子污蔑。
  正净了手,擦着冷汗,高夫人又语出惊人:“这就行了,不用赤身再摸摸乳?”
  莫婤吓得连连摆手,起身就要躲出去,却被高夫人扯了回来,让明媚退下后,又从绣枕下摸出本泛黄卷边的画册。
  “同我对对,是不是这些姿势更易受孕!”
  心头升起股不妙,她还是硬着头皮瞧去,微黄的楮皮纸上,几笔便生动地勾勒出两个小人,或交叠站于窗边,或手撑着胡床前后跪趴在地上,或相拥抱坐于蒲团上……
  “这……这……”
  莫婤颤颤巍巍指着书卷,话终于说不明了,高夫人却不肯放过她,还托着她摇摇晃晃的手,一面翻动画册,一面让她指明哪些是易孕体位。
  指完后,她的脸已然红透,在现代她虽博览群书,却无实战经验,空有理论知识,却无人验证,这般还要当着长辈的面指认,可是羞耻万分。
  “我果真只错了两三个,怎侧着也易孕?怎后头也能怀!”高夫人感叹连连,甚至起了实践的念头。
  一扭头,瞧见她臊得比那赤海棠还艳的脸,直摇头:“这般害羞可怎得了,且不说都是成婚的年纪,就是那些夫人们没问过你?”
  “阿姆,我的主顾都是怀上的!”她愤愤道,她主顾的嫂子弟媳或有跃跃欲试的,但见她端得冰壶秋月的模样,都未实践,今日竟被高夫人开了头。
  见高夫人还欲笑话她,她转身就往外逃,方行至门槛发现自己手中竟握着画册,身后还传来高夫人悠悠然的声儿:“你负责教导观音婢啊……”
  背脊一僵,她贴着墙根同手同脚往外迈,方出了院门,就听见观音婢的喊声,瞬时溜得更快了,如脱兔般蹦回了莫家小院。
  正苦心专研着,绞尽脑汁欲用最朴实的语言,舍去羞耻心教观音婢,房门又被敲响。
  “稍等,就来!”
  慌慌张张藏好画册,莫婤开了门,竟是门卫的小丫鬟,说是太学博士府刘公子有要事相商,她便洗了把冷水脸,平复半刻方出了门。
  门外,刘景行一脸喜色,见着她忙向她报喜道:“韦兄终是得了长辈首肯,能娶蔷姐儿了!”
  这可真是件喜事,蔷姐儿及笄时,韦师时便向双亲提出要向高府下聘,迎娶蔷姐儿。
  只是当年人贩子之事也算闹得沸沸扬扬,韦父武将不拘小节,未多置喙,韦母巾帼不让须眉,也只犹豫了一宿,第二日亲自来毓麟居见过蔷姐儿后,便也应下,却独卡在了韦师时祖母处。
  老人家本就不喜毓麟居的稳娘总撺掇妇人在外生产,见蔷姐儿也是毓麟居抛头露面的稳娘愈发不喜,再听身旁的大丫鬟说了当年之事,更是抵触万分。
  但幸而韦师时有主见,意志坚定,他劝了韦祖母两年,连通房丫鬟也不愿幸,惹得着急抱孙的韦祖母最终妥协。
  很是替蔷姐儿开心,她抬眼就撞进了刘景行望着她的眸,他眼底正情动翻涌,烫得她瞬时垂下眼帘,扇睫下的黑珠却又瞥见他的手,正小心翼翼往她衣角靠。
  修长白皙的手指,一伸半卷几番犹豫,终是拽上了她垂下的袖边。
  “阿婤,你能嫁与我吗?”
  她正欲扯出袖口,刘景行骤然发问,声儿却百般柔和,唯恐吓跑了她。
  听罢,她捏着袖高处的手一顿,正欲出言拒绝,就瞧见他抓着她袖角的手微微颤抖,只好婉言:“你我门第相去甚远,我一介商女如何配得上。”
  “如何配不上!阿婤为妇孺做了这般多的事,菩萨心肠为整个长安城称道,我不过一文弱书生,是我不足多矣!且韦兄都能克服门第之见,在阿婤心中我难道差他甚远,连心爱之人也护不住?”刘景行激动了两分,隔着袖握住了莫婤的手腕。
  但这
  腕上束缚也很轻,唯恐冒犯她,她只须稍一拧动就能挣开,见他涨红了脸,眼中除了深情,更多的是真诚与坚定,莫婤忽而升起几分触动,脑海中骤然浮现了莫母的话。
  这不就是个知根知底的。
  回忆这些年同刘景行的相处,起初刘郎同她交谈总是脸红,还有些结巴,相熟后竟成了个话痨,不仅能同她一起八卦,若她心情不畅时,还会找有趣的新鲜瓜逗她。
  何况,他们从未有过争执,若意见相左时,刘郎也只表明自己的看法,却不强求她认同,在大男子盛行的古代,算是很不错了。
  最重要的是,他还打不过她。
  心中已有几分动摇,但念着文人对商贾的瞧不上,想着太学博士府的家风,她试探着问道:“你双亲定不会应下的。”
  “我能说服双亲,只等阿婤首肯,我便去高府下聘!”
  似察觉到她的松动,刘景行语气更欢快了两分,像一只望见骨头的大狗狗,水汪汪地盯着她,直将她看得受不住。
  “我再考虑几日。”说罢,挣脱开刘景行握着她的手,提着裙摆翻身上马,去了毓麟居。
  毓麟居中人来人往,方一入内,她就被晴姐儿拉去了产房。
  外间生产的妇人会阴处正不停淌着血,紫烟找准出血点,几道利落的八字缝合下去,血几近止住,她暗自点了点头,正欲出言夸赞就被晴姐儿拽进了里间。
  里间春桃正转着脐带,产妇却怎也娩不出胎盘。
  “有多久了?”一面问向身旁的晴姐儿,一面让学徒月娘帮她换上了接产服。
  “一刻钟是有了。”晴姐儿拧眉答道,手中忙将药壶中温着的催产药,倒了一碗备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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