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棠袖挑眉。
“我明明是在跟太后讨论如何养孩子,哪跟太后辩了。”
她抬抬下巴,示意陈樾赶快尝尝,厨房新研究出来的用番椒炒的菜。
在番椒传入大明以前,人们多用花椒、茱萸、姜、蒜等作辛辣调料。而今有了番椒,倒是更能丰富菜色。
且番椒的辣味和花椒很不一样,非常奇妙,一吃就上瘾。
棠袖刚尝了几口,很喜欢。
她热情地给陈樾推荐,孰料陈樾只顾着盯她嘴唇。
兴许是被番椒辣的,她唇红彤彤的。
想亲。
第35章 账本 努尔哈赤。
陈樾的目光过于炽烈, 棠袖很快就察觉到了。
她不由问:“我脸上沾到番椒了?”
说着看向刚尝的那道菜,厨房把番椒剁碎,跟腌制过的肉片一起炒, 又香又辣, 十分下饭。想来是她刚才吃得太过认真,没注意把番椒末弄脸上了。
棠袖正要问她脸上哪儿沾到了,就见陈樾收回目光,说:“没有。”
就是嘴唇比番椒的颜色还红。
连带鼻尖也有些红, 看得他更想亲。
但这正吃饭,亲嘴什么的还是饭后再做比较好,不然菜冷过再热,味道难免不美。
陈樾想着, 面色十分平静地动筷。
陈樾和棠袖都是京师本地人士,又成婚三载受彼此影响,口味大差不差, 一般棠袖觉得好吃的,陈樾也会觉得可以。此刻他尝棠袖说的番椒炒肉片,初入口时尚未觉得如何, 然只需嚼那么一两下,立时便能品出与花椒、茱萸之类截然不同的辛辣来。
口腔里像瞬间着了火, 灼热刺痛的辣意沿着舌面直逼喉咙,又痛又爽。
“怎么样, ”棠袖也夹片肉送进口中, “好吃吧?”
陈樾再嚼了嚼咽下,点头道:“非常好吃。”
说话间,他嘴唇同样受刺激变红,额上也冒出零星汗意。
看出他跟她之前第一次试番椒时一样,也不太能立刻就接受番椒的这种辣,棠袖将手边一直没动的酥酪推给他:“吃这个,这个解辣。”
陈樾吃了。
一吃才知是冰镇过的,沁凉奶味盖过灼热痛感,瞬间便缓解初次吃番椒带来的不适。陈樾看看桌上其余菜色,不仅每样都放了番椒,甚至还有铺着满满一层碎椒的热汤,他不由迅速把酥酪吃完,省得棠袖凉的辣的混着吃,过后肠胃不舒服。
棠袖没理他。
本来酥酪就是单独给他准备的。
她先前还空口生吃番椒来着,一天天的已经练出来了,如今面对做熟的番椒完全不在话下。
于是相比起用完酥酪后又倒了温水,才敢继续吃菜的陈樾,棠袖毫无惧色,越吃越喜欢。
吃到最后,她也出了汗,然整个人的感觉都是舒畅,番椒辣得太爽了。
真的好好吃啊。
回头她绝对要把番椒推广到大明所有地界。
捧杯茶,棠袖懒洋洋地歪在椅子里不想动弹。
陈樾拿巾帕给她擦脸,问她:“叫我过来就为了试菜?”
棠袖说对:“不然呢?”
陈樾:“我还以为要试点别的。”
这话太容易懂了。
棠袖便睁开一只眼睛看他:“多大的人了,成天就知道想那事儿。”
陈樾坦然道:“二十四岁的已婚男人,不想才怪。”
棠袖道:“你哪二十四了?”她下意识算算,“你生日还没到呢。”
下个月才是他生日。
陈樾说:“快了。”
然后问她准备送他什么。
棠袖说:“才不给你准备。”
陈樾说:“真不准备?”
“你烦人,”棠袖干脆又闭上眼,哪有情郎主动要东西的,“说了不准备就不准备,你问多少遍都不准备。”
陈樾懂了,她已经准备好了。
她一贯口是心非。
便又给这张脸擦了遍,唇也仔仔细细地过了遍水,红彤彤的愈发娇嫩,他端走她捧着的茶杯,近前亲上她唇,绵绵吮吻。
棠袖没拒绝。
还调整好歪坐着的姿势,以便更好地亲吻。
只是当陈樾手探向她腰侧系带时,她别过脸道:“今天不行。”
陈樾说:“怎么不行?”
他含住主动送上来的耳珠,停在她腰际的手一点点抚摸,直摸得她腰肢发软,耳珠也要被他吃酥酪一样在他口中化掉似的。
情热瞬息传遍全身,比刚才吃番椒还要更烫。
然棠袖还是拒绝。
“外公快回来了,”她闭着眼解释,“娘让我看的账本还好些没动呢。”
她抬手一指,陈樾循着望去,一摞摞账本几乎将整张书桌堆满,就这还只是需要她过目的其中一小部分:“你当我今天那么早出宫,就是想赶紧回来看账本。”
……原来今天叫他来,当真只是为了试菜。
哦,可能还要他帮忙看账本。
陈樾挫败地叹口气。
再在棠袖腰上流连一阵,陈樾用了极大的意志力停住,改为抱她:“那我岂不是又要继续等。”
棠袖说:“没办法啦。”她手安抚地拍他脑袋,嘴里却催促,“快起来,别耽误我时间。”
早点看完,她也能早点休息,顺带也能有闲心陪他厮混。
她这么一说,陈樾记起以前她还在江夏侯府时,每每到临近冯筑回京的岁末,她都要连着好些天看账本。
北起辽东,西到乌斯藏,东达宁波,南至琼州府,以及一些不属于大明领土之地,但凡隶属冯家的各种商铺都会在这个时候将一整年的账本送到京师棠府冯镜嫆的手中。但冯镜嫆不看,只意思意思翻阅几下全转给棠袖。
这就导致在外界,包括在皇帝的认知中,冯家真正的主事人其实不是冯筑,也不是冯镜嫆,而是根本没承冯姓的棠袖。因此哪怕棠袖并不像冯筑和冯镜嫆一样经商,她名声也比真正的富商还要响亮。
“外公在信上说下月初二回来,我得在初二之前看完。”
棠袖说着,让陈樾给她泡壶浓茶。
白天在宫里呆了那么久,她打算今晚通个宵补回来。
当然如果陈樾肯帮她看,那就再好不过。
棠袖瞄陈樾一眼。
见陈樾泡完茶,给她倒好一杯,停停又倒第二杯,接着去取新的笔墨,心知他会留下来给她帮忙了,棠袖奖励地亲亲他脸,没等他回吻,转头将自己埋入账本大山中。
陈樾挑挑灯芯。
不就是陪老婆熬夜算账,他干了。
这一陪,果然棠袖没通宵,不到四更就将今天的任务圆满完成。
喝掉最后一口浓茶,棠袖看看自鸣钟,离陈樾上值的时辰已不剩多久,思及他辛辛苦苦陪她熬到现在,大半夜的把他赶走太不人道,便说:“快洗洗睡吧。”
正收拾桌面的陈樾扭头看她:“睡哪?”
棠袖朝床榻歪了下头。
陈樾一笑。
他道:“这么好,不赶我走。”
棠袖道:“付给你的辛苦费呀。”
陈樾想想,他确实已经很久没和她在一张床上睡觉。
便说:“行吧。”
孰料他这两个字让棠袖不满意了。
还行吧——
听听,这是人话吗?
棠袖哼道:“你要是觉得辛苦费不够,你大可现在就走。”
“够,怎么不够,”陈樾返身握住她手腕,给她按揉右手穴道,她今晚熬得好几次甩手腕,“这辛苦费是我应得的,不准收回去。”
棠袖又哼了声,却果然没再不满意。
因提前告知流彩今晚陈樾会来,可能还会留宿,这个点的浴室里仍备着充足热水,棠袖的女式寝衣底下也放了一整套男式的。棠袖把寝衣鞋袜等递给陈樾,感叹道:“流彩真心细。”
陈樾点头。
换作别的丫鬟,即使能考虑到他们两人用水,也不一定能考虑得到他更衣问题。
遂道:“你可以给她多发一点月钱。”
棠袖道:“她月钱已经很高了,再高不能高过母亲那边的青黛姑姑。等过年给她发个大的吧。”
陈樾说:“到时也添上我的一份。”
棠袖说好。
沐浴完,两人上床,还和以前一样棠袖睡里侧,陈樾睡外侧。
刚躺下,陈樾就伸手抱住棠袖。
他体温高,棠袖手放他胸口,脚放他腿间,全身上下都叫他煨得暖洋洋的。
本以为大半年没跟他同床,她可能不习惯了,谁知眼睛一闭就要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