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6章

  他们敬你云川为神,却害怕我如同恶鬼。
  人人都在谈论云川部的富足,人人都在倾慕云川部的光明,云川,这就是你从不干扰我神农部内部的结果。
  你总说,大多数人的选择就代表着人们的意志,那么,我这个神农部之王的意志又有谁会在意呢?”
  云川认真倾听了临魁的控诉,而后叹息一声道:“临魁,你要放开心胸迎接新的世界。
  通过这些年我们共同的努力,临魁,你部族中可还有吃不饱肚子的时候吗?
  没有吧?遇到灾荒年,你的部族是不是能从云川部换到大量的粮食来度过灾荒呢?
  你把族人们渴望过上美好生活的愿望,当成了对你王权的侵犯,你把族人们想要过上平安生活的愿望,当成了对你发动战争的意志的亵渎。
  临魁啊,你的王权来自于你的族人,不是老天给予你的,也不是你的父辈留给你的,是你的族人认可了你的行为,他们才会拥戴你成为他们的王,愿意以你的意志为他们的意志。
  很可惜,你现在因为一些无聊的嫉妒,以及一些莫名其妙的仇恨,就背离了你的族人。
  你说的事情确实存在,问题是当你可怜的族人来到云川部寻求安慰的时候,我该怎么做呢?将他绑起来送给你,然后让你一刀砍死?当你的族人觉得你拿走的羊羔太多,就把他的羊羔放养在云川部的熟人羊圈里,我难道就应该把他们的羊羔区别出来送给你?
  临魁,这都是你的错,不是我的错,我云川部善良没有错,我们怜悯弱者没有错。
  所以,临魁,错的是你。
  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那个聪明,善良,坚强的临魁哪里去了?是什么原因让你变成了一个暴君?
  你放心吧,云川部依旧不会要你神农部的土地,更不会派夸父去摧毁你的城池,更不会把你的族人当成奴隶,顺便告诉你一声,我云川部最终的目标就是没有奴隶。
  我们认为用武力驱使一些人去劳作,不如用丰厚的酬劳驱使他们自发的去劳作。
  临魁,你如果不能真正的反思自己的所作所为,不能像第一代神农一样尝百草,辨百毒,以自身为炉鼎为天下人辨识何物可吃,何物不能吃,你就背离了你神农氏祖先的道路。
  身为一个王,你要做的是带领族人前进,而不是阻碍族人前进,你好自为之吧。”
  云川说完话就在女咆他们的簇拥下离开了篝火堆,直到身影全部被黑暗吞没,临魁才咆哮道:“我一定要杀了你!”
  乌云遮盖了月亮,前路早就漆黑一片,即便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对于女咆来说,辨别方向并不成问题,她在最前边牵着大野牛深一脚浅一脚的走着,而其余的武士们则用绳子串联起来,将云川包围在中心。
  云川猛然觉得脸上有一些凉意,抹一把脸,才发现天上开始落雪了。
  遥远的地方,总有鼓声传来,鼓点非常的有韵律,还多变,每当鼓声响起,女咆就会重新修正一次前进的方向。
  云川在不停地移动,睚眦他们趁着黑夜也在缓缓地向前移动,即便是开始下雪了,他们两方都没有停止。
  云川部在前进,轩辕部,蚩尤部,神农部也在前进,在远处的地平线上,已经可以看到星星点点的篝火了。
  云川跟睚眦他们汇合的时候,天色已经蒙蒙亮了,因为阴云密布的缘故,今天天亮的时间比前几日晚了很多。
  虽然天亮的很晚,可是,那些北方的蛮族门却比那一天醒来的都早,每一个方向都站立着一群骑兵,这一次没有人发出惯有的嚎叫,只是静静的站在大雪中,等待长途跋涉的敌人靠近。
  其余三部来到近处之后,就停下了脚步,虽然走了一晚上的夜路,他们的精神看起来还不错。
  一些骑兵开始动弹了,他们催动战马缓缓地前进,过了片刻,战马的速度越来越快,骑兵们抛弃了身上厚厚的裘衣,只剩下单薄的亚麻布衣衫。
  眼看着骑兵们向正东方的临魁部冲杀过去,云川对睚眦道:“擂鼓!吸引他们过来!”
  睚眦立刻下令擂鼓,随即,云川部这边就战鼓咚咚,所有人掀开厚重的裘衣,挺着手中的长矛,推着牛车缓缓向前。
  更多的骑兵开始动了,这一次,他们的目标就是最靠近他们的云川部,临魁那边已经传来厮杀声,云川却没有功夫搭理他们,只是把目光放在越来越近的骑兵身上。
  万马奔腾的时候,大地都开始颤抖,落在草叶上的白雪簌簌的跌落,随即就被沉重的马蹄踏进了大地。
  这一次,云川才算是真正见识了这些北方蛮族骑兵们的本事,他们的双腿紧紧地夹着马肚子,且松开了战马缰绳,双手平举着弯刀以及笔直的青铜长剑,毫无畏惧的向云川部的车阵席卷而来。
  更有甚者,竟然蹲在战马的背上,随着战马奔驰过程中的起伏上下颠簸,眼中满是强烈的战意,云川很担心他们只要靠近,就会从马上跳跃起来……
  第153章 五军之战(5)
  云川部的大竹箭最先发射,这东西一次可以发射很多根竹箭,而且是呈扇面发射出去的,所以,当五十架大竹弓一起发射的时候,威力极其的惊人。
  竹箭几乎是横扫过去的,带着摄人心魄的尖啸。
  然而这样的打击对于那些身手灵活地白脸野人来说造成的损失并不大,虽然有一些战马被竹箭射穿,一些野人被竹箭射死,更多的野人们却可以通过在战马身上灵活地摆动来避开竹箭,也有一些强悍些的野人,直接挥动长刀劈开竹箭,继续冲锋。
  云川部的木墙不算高,最多一米七八,野人们加快了马速,没准备越过这道高墙,好去屠杀后边的人。
  投枪被武士们投掷出去了,很整齐,投枪与大竹箭不同,它们的飞行速度更快一些,而且更准,因为头部很重的原因,杀伤力也比竹箭大的太多了。
  投枪不出意外的杀死了不少的野人,当然,杀死的战马更多,眼看着一匹匹战马倒在地上,云川的心脏多少有些痛。
  这个时候,他又不能告诉武士们不要杀马,最好只杀野人,可惜办不到,在战马奔驰的时候能杀到战马已经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情了。
  投枪丢过之后,就来不及射箭了,那些白脸野人似乎也知道这个道理,他们立刻放弃了各种不舒适的骑马姿态,开始进入了真正的冲锋状态。
  眼看着赤陵他们将长长的竹矛从孔洞里伸出去,然后又把多余的竹矛尾部插在地上,由前边一个人负责将竹矛抗在肩膀上调整姿态,云川就知道这一波野人的进攻,云川部不可能收获到任何一匹活着的战马。
  距离太近,马速太快,白脸野人们根本就没有调整的空间,于是,狂奔的战马先是撞到了竹矛上,而后,沉重的身体被竹矛贯穿,折断,最后一头撞在牛车上。
  木板断裂,一些扛着木板的武士被战马的冲撞力撞飞,等这些武士们的身体落地的时候,战事已经结束了。
  骑着马冲撞木板的野人以及战马都被长长的竹竿将他们定格在了战斗的终结时刻。
  从马背上高高跃起挥舞着武器准备杀入人群的野人,同样落在密密麻麻的竹竿上,被串在上面,再也无力杀人。
  睚眦他们早就把准备好的草球丢了出去,于是,云川部战斗的地方迅速被烟雾笼罩,再加上天空中不时地有雪花落下来,后边的白脸野人甚至不知道他的同伴们此时的战况如何了。
  等草球燃烧殆尽的时候,云川部的军阵前再一次恢复了平静,短短的时间里,被血染红的草地,插满战马以及野人尸体的竹竿,甚至是那些破碎的牛车都消失不见了。
  雪慢慢的下着,那些前去冲击云川部军阵的白脸野人们连人带马就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牛车上的木板继续矗立着,云川部的武士们继续守在木板后边,大竹弓依旧不紧不慢的向远处的白脸野人骑兵投射着竹箭……
  云川低头瞅着一匹白色的战马,这匹战马还活着,不过,云川还是希望它快点死掉,因为它优美的长脖子上插着半截胳膊粗的竹竿,它的肚子上,也插着一根同样粗细的竹竿,而且竹竿已经在它体内断裂了,估计,它的肚子里已经一团糟了。
  这是一个美丽的生灵,也是一个骄傲的生灵,即便是快要死了,它的四肢依旧在不断的踢腾着,想要站起来,它只要努力一次,血就会从创口处大量的涌出来,就这样,它还是想要站起来,最后没办法,云川让女咆帮它结束了痛苦。
  插在竹竿上的白脸野人很多也没有死,他们抱着竹竿哀嚎,求饶,嘶喊,云川一一看过去,伤势最轻的一个也被竹竿捅穿了腹部,只要不把竹竿拔出来,他还能活一会,如果把竹竿拔出来,他立刻就会死。
  云川部的武士们可不管他能不能继续活着,这是一根完整的竹竿,他们还要用呢,武士粗暴的拔出了竹竿,那个白脸野人瞅着自己肚子上的大洞,立刻就昏厥了过去,不一会,他的内脏就缓缓地顺着大洞流淌了出来,最后跟大地冻结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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