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白知景这个傻小子啊,肯定要吃苦的。
“景儿总是要长大的。”白艾泽沉声说,“阿楚,成长是我们没有办法阻止的。”
白知景找出来一根奶味儿冰棍,怕白艾泽和尚楚发现,鬼鬼祟祟地把冰棍揣进屁兜里,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若无其事地往房间里走。偏偏那冰棍儿太凉了,冻得他屁股蛋子直哆嗦,导致他上楼梯的姿势有几分诡异。
尚楚不忍卒视地一拍额头:“就这就这就这?你指望他成长,还不如指望母猪会下蛋。”
白艾泽也低笑出声,等到白知景进了二楼房间,他才说:“樊杜娟出来了。”
尚楚眉心一凝:“出来了?多久了?”
白艾泽颔首:“几个月了。”
“人呢?”尚楚唇角抿成一条线,“没去找应许他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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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应啊,”男人穿着一件破旧的军绿色长棉袄,头发短的能看见青色头皮,左脸有一道拇指长的刀疤,“你说说你,这才多久不见,就和你强叔这么生分了,打电话到家里也不接,多叫人寒心呐!”
应英姿猫在应许身后,紧张地问:“哥,这谁啊?”
“没事,”应许侧过头,“你先进屋,和爷进房间,锁上门。”
应英姿双腿发软,紧紧抓着应许的衣摆:“那你——”
“进去。”应许冷声说。
应英姿愣了两秒,然后点了点头,刚迈出一步,男人突然说:“哟!是英姿啊!你不记得强叔啦?也对也对,那会儿你才那么小呢,记不清也正常,那你看看你记不记得她!”
说着,男人转头冲门外招手:“进来啊,愣着干嘛,不成天念叨着要来看英姿吗?”
他抬手时,应英姿瞥见他手背上有一个环形图腾样式的纹身,她脚下一个踉跄,脑海里闪现出一些片段。
她被哥哥捂住双眼,只能听见爷凄惨的呼痛声,她很害怕,不停地哭不停地哭,透过哥哥的指缝看见一双握着铁棍的手,手背上有一个狰狞的纹身。
“哥,”应英姿张着嘴,喃喃道,“是他们回来了......”
应许眉头一皱,上前紧紧牵住应英姿的手,把妹妹带进屋里,低声说:“没事,哥在呢,你照顾好爷,过半小时给爷吃药,把电视开着,声音调大。”
应英姿讷讷地点点头,片刻后又抓着应许,脸色煞白:“你也进来,我们把门锁上,赶紧报警!”
“报什么警啊,”男人大笑出声,“我做什么了就报警,你这小姑娘真是的,让警察叔叔白跑一趟多不好。”
应英姿六神无主,拽着应许不放:“报警报警!哥,我找白知景吧,他爸是警察,他有办法,我找白知景过来!”
“过来啊!”男人冲院门外继续招手,“没听见啊?你再不过来人家就叫警察啦!再把你关里边六年怕不怕?你说你也是,早把这事儿说出来不得了,你看这小姑娘现在多叛逆!”
“我找白知景,”应英姿慌了神,摸了摸应许的口袋,“哥你手机呢?给白知景打电话,赶紧叫他爸来......”
“真叫警察啊?”男人抬手摸了把脸,“小应啊,你说你也真是的,连妹妹都管教不好,你要是管不好那叔可没法子了,只好换个人来管了,要不就叫你妹亲——”
“你闭嘴,”应许面无表情地瞥了他一眼,接着按住妹妹肩膀,“你听哥话,不要给谁打电话,进去,锁门。”
第76章 许愿
白知景一下午都没找见应许人,干什么都没劲头。晚上一家人去外头吃海鲜,白知景抱着个清蒸大螃蟹闷闷不乐的,没过多会儿就叹口气,一脸失魂落魄的样子。
白知景大伯父白御憋着笑,问白艾泽:“哎,你儿子怎么了,这一咏三叹的,奏交响乐呢?”
白艾泽剥了一尾九节虾,蘸了酱料放进尚楚的碟子里,耸了耸肩表示不知道。
尚楚把虾扔进嘴里,瞥了白知景一眼,没好气地说:“估计被甩了吧。”
“呸呸呸!”白知景这回有反应了,把螃蟹往桌上一放,瞪着一双圆乎的黑眼睛,“爹你可真能胡说八道!你快别吃虾了,你这嘴越吃虾就越能瞎说!赶紧吃生蚝中和中和,吃生蚝说好话!”
尚楚哼了一声,往白知景后脑勺上糊了一巴掌。
白御来劲儿了,特别感兴趣地问白知景:“小景儿,什么时候谈的恋爱啊?被谁甩了啊?和大伯说说,大伯给你主持公道。”
白知景瘪着嘴,还觉着自个儿挺憋屈:“我没!你听我爹瞎说呢,我爹就是喜欢满嘴跑火车,真不像个成熟的大人!”
“那你撒什么癔症呢,”白御摸了摸他的额头,“一晚上和丢了魂儿似的。”
“......”白知景又叹了一口气,悄声问他大伯,“我表现得这么明显呐?”
白御给他从锅里捞了一个红透的虾子,问他:“这虾,死了,明显么?”
白知景点了一下头。
“你这状态就和死了似的,”白御忍着没笑,摆出一副凝重的表情,又指了指他碗里的虾,“比这还明显。”
白知景一拍脸蛋,向后靠在椅背上,仰面看着包厢天花板璀璨的水晶灯,心说完了完了,应许才一天不理他,他就生不如死了,他对应许可真是情真意切啊!
他越想就越觉着自个儿委屈,应许也不给他打电话,也不给他回消息,难道应许就不想他么?
光是他一人在这儿念着应许也没用啊!处对象不就是要时时刻刻都联系对方吗?应许可真是的,都把他弄着急上火了!
于是白知景掏出手机,把那条熟的不能再熟的虾子举到脸蛋边,一人一虾拍了张合照。
照片拍完了,白知景鬼鬼祟祟地挪到他大伯身边,压着嗓子问:“你看我这拍的咋样?够明显么?能看出我心里边的悲伤忧郁吗?”
照片里,白知景嘴唇撅得能牵一头驴,眼珠子往上翻,悲伤忧郁看不出,倒是能看出点儿傻气。
白御郑重其事地点了一下头:“痛苦的气息就要透过屏幕溢出来了。”
白知景这下满意了,把这张自拍照发给了应许。
“我大伯说我太痛苦了,我就和这个烫熟的大虾一样痛苦,你要是不立刻回我消息我就更痛苦了。”
一行字发完,白知景瞅了眼时间,想到应许晚上要去家教来着,这会儿估计还没下课呢,于是他赶忙又补了一句:
“不过我可以坚持到九点半的,你等回了胡同再找我吧,晚上有月亮呢,月亮会照着你的,路上一点儿都不黑。你要是九点半还不找我,那我就真的太痛苦了!”
尚楚瞧见白知景把手机放桌子底下,低着头边打字边傻笑,胸膛里一股无名火“噌”就窜了上来,又是一巴掌糊在白知景后脑勺上。
“爹你干嘛啊!”白知景疼得嗷嗷乱叫,抱着脑袋控诉,“你说说你这年纪大了,暴力倾向咋还一天天严重了呢!”
尚楚冷哼一声:“多大的人了,吃饭还玩手机。”
“真闹心!”白知景吸了吸鼻子,瞧见白艾泽又给尚楚剥了一尾九节虾,于是老大不乐意地嘀咕,“多大的人了,吃饭还要别人剥虾。”
尚楚作势要揍他,白知景赶紧捂着脑袋讨饶,一顿饭就这么闹闹腾腾的过去了,回到家恰好九点三十二分,白知景给应许打电话,倒是打通了,不过被那头给挂了。
应许从不挂他的电话,今天到底是怎么了?
白知景又是失落又是担心,但想想应许也不会出什么事儿,否则爷肯定会找他的,估计是家教回胡同路上有什么事儿给耽搁了。
他趴床上捧着手机等,等了半个多钟头,人都等困了,迷迷糊糊中察觉手机震动了一下,白知景一个激灵清醒了,欢欢喜喜地一看,结果是宋宝贝打来的。
“干嘛干嘛?”白知景接起电话,没好气地说,“有屁快放,我忙着呢,勿扰。”
“你忙个屁你忙!”宋宝贝骂了他一嘴,兴奋地嚷嚷道,“我和李佛在月老庙看花灯呢,可多人了!”
白知景兴致缺缺,边抠被子边说:“哦,成,那你们看呗。”
“就这棵树你还记不记得,当时咱们来的时候,那庙祝老头说可灵验了!”宋宝贝牵着李佛往人群里挤,“景儿,你当时是不是写了应许哥的名儿啊?你写了应许哥你俩就好上了,这么看来这树还真是灵!”
这话听得白知景更愁了,应许哥都十多个小时不搭理他了,这树灵验个屁!
“今儿有不少人来许愿呢,你不是不在么,我替你许,你想要什么愿望赶紧说!”宋宝贝叨叨个不停。
“那我就许一个吧,”白知景想了想,“就许......”
话没说完,手机提示有一通来电,白知景垂眼一看,这回真是应许!
他赶紧从床上坐了起来,对宋宝贝说:“宝儿我挂了啊,你自己许愿吧,我愿望实现了已经!太灵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