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你先回去,”应许对宋宝贝说,“我和景儿聊两句。”
  应许这平静的眼神一扫过来,宋宝贝也不知怎么立马怂了。
  他、白知景、应英姿三个是一起长大的,宋宝贝这点倒和应英姿挺像,天不怕地不怕就怕他应许哥一说话,偏偏白知景不怕应许,不仅不怕,还敢和应许蹬鼻子上脸的,耀武扬威得很。
  “那我先回了啊,你和景儿聊吧。”
  宋宝贝吸了吸鼻子,抬脚走了。
  回学生宿舍要经过职工宿舍,宋宝贝走到后门,听见上边传来“咔哒咔哒”的声儿。
  他抬头一看,二楼走廊站着个人,穿了一件白色衬衣,手里边拿着一串佛珠在转,那咔哒声就是珠子碰撞发出的。
  “操!”宋宝贝摘了迷彩帽,仰头说,“你小子还敢出来呢!还不赶紧藏严实点儿!找打呢吧你!”
  每天中午这个时间,李佛都要面朝西方默念一段佛经,今天却被人无礼地打扰了。
  “你敢不敢下来!”宋宝贝站在一楼嚷嚷,“谅你也不敢!你离小莉远点儿知道没!”
  alpha的味道蛮横地闯进空气里,李佛眉头微微一蹙,也不生气,把佛珠重新戴回到手腕上,面无表情地转身进了屋。
  宋宝贝哼了一声,挺得意地说:“知道怕就好!”
  -
  “我才不怕呢,”白知景和应许顶嘴,脖子一伸,挺气派地说,“我才不管有什么领导盯着呢,我爸我爹那么大的领导我都不怕。”
  “那性质能一样吗?”应许戳了戳他的额头,“刚上高中就被记过处分,光不光荣?”
  “我偷偷行动,”白知景悄声说,“没人能发现。”
  “想得倒美,”应许愁得很,小家伙有时候脑袋挺灵光,怎么这时候又犯蠢呢,“他见过你和大宝,结过仇,你们要是真把人摸黑走了,你以为人会不知道?”
  白知景一想也是,接着拽着应许胳膊:“那你有什么好办法啊?”
  “你还以为我给你出谋划策来了是吧?”应许没好气地问。
  “你可真懂我,”白知景嘿嘿一笑,“他让我痛苦了,我就得干他!”
  “你给我消停点儿,”应许在他后脑上上呼了一巴掌,“都哪儿学的这一套。”
  “行吧,知道了知道了。”
  白知景热得很,没忍住凑到应许身边嗅了几下,茶香味儿的,清清爽爽,真好闻,比冰棍儿还解暑。
  应许见他敷衍的样子,揪着他的后衣领把人拎到一边:“听进去了没?”
  白知景耸了耸肩膀,表情挺无辜。
  “景儿,”应许在心里叹了口气,“你要真把人揍了,那我也有麻烦。”
  “啊?”白知景这才认真起来,“那不可能,你怎么能有麻烦呢!”
  “我是负责基地医疗的,”应许也开始胡诌,“有人在这儿受了伤出了事,你说我担不担责?”
  白知景紧张了,抓着应许的手保证:“你早说啊!那我铁定不揍他,我还和他当哥们儿,我还要保护他!他那细胳膊细腿的,指不定被人一碰就折了,真闹心。”
  应许忍俊不禁:“你以为谁都和你似的,成天就想着打打杀杀。”
  “和你说正经的呢!”白知景想了想,又忧心忡忡起来,“那你说他要是被晒死了,你还有责任没?”
  “想什么呢,”应许笑出了声,“你以为人家是冰棍儿,轻轻一晒就化了。”
  俩人沿着屋檐底下往回走,应许把白知景送到宿舍楼下,和他说:“赶紧上去吧,一点半集合,还能睡半小时。”
  白知景挺不舍,揪着应许衣摆不放:“八个alpha住一起,贼味儿了,真难受。”
  “娇气包,”应许笑话他,“小帮主,就你这样的还做江湖人呢?”
  “我以后走江湖可得住单人标间,”白知景撇着嘴,说完又瞄了应许一眼,“双人间也行,我和你一块儿住。”
  “傻样儿,”应许笑着摇了摇头,从背包里取出一个塑料盒,“拿着。”
  白知景接过,打开盒盖一看,抬头惊喜地说:“菠萝!给我的?”
  “不然呢?”应许眉毛一挑,“给你祭天用?”
  “那不给,”白知景把塑料盒揣进怀里,乐得摇头晃脑,“应小许,你对我可真好,我也得对你好。往后拉古筝那个就是我铁哥们了!”
  应许被他逗乐了:“刚才不还说他让你痛苦吗?”
  “谁痛苦谁改变,”白知景抱着菠萝,美的能冒泡儿,“我已经改变了。”
  第35章 军训(3)
  晚训结束后,宋宝贝把白知景拉到楼梯口,口袋里揣着个捡来的黑色塑料布,说要去找那小白脸。
  白知景心说这哪儿行啊,他答应过应许不惹麻烦,应许对他那么好,还给他送菠萝吃,可不能言而无信。
  不过宋宝贝兴奋得很,对着墙根练习左勾拳右勾拳,嘴里嘿嘿哟哟的,也不像是能劝住的样子。
  白知景心念一动,“哎哟”一声靠在墙上,说自己刚才跑圈跑岔气儿了,肚子特疼,走不动路了,今晚计划铁定没法执行了。
  宋宝贝也吓了一跳,赶紧搀扶着白知景回寝室。
  -
  “我可真是左右为难,感觉特对不起大宝,”第二天上午,白知景又在训练间隙跑应许那儿诉苦,有模有样地叹了口气,“这么大个帮派,愣是没一个让我省心的,都叫我操心。”
  “这帮派是挺大,”应许点点头,“都能凑一桌麻将了。”
  “啧!”白知景往他小腿上踹了一脚,“你得爱帮护帮,真没觉悟。”
  “我爱帮主护帮主,”应许笑了笑,俯身贴着白知景耳朵说,“还不够啊?”
  他说话时候唇息热乎乎的,白知景禁不住一个战栗,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觉得半边身子都被应许烫着了,比外面的大太阳还烫。
  “那也行吧,”白知景抿了抿嘴唇,突然有点儿不自在,悄悄往周围看了看,没人注意他们,于是小声说,“那我也爱你护你。”
  应许心跳猛地快了一拍,白知景被晒了一上午的脸蛋红扑扑的,可爱得紧。
  他忍不住喉结一动,从口袋里取出手帕,想借着给白知景擦汗的借口摸摸小孩儿的脸,又听见白知景自言自语说:“我也爱大宝护大宝,爱三毛护三毛,爱大明护大明。”
  应许一怔,有些懊恼于自己的失态,抬手搓了搓脸,从指缝里透出一声轻轻的叹息。
  指望这缺根筋的熊孩子自己开窍,概率估计比被雷劈中还小。
  “你咋啦?你别烦了,”白知景见他叹气,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我肯定不揍那小白脸,我看着大宝呢,你就放心吧。”
  说完又嘀咕着补了一句:“不过他要是被晒坏了,那可不关我事儿。”
  应许一口气儿缓过来了,敲了敲白知景脑袋:“你还盼着人家被晒出事儿是吧?”
  “谁叫他搞特殊呢,”白知景不乐意地哼了一声,两只手环抱在胸前,“你是没见着他多气派,在基地里还有小车接送呢,我还瞧见他拎着一大袋吃的,里边有风火轮薯片,我都好几天没吃到风火轮了......”
  应许说:“人家是艺术队来办晚会的,又不是来军训的,待遇能和你们一样吗?”
  “那他有风火轮就是他不对,”白知景撇了撇嘴,又瞥了应许一样,神情贼兮兮的,“除非你明天也给我带,那我就不生气了。”
  应许算是弄明白了,小孩儿这弯子绕来绕去,归根结底就是馋嘴了。
  他哭笑不得地说:“溃疡好了吗就想吃薯片,张嘴,我看看。”
  白知景“啊”了一声,应许从白大褂胸前的口袋里拿出一个小手电,照着看了看,皱眉说:“扁桃体也发炎了。”
  基地食堂的饭菜是差了些,又油又辣的,这么接连吃上几天,不上火才怪。
  “怪不得我嗓子疼,”白知景说,“这两天我话都少了,特沉默,都快抑郁了。”
  应许去后面药箱里给他拿了一版清热下火的药片,扔到白知景怀里,指了指地上一个用来降温的大水桶,没好气地说:“你话还少呢?这一桶都装不下的。”
  “那是挺少的,”白知景见了那水桶,没听出应许在损他,自个儿还乐呢,“我爹在家都说我话多的要拿浴缸装,现在一个水桶就够了,我真是长大了,你说我走忧郁美男子路线能行不能行?美男子我肯定是,就差点儿忧郁了......”
  应许被他这一番自卖自夸逗乐了,又给他倒了一杯温水:“行了美男子,先吃药。”
  “知景!原来你在这里啊!总算找到你了!”
  白知景刚把药片吞了,井飞飞气喘吁吁地跑进医疗队的帐篷里,手里拿着两张纸。
  “咋啦?”白知景昂着头说,“应许正给我看病呢,我扁桃体发炎了,应许手电筒一照就看见了,厉不厉害?”
  他自己都没发觉,每次在别人面前提起应许时,语气里都带着一种隐隐的炫耀,就像小孩子炫耀心爱的玩具,时刻都害怕被别人抢走,但又忍不住要展示给全世界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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