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受到信息素的影响,沈惊这一觉睡得特别死,简直就像是昏迷过去了一样。
  他迷迷糊糊中感觉到有一只手在抚摸他的脸颊,而后撕开他后颈层层的阻隔贴。
  沈惊想阻止,想说不要,但他浑身发沉,脑袋很重,掀不开眼皮,也发不出声音。
  草,鬼压床了吗?
  沈惊对付鬼压很有一套,就是喷脏。
  都说鬼欺软怕硬,只要你比鬼更凶恶,鬼就不敢上你的身。
  于是,沈惊在心里狂飙了一套脏话,没想到这鬼不但没走,反而变本加厉了。
  沈惊感受得很真切,柔软而温热的触感落在他后颈微微隆起的那一处,是吻。
  原来不是鬼,是他哥哥呀。
  沈惊一瞬间放弃了所有想要抵抗的念头,他仿佛被泡在了一个巨大的酒缸里,浑身上下每个毛孔都浸满了俞昼的味道。
  他觉得自己变成了一个桃子,本来是很干瘪青涩的小毛桃,浸透了成熟而醇厚的酒液后,慢慢变得充盈而饱满。
  接着,沈惊的手被牵起来了,他觉察到自己的每根手指在被轻轻啃咬,从指尖一直到指根,蔓延出一片濡湿。
  哥哥在干嘛?
  哥哥在吃桃子吗?
  可是他不是真的桃子,哥哥怎么在吃他呀?
  沈惊醒不过来,浑身热得吓人。
  而后,他像是被捞起来了,落入了一个宽厚又熟悉的怀抱。
  沈惊快要在俞昼的信息素中被溺毙了,他打开每个细胞用力呼吸,但越用力,俞昼的信息素就将他浸透的越饱满。
  他真的要变成一颗大桃子了,轻轻一掐,就会滴答滴答地掉下桃汁来。
  ·
  沈惊也不晓得自己这一觉睡了多久,他艰难地将眼皮撑开一条细缝时,入目一片黑暗。
  看来他没睡多久呀,天还是黑的。
  沈惊摸了摸身边的位置,空荡荡的。
  俞昼呢?俞昼跑到哪里去了?
  他撑起上半身,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哥哥!”
  ——哥哥。
  空间里传来了他微弱的回声,沈惊一愣。
  卧室里怎么会有回声?
  俞昼不在身边,沈惊有点慌了:“哥哥!哥哥你在吗!”
  喀嚓!
  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伴随着强烈的白光闪烁了一下。
  沈惊吓了一跳,下意识抬起手臂遮住双眼。
  这是什么?是......闪光灯?
  沈惊循着光源的位置看去,双眼适应了黑暗后,他看到不远处有一个模糊的高大轮廓。
  认出了这个轮廓是谁,沈惊长舒了一口气,埋怨道:“哥哥!你干嘛不开灯,节约能源啊?”
  无语死了,要拍照就不能先提醒他一下,让他摆好姿势再拍吗?
  抓拍也不知道有多丑。
  “哥哥,刚才那张照片你不要留着,肯定不好看。”沈惊嘟囔着说,“但是你可以发给司亭哥哥和齐明旭,让他们彻底对我死心算了。”
  他以为自己还在床上,想下床去俞昼那边,腿往外伸却没有碰到床沿。
  这不是床,他在地上。
  沈惊忍不住皱眉:“哥哥,我在哪里?”
  黑暗中,那个高大的轮廓终于动了,他抬起一只手,手中握着一个类似于遥控器的东西,轻轻一按。
  一盏壁灯亮了,灯光昏黄,阴森森的,特别瘆人。
  沈惊第一时间看向俞昼,俞昼站在距离他两米远的地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面带笑容,眼神冰冷而疯狂。
  完了,俞昼进入到信息素失控的第二阶段了,控制狂又出现了。
  沈惊有过一次经验,面对这样的俞昼,他要做的就是乖乖听话,寸步不离开俞昼的视野。
  “哥哥,”沈惊叹了一口气,有点无奈,“你还是小宝宝的时候最可爱......”
  话音忽然顿住。
  因为沈惊发现,他面前是一道道铁栏杆,将他视野中的俞昼切割成块。
  他扭动僵硬的脖颈,呼吸瞬间停住了。
  他被关在了一个笼子里,一个漂亮的、华丽的、铺着昂贵地毯的金丝笼子里。
  沈惊的心脏霎时间提到了喉咙口,俞昼在干什么?
  俞昼要把他关起来吗?!
  “哥哥,”沈惊嗓音颤抖,瞳孔不由自主地放大,“你......”
  笼子外,俞昼将弟弟的反应尽收眼底,他胸膛震动,发出低沉的笑声。
  他就知道弟弟会害怕,会恐惧。
  但是他没办法,他控制不住,因为弟弟太漂亮了。
  这么漂亮的蔷薇花,就是要关在笼子里,锁死了,和他一辈子待在一起,死在一起,烂在一起,腐坏在一起。
  “沈惊,不走了,好吗?”俞昼抬步朝沈惊走近一步,微微压下肩背,“不要有别的朋友,不要让别人知道你的秘密,你有哥哥就够了。”
  沈惊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他问俞昼:“哥哥,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俞昼说:“六月二十五号。”
  沈惊抿着嘴唇,都二十五号了,他整整睡过去了一天。
  俞昼猜弟弟现在一定很恐慌,一定很想逃。
  弟弟现在有那么多朋友了,怎么还会想待在他身边呢?
  俞昼拿着相机的手微微颤抖,脸上笑容愈深:“沈惊,要喝水吗?饿不饿?想出去了对吗?”
  绅士而疯狂,太病态了。
  沈惊心脏一抽一抽的疼,他仰起头,对俞昼笑着说:“哥哥,那你关都关了,你把我多关几天算了。二十八号期末考,我本来就不想考试。”
  第108章
  一觉睡醒就被关起来了,说不怕那是假的。
  但恐慌只在沈惊心口停留了极其短暂的时间,因为他清楚,俞昼只是病了。
  壁灯过于昏暗,沈惊难以看清他所处的这个空间的全貌,只能窥见自己身处金丝笼中。
  “沈惊,”俞昼立在笼子外,隔着栅栏和沈惊对视,“你在想什么?”
  不等沈惊开口,俞昼就替他回答了。
  “你现在很害怕,你觉得我是个怪物,你想逃,想从我身边离开,对吗?”
  俞昼身上散发出的alpha信息素极其霸道,几乎是化作实质,沉甸甸地压在沈惊身上。
  沈惊有点呼吸不畅,难受地张开嘴喘气。
  然而,沈惊的反应落在俞昼眼中,完全是恐惧到极点的表现。
  俞昼笑出了声音,笑得十分温和:“沈惊,我就知道,我早就知道。”
  对,就是这样,他身体里就带着禽兽的基因,他早就病入膏肓了,没得治了。
  他为什么要做人?做人太累了。
  每天套着一张人皮活着,为了遏制偶尔出现的疯狂念头,他彻夜抄佛经,甚至自残。
  但是,当他真正把弟弟放到这个笼子里的时刻,俞昼忽然意识到,他之前的克制有多么愚蠢。
  这是他的沈惊,是他的花,本来就应该被他关起来,锁起来,只有他能够欣赏。
  控制欲和独占欲膨胀到了极致,俞昼笑得愈发愉悦,回声荡在这个密闭的空间里,诡谲而阴森。
  “沈惊,没关系的,”俞昼伸手进口袋,拿出了一根烟,用打火机点燃,“你现在会有些不适应,过两天就好了,你慢慢就会习惯的。”
  一点火光在他修长的指间明明灭灭,沈惊盯着缓缓下坠的烟灰,像是被带着坠入悬崖。
  俞昼呵出烟雾,深黑的瞳孔半掩在微长的发丝后,嗓音轻得像是在叹息:“沈惊,怎么不说话?你不是最喜欢围在我身边叽叽喳喳吗,像只小麻雀。你太害怕了,对吗?你怕我,沈惊,你怕我了。你说你爱我,是假的,事实上你怕我,对吗?”
  咄咄逼人。
  ·
  沈惊耳朵里嗡嗡作响,太阳穴传来一阵接一阵的刺痛。
  俞昼在质问他吗?
  莫名其妙被掳到笼子里的人是他吧?
  他都没有质问俞昼,俞昼凭什么来质问他,他到底是哪儿对不起俞昼了?
  问题接二连三地跳出来,像一把把锤子,“哐哐哐”地砸着沈惊的天灵盖。
  “哥哥!”沈惊双手重重捶了下地毯,毫无预兆地尖叫道,“你有病!你干嘛呀!你有病有病有病!”
  他一瞬间爆发出了极其可怕的力量,脸颊肌肉绷紧,两片嘴唇失控地颤抖,眼睛里罩上一层戾气。
  沈惊的反应让俞昼莫名激动,夹着烟的手指都在发抖,几次才把烟送到嘴边。
  “沈惊,我是有病,你也有,”俞昼深吸入尼古丁,嗓音变得浑浊,“可是你忘记了,我们才是一样的。这个世界上,只有你,和我,是一样的。你不能不要我。”
  沈惊简直要抓狂了,身体记忆让他抬起左手想咬手腕,但是他没有力气了,连动动手的力气都没有。
  他有种强烈的冲动,如果现在他身边有一把利器,他会毫不犹豫地把自己的左手腕划烂。
  “我什么时候不要你了?啊?”沈惊胸膛起伏,“俞昼,我什么时候不要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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