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俞昼抬眸,镜片后冰冷的眼神瞥向他:“要晶晶帮你挠?”
  让狗来挠脚底板,正常人会有这样的想法吗?
  沈惊断定俞昼真的有病。
  他说:“不是的,我自己挠挠,可以吗?”
  如果俞昼说可以,他在俞昼的车里挠脚板,弄脏俞昼的车,恶心死俞昼。
  如果俞昼说不可以,他就装可怜掉眼泪,用浓郁的茶味恶心死俞昼。
  “可以。”俞昼按下按钮,车窗缓缓降了下来,“不要把搓下来的泥留在车里,就可以。”
  沈惊嘴角隐隐抽搐,强忍着没有歪嘴冷笑。
  他又没光脚走在泥地里,脚底心哪来的泥,俞昼又在拐弯抹角骂他脏。
  沈惊说:“哥哥,我会把泥团扔到窗户外面的。”
  俞昼说:“不可以,会毁坏市容。”
  沈惊呵呵了,那你他妈的把车窗降下来干嘛?
  他夹着嗓子:“哥哥,我脚底板很痒,怎么办呀?我能不能挠呀?”
  俞昼淡淡道:“把泥团吃下去,就可以挠。”
  恶心死俞昼的计划失败,沈惊差点被俞昼恶心死。
  ·
  沈惊莫名其妙燃起了胜负欲,弄不脏俞昼的车,另想办法。
  他拿出手机翻看起来,对着屏幕傻笑,像一只偷吃了糖果的小耗子。
  他发出的笑声很低,像是很努力地控制自己不要笑出来,但又恰好能让他的alpha哥哥听见。
  后视镜中,俞昼不露声色地瞥了眼沈惊手中的手机:“在看什么,笑得这么开心。”
  沈惊坐到后座正中间,上半身前倾,把手机给俞昼看,高兴地说:“我和知舟哥哥的合照呀!”
  屏幕上正是齐知舟和沈惊的合影,沈惊用p图软件糊了一层粉红色爱心滤镜,氛围很是唯美。
  突然一个急刹车,沈惊上半身猛地前倾,脑袋磕到了座椅靠背。
  他在心里暗爽,看到未婚妻被弄脏了,俞昼果然失态了。
  “哥哥,”沈惊揉着额头,“怎么了?”
  俞昼继续开车:“没事。”
  沈惊乘胜追击:“哥哥,我和知舟哥哥的合照好看吗?”
  俞昼评价:“知舟不适合这样乱七八糟的特效,太脏。”
  沈惊摆弄着手机:“可是我觉得很好看,知舟哥哥也喜欢。”
  不是觉得特效脏,是觉得他脏吧。
  ·
  俞昼右手把着方向盘,左手轻轻转了转右手腕上的黑色手串。
  沈惊继续添油加火:“哥哥,我觉得知舟哥哥真的很好,你觉得呢?”
  俞昼“嗯”一声。
  这声“嗯”让沈惊莫名烦躁,“嗯”是什么意思?
  是也觉得齐知舟很好的意思吗?
  那俞昼为什么不标记齐知舟?
  为什么还需要买他做安慰剂?
  如果俞昼喜欢齐知舟、标记了齐知舟,那么俞昼就不再需要安慰剂了,他对俞昼来说就什么也不是,连“脏东西”都不是。
  沈惊胸膛里有东西在烧,不是火烧,是那股腐水在烧。
  内里烧得越厉害,沈惊脸上的笑容就越灿烂:“他今天穿的白色衣服,像一位小白狗王子。唔......知舟哥哥是omega,那他就是小白狗公主!”
  这是沈惊对一个人的最高评价,五年前沈惊第一次写日记,他写“今天我的小狗死掉了,我再也没有属于我的小狗了。如果以后我有喜欢的人,我会把他当成我的小白狗,他是只属于我的小白狗公主。”
  又是一个突如其来的急刹车,沈惊的脑门又磕了。
  俞昼不是声称自己五年驾龄从未有过事故吗?
  就这车技,多半是吹牛逼。
  沈惊揉另一边额头:“哥哥,怎么了?”
  俞昼靠边停车,左手转右手腕的手串:“到了,你下车等我,我去停车。”
  沈惊乖乖下车:“好的,哥哥,我哪里也不去,就在这里等你。”
  ·
  沈惊虽然被赶下车,但是心情不错,因为俞昼明显被他气着了。
  这个商场就是齐知舟带他买手机的那个,那真是奇怪了,齐知舟开车十五分钟就到了,俞昼为什么开了将近一个小时才到?
  难道是俞昼故意绕路了?
  故意绕路只有两种可能,要么俞昼是出租车司机,要么俞昼暗恋他,延长和他独处的时间。
  首先排除俞昼是出租车司机,这不可能。
  沈惊咬住了下嘴唇,难道俞昼......
  好吧,这比俞昼是出租车司机的可能性还低。
  沈惊踹了一脚地面,思来想去只有一种可能——俞昼是路痴,不认路。
  他用手机上网搜“路痴是病吗”,专家回答路痴不是一种病。
  沈惊立即把网页关了,这专家水平太臭,因为路痴就是一种病。
  俞昼是路痴,路痴是病,所以俞昼有病。
  沈惊站在商场门口,一边抠手腕一边笑,终于找到证据证实俞昼有病了。
  作者有话说
  寻公主启示:
  本人沈惊,寻找小白狗公主,特征是喜欢吃海星,只要大家投喂海星,小白狗公主就会出现,急急急!
  第16章
  沈惊站在华贵的旋转门外,穿着小熊t恤,黑眸黑发,模样很乖。
  有个六七岁的小女孩被他这副纯真无害的模样迷惑了,抱着一束花小跑过来。
  “哥哥!哥哥!”
  沈惊脚尖转了个方向,他讨厌小孩。
  小女孩跑到沈惊面前,仰起头,羊角辫晃啊晃:“哥哥!”
  沈惊掏出手机递给她:“自己打。”
  小女孩茫然地睁大双眼:“哥哥?”
  “找你哥打110。”沈惊说,“找我没用。”
  小女孩盯着沈惊笑:“哥哥!”
  沈惊才意识到,小女孩喊的“哥哥”就是他。
  有病吧,大街上随便喊人哥哥。
  算了,他也没资格说别人,在叫哥哥这个领域,他更有病。
  小孩很麻烦,动不动就哭,别说拿板砖拍了,拿手指头戳一下都不行。
  沈惊耐着性子:“干嘛。”
  此时的小女孩还没有意识到将要发生什么,嗓音软软糯糯:“哥哥,买一束鲜花吧,这是今天最后一束了,有对象送对象,没有对象送自己,余香满路日暮归,犹有蜂蝶相随飞......”
  原来是卖花的。
  这么小的年纪,背这么一长串词,不知道是被谁逼出来赚钱的。
  沈惊面无表情,垂眸看着她:“你家大人呢。”
  小女孩卡壳了。
  沈惊:“你上学吗?你老师知道吗?”
  小女孩愣住了。
  沈惊:“不上学就是死路一条。”
  这小孩估计听不懂成语,一脸懵。
  沈惊换了个通俗易懂的说法:“你找死。”
  小女孩“哇”地哭出声。
  沈惊皱眉,他没动这小孩一根手指头,她嗷嗷哭是什么意思。
  算了,买就买吧。
  沈惊从口袋里摸了几张零票,伸手要给钱。
  小女孩瞅见他抬手的动作,一屁股摔在了地上,嚎啕道:“别......别打我!”
  沈惊:“......”
  忍不了了,谁给他来块板砖?
  ·
  俞昼怀里抱着小狗,从地下车库出来,看见一个小女孩坐在地上哭。
  而他那位一百万买来的便宜弟弟站在小女孩面前,低着头,看不清表情。
  俞昼好整以暇地挠了挠晶晶毛茸茸的脑袋,轻笑着说:“晶晶,怎么我每次看见他,他都在闯祸?”
  小狗窝在俞昼怀里,哼唧了两声。
  俞昼收起笑容,走上前:“怎么回事。”
  便宜弟弟闻声转头,表情无辜又无措:“哥哥......”
  俞昼温声问小女孩:“怎么了?”
  小女孩瞥了沈惊一眼,连花都不要了,爬起来就跑,哭声能传出二里地。
  沈惊挠了挠后脖子:“哥哥,她摔跤了。”
  俞昼说:“是吗?我以为是被吓着了。”
  “也有可能的,哥哥,”沈惊把脏水往小狗身上泼,“她看到晶晶,被晶晶吓着了。”
  俞昼轻抬眉梢,垂眼问臂弯里的小狗:“晶晶,是吗?”
  小狗吐着舌头,无辜极了。
  地上躺着一束花,俞昼问:“这是谁的?”
  沈惊俯身拾起花束:“是那个小朋友的,她出来卖花。”
  俞昼:“你买了吗?”
  沈惊点点头:“买了。”
  他刚才把钱扔小女孩怀里了,确实是买了。
  俞昼的目光不动声色地从花束上掠过,亮眼的明黄色,是文心兰。
  沈惊觉得这束花眼熟,和花匠栽了又撤的一样,他还送了齐知舟一朵。
  俞昼问:“怎么忽然买花。”
  怎么?俞昼觉得他不配买花吗?
  也对,兰花这么高雅,哪是他一个脏东西配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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