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说话人脑袋顿时挨了一拳,刀疤头子嗤笑道:“有点志气,咱们这地界谁都不管,多抢几次以后他们主动给咱供奉不是更好。”
  “老大说的在理啊!”
  强盗帮会内,一群强盗正在吆三喝四地抓起金币往自己怀里兜。
  悄无声息间,一团黑雾浮现在首位的座椅上,化为妖异的面孔。
  黑发红眸,正是许玉臣。
  他大大咧咧地跨坐在座椅上,举起手,简单一个响指。
  登时,屋内一片死寂。
  强盗们恐惧震惊地望向他,试图张开嘴大喊,却只是徒劳。
  许玉臣很满意,他的红眸在兴奋时更加血沉:“效忠黑暗神的诸位,向神明献上你们最诚挚的崇敬吧!”
  他们瞪大了眼睛,不知何时,有人能说话了。
  “黑、黑暗神!?”
  “真的是黑暗神!”
  除了黑暗神,还有谁能拥有抬手间控制几十人的能力。
  他们畏畏缩缩地下跪,眼中充满敬畏:“我们都是信奉黑暗神的人,从始至终不曾背叛!”
  他们七嘴八舌开始表示自己的忠心,以期黑暗神能够看在他们的虔诚上满足他们的心愿。
  许玉臣可以听到他们的心声。
  贪婪、堕落、罪恶。
  明明这些想法许玉臣都习惯了,此刻却莫名特别想念起莫钰,他如果在这里,肯定会是最安静的那位吧。
  不,他如果在,绝对还会想着光明神。
  许玉臣的脸顿时黑了下来,他双腿交叉,狂放地往后一靠,百无聊赖:“我知道,你们身上有很强的黑暗气息,不过,你们总要付出什么吧。”
  “神啊,您想从信徒这里获得什么,信徒的一切都是您赐予的,您可以随时取回。”
  许玉臣很满意他们的态度:“那就把你们所有的钱币都给我。”
  一瞬间,鸦雀无声。
  缄默了几秒后,屋内群情激愤,尖叫声嘶吼声快要冲破屋顶。
  “哪有神明要钱的!”
  “小子,你再无理取闹,我就把你的头挂在城墙上!”
  他们本以为黑暗神会要忠诚的灵魂,结果,许玉臣要的,偏偏是他们有的东西。
  可笑,谁能从强盗手里要走金币,这比要他们的命还难以接受。
  强盗纷纷辱骂他是假装的神明,愤怒冲散了恐惧与忐忑。
  污言秽语在许玉臣的脑中横冲乱撞,他皱起眉,红眸涌起血色。
  好想有个莫钰一样的信徒啊
  日常嫉恨光明神的一天。
  他嘴角的笑意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冷酷无情。
  “神明的威严不容亵渎!”许玉臣声音不大,却似乎直接出现在每个人的脑海里。
  嗓间的声音像被掐住命脉,他们张大嘴巴,依旧只能无望地挥舞手臂。
  许玉臣隔空掐住一个人的脖子,血色的图腾迅速在脸颊上蔓延。
  很快,猩红的曼陀罗花就占据了他的整个侧脸,蜿蜒而上的古朴而绚烂的图腾昭示着不详。
  红眸如同点缀的宝石花蕊,妖艳诡异。
  “你们不愿意,我就只能自己动手了。”
  许玉臣的话中透露出不耐烦的气息。
  可他们并没有把握住最后的机会,离得较远的强盗吐出最后一句话:“你才是强盗吧!”
  话音刚落,在场之人尽数化为血雾,飘零在空中。
  所有的愤慨全数消失,昏暗的房间内重归平静。
  唯有许玉臣因为杀戮而餍足,他淡淡勾起唇角,那是嘲讽的弧度。
  真是天真,黑暗从不信奉忠诚,背叛才是永恒的轮回。
  许玉臣嗤笑一声,指尖微动,将散落满地的钱币隔空移到他的收纳袋中。
  一边干活,一边忍不住感慨万千。
  果然他的脾气还是变好了,搁以前他都不会听到对方的反驳,这群人就会直接变成血雾,现在他还听了几句他们的遗言。
  看来他也有神明的姿态了。
  许玉臣心满意足,心情都变好了。
  有了钱,首先要给他的小圣子买一身衣服。
  他早就看莫钰那身纯白色的衣袍不爽了,丑陋的白色,根本比不上黑色。
  许玉臣去集市上买了一身黑色长袍,随手就丢出几枚金币,滴溜溜在地下滚动,然后卷走了那袭华贵的、镶满了宝石的貂毛黑色长袍。
  正准备离开时,他突然看到一个项圈。
  皮质的深色项圈上布满细密纹理,后方用一枚小巧的金属扣扣住,看上去精巧又不失雅致。
  许玉臣心念一转,回忆起了一个咒语,便大步走过去。
  “客人,是来看这个项圈的吗,您真是眼光太好了,这个项圈是上好的皮革制品,坚韧不怕水,而且……”商贩突然有些神秘地凑近,支支吾吾,“不管是对人还是对宠物都很有格调。”
  许玉臣显然被说动了,见他面色松快,商贩小心地比划了手指:“就是有点贵,要一个银币。”
  叮咚一声,金灿灿的金币掉落在铺着商品的毛毯上,再抬头,眼前哪还有男人的身影。
  如果不是项圈的踪迹也消失不见的话,商贩怕是都要怀疑大白天撞鬼了。
  怪事,他揉了揉眼睛,偷偷窥视四周,趁大家不备一把将金币揣进了怀里。
  ……
  暗黑圣殿内。
  许玉臣并没有着急去见莫钰,他先是到了藏书室,烦躁地将书架上的古籍翻来覆去,年岁已久的书籍上落满了灰尘,掉在地上又溅起一阵灰色烟雾。
  小恶魔颤颤巍巍地从角落里跑出来,颤抖着声音:“黑暗神大人,请问有什么我可以效劳的吗?”
  “不必,”他拿起一本厚厚的法术典籍,抖落上面的尘埃,“找到了。”
  许玉臣勾起一抹笑,翻到某处图示,扫了一眼就把法阵看了个大概。
  再从收纳袋里掏出项圈,以血为法阵的指引,许玉臣在项圈上施加了一个法阵
  ——不能吸收光明力,却可以与他共通黑暗力。
  从此之后,得到这个项圈的人,可以被称为他的半身,与他共享黑暗力量的溯源。
  起身时,许玉臣的脸色难得苍白。
  可见这个法阵的威力无与伦比。
  “记得收拾干净,我离开后你们真是怠惰,连灰尘都不知道洒扫。”
  许玉臣嘱咐小恶魔,完全不管小恶魔如果没有他的力量为依附,是不能自由行动这一问题。
  绕过古堡的拐角,他回到了熟悉的寝殿。
  层层迭迭的轻纱飘逸迤逦,被风吹开后,许玉臣看到了一抹白色的消瘦身影。
  望着眼前的黑暗神,莫钰有些怔愣。
  不知是否是他的错觉,许玉臣的脸色有些苍白,鼻翼间更是浮现起若有若无的血腥味。
  “换衣服。”
  许玉臣依旧霸道,甩出黑色的华贵长袍,莫钰下意识接住,却第一时间皱起眉。
  “我不喜欢。”
  “怎么,不喜欢黑色?”许玉臣嗤笑,冰冷的指尖隔空滑过他瘦弱的身形。
  令莫钰有些毛骨悚然,仿佛他不愿意的话,许玉臣就会强硬地撕开他的衣服,为他亲手穿上。
  “不,”莫钰斟酌着措辞,眼中带着一丝茫然,“黑白只是颜色,对我并没有那么大的意义。”
  只要他的内心对光明神虔诚而坚定,不论在何处,不管穿什么,都会是光明神的信徒。
  但这句话,莫钰明智地没有说出口。
  “我只是不喜欢这些宝石。”
  许玉臣暗地撇嘴。
  真是清心寡欲的圣子,这些宝石放在哪里都是会被哄抢的程度,结果圣子不稀罕。
  “也对,你不需要这些。”
  一挥手,长袍变为普通的衣服,宝石悄无声息进到了许玉臣的宝库内。
  莫钰踌躇了一下,试探地向后退了一步。
  “那我自己去换了?”
  许玉臣挑眉,嘴角微微上翘,些许坏笑的意味。
  “圣子情愿的话,我来亲自服侍,你只需要……”
  莫钰打断他的未尽之言:“我现在就去。”
  他躲进帷幕中,影影绰绰的身姿更显颀长瘦弱。
  但这种程度对黑暗神是不起作用的,他本就拥有看透一切的眼睛,何况是薄薄的帷帐。
  许玉臣唇角上翘,默不作声地欣赏眼前旖旎一幕。
  不多时,莫钰就从后面缓慢移出,他死死抓住黑袍的领口,白皙的脸颊被长袍围住,衬得格外小巧精致。
  “我、换好了。”
  许玉臣满意地打量着,眼神危险而炽热,像是能看到黑袍之下的风光。
  “还有一个,小饰品?”
  许玉臣的手中化出一个项圈,不需要004提醒,莫钰都能感受到上面浓厚的黑暗气息。
  看来许玉臣的伤就是因为这个。
  莫钰无声叹了口气,面上却是冷下了脸。
  “我不戴,这是给宠物戴的,你在羞辱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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