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很像你,不过以我的经验,会越长越像卢修斯的。”伏地魔煞有介事地说,仿佛真的是来参加新生儿派对的,“他穿的是什么,卢修斯,一条女孩子的裙子?”
  卢修斯顺势起身,恭敬道:“是马尔福家祖传的袍子1,大人,我小时候也穿过。”
  “纯血家族!”伏地魔哼了一声,“好好培养他,幸运的6月新生儿,挑了个好时机……”
  他踱到阿波罗尼娅跟前,托起她提着巫师袍下摆的手。
  “好久不见了,阿波罗尼娅。”伏地魔握着她的手上上下下打量,又绕过她身后,看她像看个稀奇物件儿,“最近过得好吗?”
  这下连阿波罗尼娅也开始发抖了。
  “虽然未曾亲眼得见您的尊容,但我相信您无所不知、无处不在。事实上这些日子我一直在反省,一定是我哪里做得不够好,这才触怒了您,使您冷落我,不再器重于我……”阿波罗尼娅悲切地叙说,“您甚至离开了格林格拉斯家,您的荣光不再照耀剑桥。”
  “你误会了。”伏地魔轻飘飘地将前事揭过,“把精力放在正道上。”
  他手上加力,阿波罗尼娅连忙直起膝盖。
  “正因为时时刻刻都在想这些事,大人,我甚至感觉从未和您分离过。”她垂着头说,顿时感觉斜前方有两道杀人目光。
  很好,熟悉的贝拉回来了。
  伏地魔却嗤笑一声,继续去慰问别的得力干将,经过她的时候拍了拍她的肩,轻声道:“戏够了,别演了。”
  这下阿波罗尼娅是真的在发抖了,直到坐在长桌前都还反应不过来。
  不是,哪儿不对?刚才纳西莎都看懵了!这具身体还不到20岁,乍见如此惊艳出场的大帅哥,春心萌动小鹿乱撞不应该吗?她在那一瞬间共情了很多人:梅洛普·冈特、海莲娜·拉文克劳、赫普兹巴·史密斯还有贝拉。
  “想必各位都清楚,两个月前发生了什么。”年轻英俊的黑魔王最后一个就座,自他聪明、忠诚又勇敢的仆人们脸上挨个看过去,“如今,我终于有时间好好梳理一下那晚发生的事情。”
  纳西莎忐忑不安地坐在卢修斯下首——阿波罗尼娅因此被迫挨着贝拉坐,斜对面就是斯内普。
  “别担心,纳西莎,卢修斯早已证明了马尔福家的忠诚。”伏地魔仿佛脑后生眼一般,明明没在看那边,“让那孩子——叫德拉科是么?让他提前适应一下,未来也好像卢修斯一样接过父亲的班。”
  纳西莎死死抓住襁褓,卢修斯伸手过去想安慰妻子,却被她不动声色地推开。
  “不得不承认,那一夜我们在魔法部遭遇了一些小挫折。”伏地魔轻描淡写地说,“还好有我忠诚的仆人事先提醒,我真高兴,我们在凤凰社的卧底里终于有一个能起作用的了。”
  斯内普欠了欠身。
  “而最初提出计划的那个人,自那天起我就没有再召见她,也禁止其他人与她联络,那一夜和她无数个酣然入梦的普通夜晚都没有差别。”
  阿波罗尼娅从善如流地收起了那副柔弱花痴的情态,又摆出她最常示人的面貌:专业可靠礼貌社畜。
  “那么是谁呢?”伏地魔兴致勃勃的口吻,活像是在玩捉迷藏,“所有知道这件事的人,都是跟随我出生入死的勇士,我信赖他们,就如他们信赖我……朗曼,你有什么头绪吗?”
  朗曼一惊。
  那天晚上根本没用上他,凤凰社早有准备,预言厅被封得死死的。
  “进门之前你为什么那么看卢修斯?”伏地魔友好地问他。英俊的面貌本已使他的威慑性降低了,这句话却又勾起了人们心底的恐惧——难道黑魔王真的如格林格拉斯所恭维的那般、无所不知无处不在?2
  “我、我……”朗曼几乎已经要不记得发生什么了,他怎么看卢修斯了?卢修斯在前面带路,看他不是应该的吗?
  “你自觉发现了卢修斯的阴谋,发现他找了个像我的冒牌货,你为什么那么肯定门里是个冒牌货?”伏地魔谆谆善诱,“除非你知道什么,你做了什么,让你确信黑魔王已经不在了……”
  “没有!我冤枉!”朗曼终于反应过来,马尔福家沉重的桌椅却不容他立刻扑在地上请罪,“我什么都不知道,主人!我真的,我什么都——”
  他的话没说完,因为伏地魔已经向贝拉点了点头:“答应你的。”
  贝拉脸颊晕红,单手抛着魔杖,轻盈地走向朗曼。
  “钻心剜骨。”她咯咯笑着,魔杖玩乐般画出无意义的图案,却始终指着朗曼的身体。
  他的惨叫声几乎冲破穹顶。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朗曼几乎已经失去了人形,五官四肢虽然各在原地,却像是被孩子拼错的积木,看着完整,实际上已经支离破碎了。
  德拉科醒了,放声哭起来。
  “好了,贝拉,你吓到你亲爱的外甥了。”伏地魔按下贝拉的魔杖,“你不是说还要给他当教母的吗?”
  要是按贝拉以往的脾气,她只会嘲讽德拉科什么“连惨叫声都听不了还怎么为黑魔王服务”云云,但她今日真的是文静多了,只瘪瘪嘴嘲笑道:“西茜只想为孩子找个教父,是担心我不能把德拉科教成个小男子汉吗?”
  是担心你把德拉科教成个疯子,阿波罗尼娅安详微笑。
  伏地魔开始阅读朗曼的大脑,轻而易举,但在德拉科魔音伴奏之下——
  “太吵了。”伏地魔从朗曼的意识里抽身,抬抬手封住了德拉科的嘴。婴儿哭得浑身放汗,手脚乱动,就是发不出声音,因此愈发声嘶力竭,连脸颊脖子都挣红了。
  纳西莎却异常镇定,她不住地小声拍哄着儿子,声音温柔,神情却冷凝,活像一尊冰雕的美人塑像。
  “那些人……”伏地魔回味着在朗曼记忆里看到的人脸。如果他愿意,他能记起所有食死徒的姓名来历,哪怕是最外围的狼人。
  记忆里,成群结队的家鼠鬼鬼祟祟地跑过幽暗的角落……
  “西弗勒斯。”伏地魔忽然转身看来,“我记得彼得·佩迪鲁是个阿尼玛格斯?”
  第30章新生(4)
  有了斯内普这个过了明路的双面间谍,彼得·佩迪鲁就没有隐藏身份的必要了。
  “凤凰社里没有人提起,”斯内普坦然说道,“但我曾亲眼见到他在我面前变成老鼠,基于上学时的一些矛盾。”
  长桌两侧产生了一些细微的骚动。与他们年纪相近的人,譬如卢修斯,记忆里几乎找不到彼得·佩迪鲁的模样,与他光芒万丈的朋友相比他渺小地像个隐形人,但这么不起眼的人,却悄悄地做了黑魔王的线人,还练成了阿尼玛格斯。
  食死徒们不知道的是,那一年简直是阿尼玛格斯大年:掠夺者三人、丽塔·斯基特1和阿波罗尼娅。邓布利多可不惯着他们,严令他们一定要去注册,但最后也只有麦格教授压着彼时已经成年的丽塔去了——未成年修习阿尼玛格斯,属于在违法的边缘疯狂试探,几个小的纷纷举手保证:“等我们成年了我们一定去,教授!”
  然后就忘了,问就是忘了。
  阿波罗尼娅低眉顺眼地坐在原地,忽然就觉得自己的脚被人踢了一下。
  她一愣,很快又被人踢了一下。
  纳西莎撩起眼皮,深深地盯了她一眼。
  阿波罗尼娅哭笑不得,她们或许在其他事上略有默契,但这默契并非一通百通的啊!
  如果是雷古勒斯在这里,动动手指阿波罗尼娅都知道他想干什么,但和纳西莎的交情显然没到这份儿上。
  其实连“交情”两个字都……算了,看在新手妈妈的份上。唔,难道她是想让她帮忙把德拉科弄出去?
  阿波罗尼娅还在琢磨,已经有人说话了,是拉巴斯坦。
  “大人,难道您之前提过的那个线人就是佩迪鲁?”他说着,还转头看了这边一眼,“在霍格沃茨的时候他们一帮人被阿波罗尼娅收拾了好几次,上次的事……”
  谢谢你拉巴斯坦,不会说话可以闭嘴。
  伏地魔会对自己推导出的“事实”深信不疑,可一旦有人从旁引导,就会完全起到反效果。
  拉巴斯坦就不能想想,这么一个上眼药的绝佳时机,为什么所有人都不说话?因为他们富有同事情?纳西莎没经验他还没有吗?
  刚刚斯内普还说佩迪鲁和他有矛盾,拉巴斯坦又跳出来说她收拾掠夺者、兼为她上次的事辩白……她要是伏地魔,只怕也要问一句:你们三位,是什么关系啊?2
  阿波罗尼娅绝望地闭上了眼——佩迪鲁不会死了。
  伏地魔感兴趣地“哦”了一声:“有这回事吗,阿波罗尼娅?”
  “小时候不懂事,一群孩子能有什么深仇大恨?如今我们团结在大人的麾下,自然能摒弃前嫌、一致对外。佩迪鲁不知道我的身份,上次的事大概是个误会。”阿波罗尼娅轻描淡写地笑笑,“何况当年他们也不是针对我一个,其余三个学院都看斯莱特林不顺眼,大家毕业后也一一讨还了,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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