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就算如此，你还是——”
下一秒，被他掐住脖子的人忽然动了动，沉浸在质问中的佩恩猛地一惊，倏地放开手，在外人看来，竟然像有些被吓到了一样。
像是为了掩饰自己内心的情绪，他蹭的一下起身，再次居高临下投去冷漠眼神，“你……还有什么遗言要交代吗？”
而从他的角度看去，便看到少女恢复呼吸后大口喘气，好久好久过后，忽然像脑袋失了氧一般的龇牙咧嘴大笑起来，她道：“晓老大，你在瞧不起谁呢，从下定决心改变这个世界的那一刻，我就没有为所做的事后悔过，即便是我的敌人又怎么样？值得我保护，那我就尽管去做好了，雨隐村的人又怎么样，想杀了我又怎么样？我还要保护全世界的人呢，从始至终，难道不是按照自己的心去走就好了吗？”
“不管是谁，不管是哪个村子的人，不管陌生还是熟悉，都是我要保护的人，甚至就算是你、就算是你，也不例外！”
轰！
心脏被重击到甚至开始发痛，长门被长发遮住的面孔变为扭曲起来，挚友弥彦的面容伴随着白光从眼前一闪又一闪，笑着的，沉稳的，自信的，执着的，最后都通通变成了苍白的、青灰的、僵硬的……但脑子里的白光却并没有消失，它旋转着，越来越亮，愈发刺眼，刺眼到白光甚至让人忍不住落泪，最后挚友身影离他越来越远。
“啊！”长门颇有些承受不了脑子和心脏升起的痛苦般大吼出声，回声回荡在黑暗的室内，荡起阵阵回音，激烈的情绪甚至影响到了被操控的佩恩，只见大雨中，佩恩毫无预兆地往地下一栽倒，就算最后及时反应稳住身躯，但还是单膝跪在了地上。
他的身前，正是宇智波曦动弹不得的身影。
恍惚间，透过轮回眼，挚友的身影隐隐和眼前人的面孔重合。
“……弥彦。”但眼前的人不是他。
她是她自己，是宇智波曦。
想到这里，佩恩忍不住啪的一下捂住脸，雨水浸透着，打湿了他的额发、面颊，混浊又清澈，随后顺着慢慢流到了地上，就像落泪了一样，但这具被操控的身躯只是早就死掉的傀儡，又怎么会有流泪这种能力。
小南惊讶地跑来扶住佩恩，被他死死抓紧手，掌心被抓到发痛，刻下深深的指痕，但即便如此，小南还是温柔又担忧地注视着眼前她仅剩的重要之人。
不知过了多久，总觉得是很长的一段时间，好像漫长到日月星辰都换了一轮，捂着脸的佩恩终于松开抓住小南的手，没有放下，而是转为握住。随后他抬眼，明明和一开始一样瞪着充满威严的轮回眼，但令人惊讶的是，此刻的他看着却温和了一些。
他看着宇智波曦，问了一个现场人都诧异的问题，“你知道弥彦吗？不、你知道，小南和你说过。”
“他是晓最开始的首领，是我和小南重要的人，是我的挚友，也是真正想要改变这个世界带来黎明的人，你们很像……不，还是没那么像，他没你那么令人头疼，没你这么执着，也没有你这么让人……难以理解。”
是异类吧……肯定是吧，带着令人头疼的执着，像是难以理解的异类，曦看着佩恩犹豫后吐出的几个字，抽了抽嘴角，无奈想到。
哈哈，她也是有自知之明的。
……啧。
“所以虽然你总会让我想起他，但我不会把你认成他，你们是不一样的人，从一开始我就知道，但为什么还是……”
他将下一句想说的话挤在口，忽然吐不出口。
脸上犹豫着，像忘了如何表达接下来的话。
曦默默又认真地盯了几秒，干脆打破此刻寂静，将他的话接过。
“为什么还是会将在我身上看见他？你想这样说？”
“……是。”
见佩恩又开始陷入自己的思绪，曦无奈的松了眉眼，叹口气后，弯着眼睛笑起来道：“大概，是我们对这个世界同样的追求吧，他建立了晓，我建立了光明组织，也都想过通过介入战争来阻止战争，我们都走上了同一条路。”
“我倒还想见见那个人了……”她有些感叹。
而小南和佩恩也同时陷入了沉默。
不过下一秒，明明虚弱，但又给人生机与活力的声调瞬间打破了寂静。
“呐，所以晓老大，让我打一次感情牌吧。”忽然转换后的无赖语调，要是换个地方肯定能让人摇头失笑，虽然此刻也是，让沉默的两人迅速就转移了注意力。
再次投去眼神，就见宇智波曦苍白的脸上绽放出一抹足以令人发愣的灿烂微笑，就像和太阳一样，无意照下来，耀眼的光明明刺眼，却让人舍不得移开眼神，对于常年昏暗又下雨的雨隐村的人来说，这样少有的感觉更是让他们深刻与执着。
“我走上了和弥彦一样的路，在未来也还会更远更远的走下去，不管遇到什么，也不管被多少人不认可……所以我想要，想要你们可以看着我一直走下去。”
说着，她将手撑在潮湿的地面上，手臂颤颤巍巍地，在黑棒的阻碍下，用强大信念将动弹不得的身躯撑起。
随后，直视着眼前沉默又震惊的两人，她挑了挑眉，浑身充斥着永不服输的少年意气，眉眼飞扬，肆意又灿烂。
她道：“我会将一切阻碍我的人都打败，会将一切阻拦我的困难都解决，会将弱小的、困苦的、挣扎的、痛苦的通通都保护下来，会将残酷的、不忍的、无奈的通通都转化掉，我会阻止这个世界的战争，会为这个世界带来真正的平静，会将爱与和平真正的深入到世界每一个角落。”
“我会让老人能够为世界美好而赞叹，会让孩子平安幸福长大，会让没有查克拉的普通人不害怕的去到自己想要去的地方，去做自己想要做的事，会让忍者能够光明正大的被称为英雄，让他们能够因为自己的身份而骄傲自豪的活下去。”
“不管是木叶、砂隐村、云隐村……雨隐村，又或者是其他，我会让大家发自内心为自己拥有的幸福笑出来。”
“这是我对你们发下的誓言！”她将手紧握成拳，掌心血液不断从中滴落，滴答滴答，竟然一不注意就将周围的大雨声掩盖得严严实实。
小南和藏在暗室的长门睁大眼睛，第一时间没有移开眼，接下来便再也难以移开目光。
曦笑着，漆黑的眼睛发着温润的亮。
“所以，请你们看着我吧，看我到底会走到哪里，看弥彦，他会走到哪里！”
“为世界带来黎明的承诺，绝不会对你们两个食言！”
第122章 “……”长门和小南第一次知道，原来世界也可以这样变得安静，不是……
“……”长门和小南第一次知道， 原来世界也可以这样变得安静，不是通过手刃挚友的绝望，也不是眼睁睁看着挚爱的逝去， 而是一个天真到有些笨蛋的家伙， 一次又一次地撞破那扇坚硬的大门，撞到头破血流，撞到鲜血淋漓， 然后看着他们， 坚定着， 执着着， 鼓励着， 笑着冲他们伸出手。
明明也仅仅是伸出了手而已。
小南倏地埋下头，和佩恩握着的手略微颤抖。
暗室内， 长门睁着轮回眼， 像忘了呼吸般，一动不动。
真奇怪啊。
他想。
真奇怪啊。
这人。
为什么世界上会有这种人存在呢？竟会有一瞬间觉得比任何强大的实力带来的威慑还要可怕。
……不过， 她确实是个异类……一个总让人内心动摇的异类。
而这边， 曦最后一句话落下， 就像是再也没有了顾忌了般， 也可能是完全失去了精力， 刷的一下便毫无预兆地往下栽倒。
随后在周围一直默默旁观的小姑娘惊呼中，砰的一下栽倒佩恩的怀里。
面无表情的佩恩并没有把人甩开， 但怀里多了一个人还是让他看上去有些无措。
而小南几番努力平复下涌动的思绪， 她侧过头， 复杂的眼神扫了眼昏倒的宇智波曦一眼， 随后犹豫着伸出手，温暖的手掌放到她的头上， 摸了摸，下一秒，她看向了佩恩。
也可以说，此刻，她是透过佩恩的躯体看向了藏起来的长门。
在她直勾勾又欲言又止的神情中，长门嘴唇蠕动着，操纵着佩恩等了许久才终于开口，而这次，他轮回眼中的神情，已经回不去一开始的冷漠。
他平静说了一句，“小南，我想自己已经，无法不承认她，承认这个孩子了。”
这一刻，小南竟然透过佩恩的神情看到了曾经长门的几分沉默和孤僻无措，那是他们三人还小的时候。
“不是因为弥彦，仅仅是因为这个孩子，因为宇智波曦自己，我便已经无法不承认她了。”他将手按在了小南落在曦头上的手上，将它盖住。
若说因为和弥彦相似的行动只能让他投诸极小极小的一部分，是百分之十，一直以来将她视为敌人的默默关注，和小南的在意又让他投去了一部分，来到百分之三十，那来到雨隐村以后，她的行动便让他完完全全彻底关注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