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2章

  宜贵妃也好奇凑过来看了两行字,不由笑了起来:“阿玛竟然晕船,额娘这话好有意思。”
  郭络罗夫人写了三官保晕船,整个人面色惨白,躺着还说自己在转来转去,喊着要晕了要晕了,却一直没晕过去,反而更难受了。
  皇帝还特地安排了一
  个年轻的御医跟着,不但上晕船药,还针灸,扎了几天,三官保就说自己好了。
  郭络罗夫人写到:‘老爷这哪里是好了,面色还白着,就是怕再继续针灸,私下说自己被扎得跟刺猬一样。’
  这话让宜贵妃又忍不住噗嗤笑了起来,郭珍珠也跟着笑了,觉得自家阿玛是又惨又好笑。
  幸好三官保被扎了几天后,总算是彻底好了,也能起来在船上走一走。
  他们去江南,跟着的小吏不少,排场也大,一下船就有当地官员恭敬领着去洗尘宴。
  郭络罗夫人的信笺几乎每个月来一封,后来就更快了,七天就到了。
  郭珍珠还纳闷驿站的速度越来越快了,后来从皇帝那边才得知,皇帝特意把郭络罗夫人的信笺走了加急,所以才会减了一半时间就到了。
  她自然感激得很,也给皇帝提了提郭络罗夫人在信笺上写的事,尤其提了三官保晕船被针灸。
  皇帝听着就笑了起来:“三官保给朕写的信里也提了这事,说那年轻御医针灸的时候眼神凌厉,看着十分吓人,针灸的时候还又酸又疼,不是特别疼却相当难受。”
  三官保也不跟其他官员那样写大片的歌功颂德,反而在开头说完正事后,也会闲谈几句,倒是跟皇帝有几分亲近的样子。
  皇帝心想这三官保倒是跟郭珍珠越发像了,公事公办后还知道闲聊。
  如今皇帝看折子累了,也忍不住让人先翻出三官保的折子看上两眼,总能乐呵轻松一下。
  见皇帝满脸笑意的样子,郭珍珠倒是惊讶三官保是什么都敢说,还能把自己的糗事告诉皇帝了。
  三官保身边的人自然会跟皇帝禀报所有事,但是这点小事由三官保自己说出来,倒像是不当皇帝是外人,很是拉近了君臣的关系。
  郭珍珠笑笑又道:“臣妾想着阿玛过去后,总要跟当地官员和豪绅见见面,了解一下当地的情况,在花园里宴请是再适合不过了。”
  皇帝听后就挑眉道:“爱妃倒是舍得,这是把大花园借给三官保来宴请其他人了?”
  这话叫郭珍珠笑着摇头道:“要是换别的地方,还得仔细检查,怎么比得过自个的地方呢?”
  宴请的东西全是要入口的,不仔细检查怎么能行,鬼知道会不会被人下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进去?
  换做在花园里头,全是自己人,从厨房到伺候的人,一直都住在里头,不会跟外边的人来往,也就没有机会被人收买,反而安全得多了。
  “再说了,要在外头宴请,还得花一笔银子来包场,免得有外人打扰,在花园里就不用担心此事了。”
  既能省下一大笔钱,又不用担心隔墙有耳,还因为花园在郭珍珠这个皇贵妃名下。
  原本这花园是曹家的,能被曹家宴请的人就没多少。
  那些之前没能进花园的人,如今能被三官保邀请进去,那是多光荣的事,更别提这改了花园的人还是六阿哥。
  光是这名头,就足够叫赴宴的人趋之若鹜了。
  皇帝一听就知道,郭珍珠是想让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三官保身上,身边的人才好私下行动,不容易被轻易发现,不由笑了笑道:“还是爱妃聪慧,一看就明白,还给了三官保方便。朕只是有些可惜那花园没叫爱妃住多久,如今倒是便宜了那些人。”
  郭珍珠听着也笑了:“皇上,这些人要是兢兢业业为皇上办差,那进去花园赏花赴宴算是奖赏。要是他们私下犯错,怎么就不算是一顿断头饭呢?”
  这话叫皇帝哈哈笑了起来:“没错,爱妃说得都对。”
  有郭珍珠的支持,三官保在花园里几乎隔几天就设宴。
  郭络罗夫人也会在另一边设小宴来招待当地的官夫人们,起初她还有些拘束,在信中写了此事,觉得跟夫人们没什么话题可聊。
  这些夫人一上来都开始各种夸赞她,叫郭络罗夫人还有点不好意思,后来倒是习惯了。
  只是这些夫人谈论的不是衣服就是珠宝首饰,衬得郭络罗夫人就有点格格不入。
  好在这些夫人们健谈,也看出郭络罗夫人不太习惯,并没有勉强她加入到话题当中。
  但是宴席上一直不说话,郭络罗夫人这个东道主似乎也不大好。
  她在信里写了这个小苦恼,宜贵妃见了不由皱眉道:“额娘在京中跟不少贵夫人也有来往,这些夫人并不只谈论衣服和首饰这些,怎么在江南,夫人们就只说这个了?”
  郭珍珠听着就摇头道:“夫人们不熟悉彼此的时候就只谈风月,这是最稳妥的话题。”
  总不能一上来,彼此都陌生的时候就开始打探口风,那谁能打探出来呢!
  显然这些夫人还觉得身为郭珍珠的额娘,郭络罗夫人也该是贵夫人的做派,喜爱衣服和珠宝首饰什么的,就寻了这个最稳妥的话题开始。
  哪里想到这话题竟然掉地上了,郭络罗夫人压根没能接起来,这就有点尴尬了。
  郭珍珠又沉吟道:“虽说是个最稳妥的话题,见额娘接不起来就该换了,她们却没换,显然是故意为之。”
  一听这话,宜贵妃就不痛快了:“姐姐,她们是什么意思,看不起额娘,要故意使坏吗?”
  听罢,郭珍珠却摇头道:“妹妹想一下额娘在信里写的,说这些夫人一上来就夸她,是想要跟额娘好好相处的。但是聊天的时候话又掉地上接不起来,叫额娘觉得尴尬之余,也更是认为自己不擅言谈才会如此。”
  “只来两回,后边想必会有那么一两个热心的夫人帮着接话,又主动找适合额娘的话题,一来二去就能跟额娘熟悉起来。”
  宜贵妃眨眨眼,不可思议道:“她们这算是……英雄救美?”
  郭珍珠被自家妹妹这形容逗
  笑了:“虽然这比喻不太多,不过也是差不多的意思。额娘原本有些尴尬,有人主动帮忙,叫她融入进去,心里自然感激,跟对方就要亲近几分。”
  宜贵妃接话道:“这时候对方多亲近几回,旁敲侧击的话,就能从额娘这边套点话,打听出点事来了?”
  “姐姐,江南这些夫人的心思这么复杂的吗?还绕着弯来跟人来往,若非姐姐解释,换做是我都很难发现。之前咱们在江南的时候,跟这些夫人接触也没能看出来。”
  说到这里,宜贵妃不由紧张起来:“姐姐,那额娘岂不是要进这些夫人的圈套了?”
  郭珍珠却神色淡定,那些夫人自然是看出郭络罗夫人不擅长交际,哪里敢把这些心思用在她身上?
  “看着吧,额娘聪明得很,估计很快就能发现此事了,不会那么容易就进圈套的。”
  宜贵妃还有点不放心,写了回信去给自家额娘提醒。只是送过去得七天,这么几天功夫,也不知道郭络罗夫人会不会中招的。
  她忐忑不安等了好几天,总算是等来了郭络罗夫人定时送来的信笺。
  郭珍珠直接让宜贵妃先看,后者就不客气了,赶紧一目十行看完,这才露了个笑脸道:“果然不出姐姐所料,额娘是瞧出来了。”
  听见这话,郭珍珠接过信笺一看,也笑了起来。
  郭络罗夫人刚开始没察觉,后边来往了两回,终于发现了端倪。
  她不动声色,按照江南这些夫人的步调,开始亲近帮忙的那两位官夫人。
  只是对方旁敲侧击,郭络罗夫人就一副一问三不知的样子。
  那些夫人打听了几次没问出什么来,只以为三官保没跟夫人说什么,于是就放弃了。
  宜贵妃一边笑着,一边又说道:“姐姐,额娘察觉出来了,怎么就没直接对付回去呢!好叫这些夫人知道,那些手段早就叫额娘看出来了。”
  郭珍珠摇头道:“倒没这个必要,虽说额娘是能出了一口恶气,却很可能会打草惊蛇。这些夫人急着打听,想必多少有点心虚。”
  不心虚,她们还玩儿这手段做什么呢!
  估计宴席上这些夫人也各怀心思,有隔岸观火的,有抱团帮忙的,也有迟疑观望的。
  反正最后家里查出什么来,这些夫人也会牵扯其中。
  宜贵妃不由失望道:“难道就暂时让这些夫人就如此过去了,不叫额娘对付一下吗?”
  郭珍珠又摇头道:“倒也不会,我给额娘出个主意好了。”
  这些夫人不是爱谈衣服和首饰吗?那就教自家额娘怎么聊这个话题就好了,保管有用!
  郭珍珠写了长长的回信,写好后,宜贵妃不由好奇,从头看完,忍不住笑了起来:“还是姐姐有法子,如此一来,额娘设宴的时候就不会尴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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