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她死死咬了嘴唇,高高抬起手再落下,尖利的金钗头儿就深深扎进了赵富贵的大腿。
赵富贵即便被堵了嘴,也疼得惨叫不停。
赵金莲白着脸,抽出带血的金钗,哆嗦着身子说道。
“这是皇上赐的,你被扎了,只能磕头谢恩。
你就是跑去县衙告状,也没人敢治我的罪。
以后,你们若是再敢跑来。
我就用这只金钗,扎瞎你们的眼睛,划开你们的脖子,挖出你们的黑心!”
赵富贵从未见到妹妹这般冷酷狠毒,惊得一时瞪着眼睛,不敢叫也不敢喘气。
赵金莲勉强站起身,把带着血凤钗插进发髻,摆手吩咐陈武两人。
“带下去,不要轻饶。”
“是…老夫人。”
陈武和朱盛两个也是惊得厉害,原本以为是方家最和气最心软的老夫人,居然是下手最狠的一个…
赵家人来的突然,被带走的也是匆忙,让方家人一时都有些沉默安静。
还是王氏第一个跑去扶了婆婆,夸赞道。
“娘,您真是太厉害了!”
不想,赵金莲却是腿一软,差点儿倒下去。
“扶我进屋,我心跳的厉害…”
“哎,好,娘。”
王氏干脆背了婆婆送去屋里,赵金莲喝了茶水,缓了好半晌才平复下来。
眼见儿女和老汉都在屋里,她就道。
“你们都去忙吧,记得去看看圆儿。
我没事,你爹陪我坐会儿就好了。”
“是,娘,您好好歇着。”
方老大几个赶紧退了下去,留下方老汉坐在老妻旁边吧嗒着烟袋锅儿。
半晌,赵金莲轻轻啜泣起来。
方老汉叹气,轻轻拍了拍老妻,低声道。
“别想太多,没了娘家人,你还有我,还有儿子闺女,还有三个孙子。”
“我知道,但…就是心里难受。
这一次,是彻底成仇了。”
“别哭,成仇对他们来说是好事儿。
咱们家里先前太穷,还不觉得如何。
如今家大业大,老大是个憨厚的,老二和老三都变了很多,整治人的手段不少。
那一家总这么找上门,老二和老三若是发了狠。
他们怕是骨头渣子都不剩,这样就好。”
赵金莲点头,她也看出来了。
但做母亲的,宁可孩子都变成狼,以肉为食。
也不愿孩子做狗,吃屎活命,尚且要被旁人呼来喝去。
跨院里,方圆儿咬断一根线头,正举着新完成的小儿衣衫打量。
王氏就端了一大碗肉粥过来了,笑道。
“娘还说妹子懒散,如今妹子专心做针线,简直是一日一件,速度比我们可是快多了。”
“嫂子,过来坐。”
方圆招呼王氏,笑着冲着刘氏努努嘴。
“快说说方才怎么回事,大嫂坐在这里,魂儿都要飞走了。”
刘氏尴尬笑了笑,倒也不遮掩。
“我这心啊,都要跳出来了。
舅舅一家真是记吃不记打,怎么总来捣乱啊。
娘怕是要气坏了!”
第一百四十一章 死亡恐惧
王氏想着方才的事瞒不住,就同小姑和嫂子学了一遍。
她极力压抑着兴奋,却说得依旧是又快又急。
刘氏捂了嘴,一迭声追问着。
“娘真的拿了金钗扎人了?”
“是啊,我也吓坏了。
娘真是生气了,否则不会这样。”
妯娌两个都为平日和气的婆婆发飙惊奇,倒是方圆儿喝粥的手越来越慢。
“嫂子,我喝完粥要睡一会儿,你们去看看娘吧,我这里没事儿了。”
王氏和刘氏被打断了话头,再瞧小姑隐约有些泛红的眼圈儿,都是有些后悔。
她们只顾着说的高兴,忘了小姑会心疼婆婆了。
“好,妹子,我们先去看看娘。
你别多想,如今只要你好好的,全家就都好。”
“知道了,嫂子。”
方圆点头,微微一笑。
刘氏和王氏这才出去了,门扇一关,方圆儿手里的粥碗就被眼泪打出了一个个小凹点儿。
桃红惊得不知如何是好,还想说什么,却被吴嫂子扯着站到了屏风后。
这个时候,谁劝也没有用,小姐哭一哭,不用憋在心里,反倒是好事…
方老二午后才赶了一大一小两只牛回来,进门见家里有些安静,他就觉得不好。
果然,王氏接出来,几句话就把事情说了个清楚。
方老二立刻黑了脸,但望向正房和东边院子,他又换了笑脸。
“我买了一头母牛,一头小牛犊,特别乖巧。
孩子们肯定喜欢,这就让人拉到东院儿去。
你以后记得让人割草送去喂,小妹喜欢用牛乳做点心。
以后她可以随便做了!”
王氏会意,也是笑道,“好啊,我这就带孩子们去看牛犊!”
很快,花一就牵了母牛和小牛送到了东跨院儿,陈安也背了一大捆青草过来。
果然,七斤和八斤见了小牛犊,欢喜的拍手。
两个小子说话还不清楚,但不停的喊着,“扭,扭!”
方圆儿在屋里听见动静,也是忍不住出来探看。
小牛犊出生才一个月,眨巴着大眼睛,可爱又呆萌。
母牛吃着青草,不时用尾巴替小牛甩着身上的苍蝇。
方圆儿看的心头温软,拿了青草喂小牛。
小牛怯生生不敢上前,母牛也是警惕性极高。
方圆儿就偷偷从空间摘了一颗白菜,剥了一片片喂这母子俩。
幸好,这母子俩很快吃出这把白菜的不同,一改高冷的样子,凑上来讨吃的。
方圆儿就让吴嫂子和桃红抱了两个小侄儿,把白菜分给他们。
没一会儿,这高冷牛母子为了白菜叶,就开始摇头晃脑撒娇卖萌了。
七斤和八斤笑的咯咯有声,朱红胆子大,趁机拿了小水桶开始挤奶。
东院里难得这么热闹,到处都是笑声,惹得在屋里躺着的赵金莲和方老汉都过来凑热闹。
方老汉种了一辈子庄稼,更是喜爱牲口。
他围着母牛一个劲儿说好,又拍拍小牛,也是满脸带笑。
方家院子短暂恢复了往日的欢笑,但庄园外的大河上游,一处无人的拐角。
因为常年河水冲刷,不知道什么时候形成了一个深水潭。
这会儿,赵富贵和吴杏花儿被绑着石头,第无数次扔进了水里。
浸个七八息,又被提到岸上。
陈武一人赏了他们的肚子一脚,眼见两人喷水,咳嗽醒来。
就再次把他们踢进水潭…
至于赵文生,已经躺在后边的碎石堆里,半晌没有动静了。
朱盛嘴里咬着草根儿,问了一句。
“那小子死了没?”
“没有,”陈武应道,“就是呛的狠了,真是个废材。
还不如这两个老家伙抗折腾呢。”
“行了,再提上了就算了,扔这里让他们自己缓吧。
别真折腾死了,东家还要摊上麻烦。”
“知道了,这一家子真是自己作死。
好好的日子不过,总惦记人家的东西。
就是咱们小姐落难,也不是这些废物可以贪图的啊。”
“就是,有些人就是蠢。
咱们三爷,自从小姐出事都憋着火呢。
他们自己送上门给三爷出气,不是作死是什么?
咱们老夫人那么和气的人,同瞎眼的郭家婶子都能唠上一日,居然都被气得下狠手了。”
“算了,估计这次过后,他们再也不敢来了。”
赵富贵和吴杏花最后一次被提起,解开绳索和石头扔在岸边。
两人眼睁睁看着陈武和朱盛走远,想说什么却被嘴里不断咳出的河水挡住了。
小小的一滩水,映出他们眼底的惊恐…
方家再也不是原来那个方家,方家是真的能杀了他们…
山上的梨花开了又谢,谢了又开。
山对面的新院子也在飞速建成,人多力量大。
银子更是无所不能,于是只用了二十天,那院子就被拾掇的干干净净,拎着包裹就能立刻入住了。
院子总共三进,带了左右偏院儿,很是大气,细节又见精致,绝对是大户人家的做派。
谁见了都说好,但唯一有一点儿奇怪。
就是院子里也好,甚至院子外周围几十丈,不见一棵树,一朵花,就是草皮都铲的干干净净。
村人觉得奇怪,私下说起来,就猜测要来常住的父子俩有古怪。
那儿子的怪病怕是同草木有关,否则不能这般仔细。
方老二和方玉都寻机会去看过,两人想起妹妹的神奇本事,总觉得这院子有些不对劲。
但一切都是猜测,一点儿根据都没有,他们也就没有声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