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抱着东西,走路时难免看不清脚边。她路过窗边的时候不慎将方才南星放在一边的药碗打翻,药汤洒满脚背,滚落到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刚想说她笨手笨脚,南星看着地上咕噜噜直转悠的药碗,突然眼神一凛。
“等等。”
他放下手中炭炉,将季窈头上盘发的银钗拔下,钗尖触及地上药汤。方才月光下细瞧,那银钗尖端便在月色下一点点变了颜色。
“果然,有人在师娘你的药里下了毒。”
难怪她总是一喝完药就犯困,这几日竟不知自己喝了多少迷药下去!
少年脸色沉下去,转身就准备走出去,季窈将他一把攥住,阻止他离开道:“去哪儿?”
“叫人来去药房给你找解药。”
她赶紧把人拉回来一些,叹一口气,“大家都累了,别折腾他们。再说我不是没喝嘛,现在有精神也有力气。下毒的人应该只是不想让我过多参与到这些事情中去,并非是要我死。”
可南星想不明白,这药是他看着丫鬟去药房拿的,也是自己和丫鬟轮流看着煎的,下毒的人是如何找到空隙将毒放进去的?
会转过身,少年面容又带上几分愧疚,“若凶手想要杀你,我……是我不够仔细。”
她看他蹙着眉,忍不住伸出手指在他眉中轻揉,柔声道,“我知道每一碗端来的药你都先尝过一口,可能这就是迷药,毒不致死,所以你喝了才没反应……你对我已经很好了,别往心里去,好不好?”
以他的性子,怕是要缠着她一整夜。于是她赶紧指了指自己的后背,岔开话题,“我后背疼得厉害,还等着你给我上药呢。”
这招管用,南星即刻从愧疚之中抬起头来,接过她手上被褥,另一只手单手拎起炭炉回了房。
酥灯照夜长。
轻纱帐下,少女松开衣襟向后展开,露出光裸的后背。方才被划伤的血痕已经止住血,只留下一条长达两寸的乌红色痕迹。她听着身后传来药瓶罐子丁零当啷的声音,静待片刻后一块湿冷的巾帕覆上少女后背,冷得她浑身一颤。
南星手上动作温柔,替她先擦拭伤口,“这时候没有热水了,我在手里捂了一阵,可还觉得冷?”
“不会。”
透过纱帐,她看到少年的影子倒映在床幔上,回想起这几日发生的事,她心里没来由地生出一丝畏惧。
“南星,钱财真的就比亲情还重要吗?”
清理完伤口,少年又拿来药酒覆上巾帕,轻轻点在少女后背上,不甚在意道:“钱财在我看来是一切罪恶的源头,它让世间一切美好的情感都变了味。”
“可在大多数人眼中,它能换来想要的一切。身边人会因为我有钱而更加爱我,对我更好,他们会因为我掌握着财富而善待我、重视我,甚至不惜为我所用。”
她的想法很世俗,却也很实在。
与之相比,他似乎理想化了一些。
替她擦药的手顿了顿,拿过桌上最后一个药瓶里将药粉沾上指尖,涂抹在季窈后背上。
“这就是师娘如此努力经营南风馆的理由吗?你希望用钱财换来何物?”
这倒反而把她问住了,她低头沉思起来,没注意到衣衫下滑,也没注意到身后少年的眼神越来越沉。
“我没想这么多……从努力自保,到开始在乎起身边人过得好不好,到后来自认为自己有能力帮助更多人,于是对钱财的渴望愈发重了。再说也不是我规定好吃的东西都卖得贵,好看的首饰都要好多银子才能买到的,在没有掌握更多的权利之前,先顺应这个人世,有错吗?也许是我也在不知不觉间变得贪心了罢……”
果然人活得越久,只会越来越贪婪。
想要活着,想要好好的活着,想要带着身边人一起好好的活着。欲望如无底洞一样让人害怕。
她这般坦然,面对自己的欲望毫不遮掩。
而他除了家里那一堆臭钱,好像什么也没有。正好,她应该是喜欢钱财的。
少女身后,他的眼神变得炙热,季窈察觉到他已经给自己上药完毕,正准备将衣衫穿好,一双手臂突然从身后将她环绕,将她捉在双掌之中,轻轻捧住。
灼热的温度通过掌心传至少女心口,接着温热覆上她后肩,少年闭着眼睛,唇瓣擦刮过莹润与雪白,带着无限的柔情。
“师娘想要的一切,我都能给你。”
樱桃似乎不该是这个季节成熟的。
可它偏偏就是在这温暖如春的帐幔之中结了果子,红润的,饱满的,揉搓之间满是香气,让人想要一尝它的鲜甜。
雪梨褪下外皮,内里也极雪白莹润,哪怕浅尝辄止,鼻息间也布满好似入春时节自山野枝头飘来的一阵清香,不时伴随一声难以抑制的忘情。
油酥灯燃到后半夜,光已经暗了许多,少女感觉到身子逐渐回暖时,即使凝神回过头来,也看不清身后人的表情,只能感受到一抹不属于冬夜的炙热环绕在四周。身前有,身后也有,仿佛要将她与夜色一同点燃。
“啊我、我没什么想要的。”
她被翻转过来,昏暗灯火下,是被窥伺般的渴求眼神。
雪梨也好、樱桃也罢,自是要放在掌心揉捏一番,确认是否软糯成熟之后才可以入口。
自小练武的大掌心力道骤然加重,宽厚的背影石墙一样压上来,裙摆下雪白弯曲的线条被迫伸直,在榻上缓缓张开。
“那我便将一切都放到师娘面前来,供你挑选可好?”
蒸腾的气息四散在空气中,宛若蒸腾的水汽,濡湿的轻纱将下面一同沾湿,黏糊糊的铺在最里头。剥开樱桃时不慎沾上沈液,香腻顺滑,果实的核刚刚露头又被狠狠推进去,再不给人瞧见它的机会。
沉寂的夜色让再矜持的人也变得油嘴滑舌,滚烫温度捉住躁动不安的白雪线条慢慢盘踞,缠绕。
“不许松开。”为防止她后肩刚处理好的伤口再次被碰伤,少年只稍稍起身两人就从纱幔里走了出来。
获取后又消失的失重感让她只能选择将唯一的依附紧紧搂住。
这倒正好让夜色更加浓厚起来。
每往前走一步,就有额间细汗都会随着晃动不断下落。两人走过房门口,南星刚好瞧见面对着山庄外,那扇乌木小窗隐隐有鸟雀啼鸣声,便带着她往小窗走去。
他实在喜欢这样,跳动的樱桃可爱极了,还时不时刮蹭到他。
可这几步也着实走的有些快了,细碎的声响接连传来,季窈仰面看着房顶,下唇几乎咬破。
迷望山的秋真的太干了,再不喝水,她就快□□死了。
神魂颠倒之中,季窈身后的小窗突然被打开,一阵冷风扑面惹得她浑身一颤,只感觉自己身上每一个毛孔都在不停的缩紧。南星亦是愣住,一忍再忍,确实也是仗着年轻忍耐力强,才没有让自己在心爱之人面前丢了颜面。
一件男式外袍在窗沿边落了脚,细致环上她周身,带来些许暖意。随后她的脸又转了过来,朝着窗外夜色略探出头去,双臂随外袍一起攀在窗沿边,开始欣赏起夜色来。
是鸟啼声吗?好像又不是。无人处深山里哪来的细碎婉转,声声泣露?
但要说不是,那这深夜里唯一一扇打开的窗户下,比月光还要皎洁三分,并伴随阵阵滋滋匝匝的动听声响,除了鸟雀又会是什么?
季窈嗓子都已经有些干涩无法出声,偏偏一点也没觉得冷,一张妩媚的脸羞得通红,不顾深夜里那股没来由的炙热难灭,只想要躲回窗户里面去。
“让人看见可怎好。”
少年三魂七魄皆失,好似飞上九霄云外一般愉悦畅快,沉声安慰道,“没人看见,常住在林子里的人,谁会在乎这些动静?”
那也不行,忒为难了些。
他越说没人看见,她就越怕被人知晓。冷风刮过她又起了一阵寒战,他忍不住开口唤她。
“师娘。”
“别、别这样唤我。”
每每他在这种时候唤她“师娘”,总能引起她深深的罪恶感。
少女娇憨的求饶算是最后一道猛药,逼得南星完全没了办法,全线缴械差点松手。
感觉到自己往下一沉,少女忍不住惊叫一声,惹得窗外一阵鸦雀惊飞。她脸红胜血,面口袋一样挂着只不停的催促他抱自己回房。
将盛有冷水的铜盆架于探炉上,静待水稍稍温热用于擦身的间隙,面前细碎的吻又落下来,惹得季窈往后躲。
“不要了。”
俊逸风流的脸只凑过来,循循善诱,“今日还未曾亲到,就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