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他的声音像金玉相击，干净清透，很好听。
  温漾听得有些呆。
  许珩似乎觉得她这样很可爱，没忍住伸手揉了一下她的头，说：“哥哥不是别人。”
  温漾思考了一秒。
  觉得哥哥说得有道理。
  于是温漾抱着果汁，喝了一小口。
  清甜的橙子味道，果肉被过滤得很干净，也没有一点酸涩。
  很好喝。
  温漾又喝了一大口。
  许珩笑着问：“好喝吗？”
  温漾点头，“嗯。”
  许珩又问：“温漾，他们平时都怎么叫你？”
  温漾想了想，说：“小漾。”
  “那我能这么叫你吗？”
  温漾点头。
  “那叫你阿漾呢？”
  温漾又点头。
  许珩笑着教她，“阿漾，你别光点头，你得明确告诉我可以还是不可以。”
  于是温漾说：“可以。”
  温漾希望这样可以和哥哥打好关系。
  许珩笑了笑，又摸了摸她的头，说：“阿漾真乖。”
  温漾同意这句话。
  “阿漾今年读高几了？”
  温漾回答：“高二。”
  “暑假过后就要读高三了？”
  温漾说：“嗯。”
  许珩又问了几个无关紧要的问题。
  温漾很配合，问什么就回答什么。
  许珩却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
  而后，他敲了一下温漾的额头，像老师惩罚做错题的学生，但动作却很轻。
  温漾摸了摸被敲的地方，有点疑惑地看向许珩。
  许珩再次教她，“阿漾，你得礼尚往来，哥哥问了你，你也要问哥哥，知道吗？”
  温漾说：“知道了。”
  想了想，温漾照猫画虎，开始问：“哥哥，他们平时都怎么叫你？”
  许珩笑了一下，回答：“阿珩。”
  温漾又问：“那我能这么叫你吗？”
  许珩仍然在笑，却含了几分隐秘的戏谑，“不行，你得叫哥哥。”
  “……”
  流程似乎不太对。
  温漾卡了一下壳，不知道接什么。
  样子有些呆。
  耳边忽然响起哥哥的笑声。
  而后头发又被揉乱了。
  哥哥说：“小傻子。”
  傍晚，天色渐暗下来。
  许珩带着温漾进了屋。
  姜烟看见两人并肩进来，关系相处得还不错的样子，便温柔地笑笑，说：“小漾，你跟着哥哥一起去洗手吧，准备吃饭了。”
  许叔叔也看过来，嘱咐了一句，“阿珩，你要照顾好妹妹。”
  许珩似有些无奈，说：“爸你说了很多遍了。”
  许叔叔问：“那你记住了吗？”
  “忘不了。”
  许珩转过身，看向温漾，语气温和了许多，“走吧，阿漾。”
  温漾下意识点头。
  过了两秒，又补上一句，“好的，哥哥。”
  而后跟着许珩一起去了一楼的客卫。
  身后响起两位家长欣慰的感叹。
  客卫面积不大不小，洗手池只有一个。
  温漾习惯性地排在后面。
  许珩却让开位置，说：“阿漾，过来洗手。”
  温漾愣了一下，应了声，然后走过来洗手。
  洗完以后站在一旁等着。
  许珩便笑了笑，说：“还知道等哥哥。”
  温漾安静地站着，没说话。
  许珩洗完后，擦干净手，拍拍她肩膀，说：“走吧，阿漾。”
  两人回到餐厅。
  菜都上好了，姜烟和许叔叔也坐在主位等。
  姜烟对温漾招手，“小漾，来妈妈这边。”
  温漾下意识走过去，又顿了一下，看了一眼许珩。
  许珩对她笑了笑，坐到了许叔叔身边。
  开始用餐后，气氛就慢慢热闹了起来。
  温漾不怎么说话，大部分时候是他们在说，温漾在听。
  姜烟问：“阿珩今年是念大二了吧？”
  许珩回道：“嗯，在延和大学。”
  说完，看向温漾，自然地将话题引到了她身上，“阿漾马上高三了，有想去的学校吗？”
  话音一落，三人都看了过来。
  正无声夹最后一个鸡腿的温漾动作一顿。
  莫名有了心虚的感觉。
  她默默地放下了鸡腿，改为旁边的一小块蘑菇，而后说：“还没有。”
  许珩就笑着道：“阿漾不知道去哪儿的话，就来延和大学吧，有哥哥在。”
  延和大学是国内顶尖学府之一，十分难考，几乎有些万里挑一的意思。
  不过温漾成绩还行。
  于是温漾就点点头，说：“好。”
  姜烟笑了一下，接过话，“小漾，哥哥跟你开玩笑呢，你怎么一点也不谦虚？”
  温漾有些茫然地抬起眼。
  许叔叔不赞同地看了姜烟一眼，而后忙说：“我们小漾这么厉害，想考什么大学都能考上的，是不是？”
  温漾不明所以，讷讷道：“……是。”
  许叔叔换了公筷，给温漾夹了块糯米糍粑，“小漾，来尝尝这个，别听你妈妈瞎说。”
  温漾低下头，看着碗里的糯米糍粑，上面沾了红糖，铺了一层花生碎。
  十分可口的样子。
  但温漾迟疑了几秒，没有吃。
  许叔叔问：“怎么了？不喜欢吃这个吗？”
  温漾抬起头，看着许叔叔关心的神色，唇微微动了一下。
  这时，姜烟拍了拍温漾的肩膀，意有所指道：“小漾，叔叔给你夹菜呢，高兴傻了？”
  温漾安静了两秒，说：“喜欢的。”
  而后她垂下眼睫，夹起糯米糍粑，慢吞吞地吃完了。
  姜烟摸摸她的脑袋，“小漾真乖。”
  饭桌上的气氛又重回热闹，大人们说着话。
  温漾咽下后，不自觉地蹭了一下脖颈处的皮肤。
  “阿漾。”
  哥哥在叫她。
  温漾抬起眼，看向许珩。
  哥哥在对她笑。
  而后，温漾的碗里多了一个鸡腿。
  第3章 温漾在哭
  饭后，两个阿姨来收拾，妈妈和叔叔上了二楼。
  只剩下温漾和许珩。
  “阿漾，你……”
  许珩话音微微一顿，目光停留在温漾的脖颈处。
  那里多了两条抓痕，有些红肿。
  和旁边白嫩的皮肤相比，显得尤为明显。
  许珩蹙眉问：“你脖子怎么了？”
  温漾说：“没什么的。”
  她迟疑了一会儿，又说了句，“哥哥，那我先回房间了。”
  许珩抬了下手，似乎想握她手腕，但下一秒又停了下来。
  他道：“阿漾，有什么告诉哥哥。”
  温漾回：“嗯。”
  然后就独自上了楼。
  许珩看着她的背影，纤弱瘦削，皮肤苍白得带了点病态，很有些惹人怜的意味。
  半晌。
  他收回视线，回了自己房间。
  十点过。
  温漾从被窝里钻了出来，有些难耐地呻吟了一声。
  而后她按亮旁边的灯，起了身，走到梳妆台前。
  透过镜子，她看见自己脖颈、胸口、手臂上的皮肤布满了绯红的抓痕。
  自己挠的。
  因为很痒。
  温漾忍不住又抓了抓。
  被这痒意折磨了两个多小时，温漾的耐心和脾气都被消磨干净了，很难得地生出了一些烦躁的情绪。
  她不知道该怎么办。
  这不是她的家，这里没有她的过敏药。
  温漾咬了咬唇，像没头苍蝇般在房间里转了会儿。
  实在难受得厉害，她打开了门，走到了三楼的公共区域。
  饮水区离她的房间很近，桌上摆放了一排干净的杯子，还有两个粉白的马克杯，看样子是给她的。
  她接了一杯冷水，灌下大半后才慢慢走到露天阳台的位置。
  靠在栏杆上，感受着夏日的夜风，拂过发烫的皮肤，带来了些许凉意。
  似乎舒服了些。
  -
  许珩睁开眼，眸底是还没来得及散去的睡意和倦懒。
  他撑起身，接通了枕边吵个不停的电话。
  电话那头声音很急。
  “许珩，你睡了吗？不管你睡了没，你先别睡，江湖救急啊哥，为什么我这代码写出来特么不带动一下的？老子不是照着书上一步步来的？！”
  许珩按了按眉心，嗓音有些哑，“上周的设计题？”
  室友周澈在那头快疯了，“对啊，这傻比设计题，我改了三天了，还不动啊！特么比女人还难伺候，我真是草了。”
  许珩看了一眼时间，说：“你发我吧，我现在帮你看看。”
  “哥，许珩，你是我亲哥！马上发你！”
  周澈那边立刻就把程序发了过去，松懈下来后，忍不住感叹了句，“哎，还是你好啊许珩，你知道吗？我刚给沈随之打电话问程序怎么写的，他让老子半夜不睡就去死，卧槽，他是人吗？就这么对他的亲亲室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