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他走去近前,撑开那只绣着盖尔·纳什名字的皮袋,让盖尔可以将拆得七零八碎的麻瓜冷、热兵器外加一根魔杖都统统丢进去。这些东西看得他再次感到心惊,但想想方才盖尔说过的话,又觉得自己是在杞人忧天。
  盖尔没必要骗他,她大概都不知道他到底在担心、防备什么。
  所以他的疑虑是不是真的可以解开了?格林德沃的本事固然比e·d·a·斯文顿高出一筹,但斯内普不信盖尔看不出格林德沃的本质。
  对于阿不思·邓布利多,他也是这样抱有希望的。这两位没有在原定的时间决裂,甚至现在或许都还不认识,但未来总会发生的。
  “成啦!”盖尔整了整马鞍,潇洒地翻身上去,虽然她骑马技术一般般,但上下马的姿势倒是用心琢磨过,“我走了,拜拜!”
  “等等!”斯内普下意识地夺过马笼头,险些被暗暗记仇的“琥珀”咬到。
  “怎么?”盖尔将脸一板,“这位先生,麻烦您注意,我们还在冷战!”
  第34章 33
  斯内普哭笑不得。
  “那你……什么时候销假回去?”他只好问。
  难道这就算是道歉了?盖尔火冒三丈,气道:“我不回去了,我要退学!”
  “不行。”斯内普立刻阻止,“回去收拾一下,我这就带你回霍格沃茨。”
  否则只怕格林德沃今晚就得邀请她共进晚餐。
  甚至于现在,斯内普都不敢保证格林德沃已经离开了。
  “做不到。”盖尔硬邦邦地说,“遗忘咒还在生效,现在我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坦克的人。”
  虽然是死记硬背的——那本被胁迫而写就的操作手册成功地把半文盲盖尔·纳什教成了个半吊子。
  “我现在就去解咒,他们在哪里,伯明翰?”
  “那他们很快就会离开pnb,我得找人替补总工程师的位置。”盖尔睁着眼睛说瞎话,其实她和斯文顿商量好了,双方都同意让坦克和飞机继续留在pnb生产研发,在大动静的炮火试验之前。
  几乎没有间谍会对农机感兴趣,商业间谍估计还没影儿呢!反正无论pnb搞出了什么新产品,不还得往外卖吗?对哪个国家也没禁售禁运、甚至价格还很公道嘞!至于菩提树大街那头嘛……作为毛瑟手枪的回礼,盖尔手绘了一幅水粉画让使者带回给德皇。
  就是那幅著名的《黄祸图》。
  与原版不同的是,佛像与龙的身边还多了一位黄皮肤的“邪恶”女巫。盖尔生怕她的意图不够明显,上色时格外舍得,那女巫看上去活像得了黄疸。
  或许在斯文顿和威廉二世的眼里,为了利益,为了更伟大的利益,一些东西是可以牺牲的,或者说,可以先暂时无视,他们下意识地认为盖尔·纳什作为商人更是如此,大家求同存异,可以坐下来、谈一谈,体体面面地就把钱赚了。
  但盖尔不是商人。和斯文顿合作已经让她心里憋屈得不行,德皇拿什么付账,从圆明园抢来的金银财宝吗?他的金币上滴着她国人的血。
  盖尔拨马往回走。
  她常常会忘记西弗勒斯·斯内普是个怎样的人——好吧,本来记得的也不多。她只知道他是个靠谱的好人,从第一部 的第一页到第七部的最后一页,不曾变过。虽然这个“好人”有相当大的水分,距离“标准”——如果有的话——也相距甚远。
  但盖尔不知道斯内普之前经历过什么,他原来人生中空白的部分,大概率不会是什么好事,否则好好儿的人不会活生生长成这样。
  她心心念念的“石化受冻三小时”,在他眼里估计就是毛毛雨,跟“去窗前冷静冷静抽根烟”没什么区别。这人要是知道该怎么和女巫相处,上辈子也不会孤寡到死。
  就是现在,她也总觉得他们之间更像是“病人”和“治疗师”,虽然症状有点离谱。
  盖尔想通了,看开了,但不意味着这事翻篇儿了。
  她就是要一个道歉。不知道怎么和女巫相处,没关系,现学也来得及。
  “琥珀”载着她溜溜达达地往回走,还没走出小树林呢,大黄马忽然又挣了一下,两条前腿都人立起来,盖尔攥着缰绳,莫名其妙就摆了个山寨拿破仑的pose。
  不是吧,又来?格林德沃你没完了是吧?
  她还没反应过来,耳畔便传来一声幻影显形的爆响,紧接着就觉得马屁股一沉,身后也多了个人。
  盖尔万分无语,头也不回地往前挤了挤,同情地问:“你不硌得慌吗?”
  “你也一样。”斯内普说。
  被接二连三吓到、失了酒杯还被迫超载的“琥珀”正悄悄咪咪地回头、用谴责的眼神白他们俩,盖尔心生惭愧,弯腰将大黄马摸了又摸。
  “所以还是你自己骑好了。”盖尔将脚蹬让出来,右腿从“琥珀”头顶一个横扫,就轻快地跳了下来,“你行吗?”
  “我可以理解为你在嘲讽我?”斯内普俯视着她,连缰绳都懒得握——神奇动物混血往往异常通人性,哪怕他完全不会骑马。
  “你随便。”盖尔不接茬,特意绕去“琥珀”右侧,这样就算斯内普要下马,也不能立即——
  又是“啪”的一声爆响,马背上的人消失了,盖尔被人拽了个趔趄,一头撞进熟悉的怀抱里。
  靠!成年巫师了不起啊!
  盖尔心中腹诽,两条手臂乱推乱挥。“当着孩子的面呢,再给我们‘琥珀’教坏了!”她不甘地喊道,“我还要还给克利夫先生呢!”
  斯内普瞥了大黄马一眼,不明白这头畜生能从两位巫师的举动里“学”到些什么。
  “我还以为你就喜欢当着别人的面呢,不然那天晚上1——”他被盖尔狠狠踩了好几脚,不得不放手让她获得自由。
  盖尔简直想给他一拳!
  不然他们还是当一辈子的病人与治疗师吧?她一点儿也不想面对西弗勒斯·斯内普丝毫不加克制的本性。
  “你到底想干嘛啊?”她恶狠狠地问。
  斯内普一时卡壳。
  “你想去听音乐会吗?”他回溯着记忆里的知识,“穆斯多拉·巴克维斯……在阿克利镇市政厅,复活节。”
  “没听说过。”盖尔兴致缺缺,但心里还是很高兴,这是低头了吧?算的吧?
  她已经开始让步了,她想她对斯内普要求也不能太高。一位合格的程序员固然要掌握多种语言,但一只合格的猴子,它只要会摘香蕉、偷香蕉、抢香蕉,饿不死自己就行了。2
  “那是个作曲家,要演奏的是她的新作,叫……《巫师组曲》3?”斯内普还在思索,他记得的也不能更多了,“会发生一些很有意思的事。”
  “那你帮我把那两个遗忘咒解掉。”盖尔开始讨价还价。
  “今晚就和我回霍格沃茨。”
  “成交!”
  斯内普从pnb机工研究所回来的时候,盖尔已经将自己和行李都打点得整整齐齐,正坐在简妮·布兰登昔日办公室的书桌上打电话。见人走进门来,她便对话筒里的人笑了笑:“您答应的推荐信该抓紧了,我们的工程师现在可是一点儿后遗症都没了。”
  即使站得这么远,他都听见电话那头传来一阵喧嚣的电流沙沙声。盖尔厌烦地将听筒拿远,等e·d·a·斯文顿冷静下来,这才敷衍着又说了几句,将电话挂掉。
  “好无聊啊!”她眼巴巴地说,“接下来要做什么呢?”
  “或许你可以试着当个普通的学生,上课,学习,吃饭,睡觉。”斯内普走到她身前,盖尔立刻伸直腿,拒人于千里之外。
  他眯了眯眼,看着女巫得意洋洋地晃着脚尖:“别过来啊,再过来蹬你!我已经当了一、二、三……四年普普通通好学生了,当够了,没意思。”
  “那换你来教我吧。”斯内普心里一动,“教我你们的语言。”
  盖尔一怔,继而“嗤”的一声笑。
  她向斯内普勾了勾手指,抄起书桌上的吸墨沙,信手一洒,便在茫茫白沙上勾画起来。
  一个正方形,一个十字架,倒是不复杂。
  “念作‘yè’,意为leaf。”她一本正经地说,“据说是我以前的姓氏,谁知道呢!”
  “所以这个相当于‘y’或者‘j’?”斯内普指了指正方形,又指了指十字架,“这是你们的字母‘e’?”
  笔记本上那些魔咒也无法翻译的文字,其实是一种经过简单转写的密码?
  盖尔死死咬着嘴唇,笑道:“不,它们一个念作‘kou’,意为‘mouth’,一个念作‘shi’,意为‘ten’。”
  斯内普几乎以为盖尔在戏弄他。面对着终于忍不住笑意、最终笑得满面通红的女巫,他还是举起了魔杖——魔法佐证,盖尔是清白的,至少在单词含义上,她没有故意骗他。所以以“十”、“口”和“树叶”之间到底有什么必然的联系?
  斯内普下意识望向窗外,光秃秃的枝条上什么都没有,难道在中国人眼里,茂密的树叶看上去像是很多张嘴吗?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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