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她确实有些紧张,但方才那么说, 是发自内心地担忧秦玅观会感染风寒。她们闹腾起来就要好几个时辰,到时候秦玅观肯定会懒得药都不想喝。
外间再次传来脚步声时,唐笙心跳得更快了,不经意间身上就蒙了层浮红。
秦玅观漱过口了,但亲吻里仍带着淡淡的药味,有些发涩,就像是她们这次拧巴冷战后的和解一样。
额前的碎发散了下来,抚着唐笙的额角,痒痒的,激得她很想去挠,结果手腕伸到一半就被秦玅观握住了。
她的指尖仍残留着瓷碗上的热意,不再像从前那样冰凉。
这触感十分新奇,唐笙的心随着她的爱抚酥了一片。
这几日睡得不好么?亲昵放大了秦玅观眼底的鸦青,唐笙在喘.息的间隙询问,是不是
她的后半句话随着秦玅观指腹的尝试而咽下了。
秦玅观说得不错,她确实是修净了指甲,这回她未觉察到一丝不适。有了上回她的教导,陛下这回有了章法,有意模仿唐笙过去的触碰。
陛下这人难得菲薄自己,没听着唐笙的反馈,很快便顿手了。这浅尝辄止跟拂在唐笙额前的碎发似的挠得人心痒痒的,忍不住想要更粗鲁的对待。
陛下您是没力气了嘛?唐笙惦记着她的身体,不忘腾出一只手,探了探她的额温。
备受打击的秦玅观加深了些力道:故意的?
唐笙闷哼,抵着她的肩头默默摇头,心潮澎湃。
她不敢再说话了,秦玅观方才瞧着是真有些生气了。
一次又一次的试探后,秦玅观更有把握了,情难自已的唐笙她的反馈便是最好的引导。后背的衣裳被人紧紧揪着,搭在她身上的手腕却柔柔的。
唐笙随着她跌入云潮,紧绷的躯体彻底松弛,心口起伏,耳畔满是澎湃的心跳声。
榻边的花架上立着一方沙漏,秦玅观回里间时将它倒置了过来。眼下黄沙仍在流逝,她的手腕已有些发软。
没力气了?唐笙鼻音有些重,低声笑了。
有。秦玅观嘴硬。
精神头还很足的唐笙轻拍她的背脊,哄孩子似的说道:肯定还有力气,陛下心疼我,让我先歇会。
话说得越多反而越假。秦玅观羞愤之余也生出了一颗争强好胜的心。
缂丝织衾被拉高,秦玅观藏了进去,吻洒落了,漾起细碎的波澜。
唐笙蜷起指节,捏皱了褥子,回神时想要捉住下落的秦玅观,却被她反扣住。
被牵动的思绪急速下坠,唐笙轻飘飘的,不知自己身处何处了。
陛下唐笙只能触碰到她的指节,很不安心。
回应她的是更深刻更紧密的亲昵。
面颊不知何时染上了泪痕,秦玅观回吻她垂下的眼角,唇瓣润润的。
白日没赶上大朝,秦玅观又叫了晚朝。
她只休息了小半个时辰便起身梳洗。
睡得迷糊的唐笙牵住她皱巴巴的衣角,喉头沙哑:你不累吗?
辽东未有决断,我不能将方清露丢在哪里死顶。秦玅观温声道,你歇着,我一会便回。
唐笙的思绪被辽东二字激得清醒了些,奈何实在是脱了力,身心俱疲,不一会又昏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时,天已经暗了,秦玅观也不在身边。
唐笙抱着秦玅观的枕滚进她先前躺过的外侧一点温度都没有了,陛下不知出去了多久。
空了大半的床榻露出一方香囊,唐笙认出是自己做的那个,放在手心捏了捏。
她放的那些颗粒都被秦玅观捏的粉碎,唐笙摸着都有些怕着料子藏不住灰落在御榻上。
放回香囊,唐笙有些好奇陛下藏在里侧的匕首了,摸了半日什么都没碰到,应当是被她带出去了。
她的枕的位置有一方小巧的如意,唐笙抚了两下,被冰得缩进了被子里她被秦玅观抵近角落时就是被这玩意儿冰到了肩膀。
唐笙平躺着望着明黄的帐帷发了会呆,嗅着秦玅观发间留下的味道,又睡着了。
*
陛下,到宣室殿了。方汀浅声提醒。
御辇上的秦玅观悠悠地睁开眼睛,抬辇的太监这才敢按下辇头。
白日里赶路太累了,秦玅观乘辇时支颐养神,没想到就这样睡着了。
她迈过横陈的辇木,径直走向内殿。方汀识趣地领着众宫娥退下。
彼时唐笙正抱着她的枕头窝在榻边,睡得十分香甜。
秦玅观瞧着她的面容,焦躁和愤懑全被冲淡了。
她俯身轻吻唐笙的眉心,狄髻上华贵的珠饰冰到了唐笙。
唐笙醒了,敛着眼眸同她对视。
还睡么?秦玅观问。
不睡了。唐笙张开双臂。
秦玅观倾身,枕在她的心口。
陛下的配饰很凉,但这种凉意却令唐笙很安心。
她们听着彼此的心跳,像是寻常妇妻那般闲话家常。
秦玅观倾听唐笙的心跳,面颊能感觉她她说话时喉音带来的轻震。
辽东怎样了?
不算太乱,秦承渊到了应当就消停了。
可笑。唐笙轻咳了两声,声音更哑了。
秦玅观忙牵着她的手拉她起身:要感染风寒了?
唐笙靠着枕和褥同坐在榻边的秦玅观说话,觉得这场景有些滑稽。
陛下,位置颠了。唐笙轻笑。
传太医。秦玅观睨了她一眼,懒得同她打趣。
不必,不必。唐笙拥住她,我自己就通医术,好得可快了。再说了,御医来了见我躺在您榻上,这不是凑着给他们闲话聊吗?
秦玅观靠在她怀里:手都伸到你这个做闲差的那边去了,还没有闲话可聊吗
再者,朕弃了大朝带兵去寻你,他们会不知么。
话是这般说的,但唐笙还是觉得哪里不对劲,软着嗓子给秦玅观解释:我就是受了点凉,回去喝些药便好了,不必大动干戈。
真的吗?
唐笙点头如捣蒜:您同我说说辽东。
又想着到那儿去了。秦玅观一语道破她的心事。
唐笙抿唇,笑得歉疚。
你同我说说,到底是为了我才打算去的,还是你自个想去的。秦玅观同她隔开些距离,正色道。
二者都有。唐笙如实道。
她讲起了自己在幽州的见闻:典妻卖女的男人,被当作牲口赶至渔船终年不得上岸的贱籍百姓,士绅宁愿弃置也不不愿低价租赁给百姓耕种的土地,以及,被她赎回却又想用出卖身体攀附身体和报恩的女子。
那母女三人的所作所为,那些自小被人灌输难以改变的思想,像一柄悬在唐笙头顶的剑。每每想起她们,唐笙就想自己如今作为掌权者的一员,就该做些什么来改变这种状况。
陛下要在辽东推行行政,开化风气,也要为天下百姓谋福祉。她作为被陛下庇护着的人,也该为陛下剪除阻碍了。
秦玅观静静听着,良久才道:那你打算如何做呢。
重新丈量,划分土地;教化百姓,宣扬新政;整军备战,清除军中腐败。唐笙即答。
这些说得容易,可每一条执行起来,都是极为困难的。
你是不是觉得,我想得还是太浅薄了?唐笙莞尔,凝望着秦玅观的眼睛。
秦玅观阖眸,算是给了回答。在她看来,唐笙还有着她已经被磨灭干净的少年心性,自负凌云之志,疏狂多余稳重。
人人都惧怕辽东动乱,不敢接这个差事。唐笙一字一顿道,但我敢。
不破不立,辽东乱了,反而便于我施展拳脚。
秦玅观勾唇,明白了她的意思:
从前觉得你胆小。如今看来,是我鄙薄了。
唐笙牵住她的手,笑盈盈道:确实胆小,那时没有想做的事,觉得死了太可惜了。不过如今变了,自然就有勇气了。
听着死字,秦玅观忙用食指抵住她的唇瓣,不准她再胡言乱语了。
有陛下护着,我才不会死呢。唐笙捉住她的指尖,陛下想要兼济苍生,唐笙也有了相似的野望,您托举我,我搀扶您
唐笙愿为您驱使,甘之如饴。
第95章
这笼里的雀儿啊, 待久了总想着往外边飞。沈老太傅目不转睛地逗弄着五色鹦鹉,饥寒交迫了再飞回这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