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那天你喝醉之后的事你应该不记得了。
“你说你觉得我很幸运,所以想要蹭蹭我的好运气。所以我想把外婆送我的幸运六便士送给你。
“我之前路过一个做木工的工作室,在我没有想好之前我就走进去了。因为我下意识想要送你礼物,想让你开心。可我坐在工作室里,发现自己好像不了解你。我不知道送你什么你会开心。
“看到有人给你送热饮,我心里不是滋味。我会想,他为什么要给你送?你们是不是正在交往……如果你正在交往的话,按常理来说,我会替你高兴。可是我没有。
“温夏,喜欢是不按常理出牌的事。
“你说你也不是每次下雪都会开心,你会开心,是因为有我在。我不知道这是不是醉话,我也不知道你对我到底是什么样的想法。
“但是我觉得,我对你的这些反应,应该就是喜欢。”
温夏越听心跳越快。
因为他的话,在一步一步印证她这段时间她自以为的胡思乱想。
温夏不知道什么时候哭了,哭的无声无息。
甚至她都不知道自己哭了。
景栩想替她擦眼泪。
但她一直没说话,他敢做的事只是给她递了一包纸巾,然后温柔询问:“我是不是……吓到你了?”
温夏想止住哭,却发现此刻对自己的眼泪无能为力。
她怎么能忍住不哭。
这一刻,被她藏在心里那些百转回肠的话,和那些曲折灰暗的时光好像都不重要了。
因为。
她年少努力追逐的少年。
现在在对她说喜欢。
她走到了他的世界里。
被他看见。
并且。
被他喜欢。
她抽抽嗒嗒好半天才拼凑出一句完整的话:“景栩,我好羡慕你。”
喜欢就大方表达,勇敢尝试。
至于会不会有后续,那是以后的事。
他一向如此。
不像她,谨小慎微,瞻前顾后,思虑良多。
景栩没听懂这句话,“什么?”
温夏没回答他,也不知道如何回答。
她侧头看向他,路灯透过挡风玻璃投映在她的睫毛上:“那你现在,跟我说这些,是什么意思?”
景栩愣住,随即一笑:
“温同学,不明显吗?
“我想追你。”
这句话像一颗炸弹,猝不及防间被景栩扔进温夏的世界里。
温夏听完这句,眼泪更凶了。
记忆里,温夏只哭过一次。
其余的任何时刻,她都像蒲草般坚韧,好像不会掉眼泪。
她这一哭,景栩就有些慌了。
他不知道温夏为什么哭,只能一遍一遍地说一些苍白的语言安慰她。
到后面,他从她手里拿走纸巾,一遍一遍替她擦眼泪。
景栩害怕是因为自己突然说这些话吓到她,给出了一个解决方案:“温夏,这毕竟是我第一次对女孩儿这么表达心意。如果你觉得受到打扰,我跟你道歉。今后的相处你觉得有什么不合适的,直接告诉,我来想办法找一个你可以接受的方式……行不行?
“但是,那句话不是在开玩笑。
“你说我对你好,但好像……我好像还什么都没做。就算做了什么,比如送礼物、请你吃好吃的、接送你上下班等等,这些也都是正常的,是我愿意做的。这些事不应该成为你的负担。”
景栩谈合作做方案汇报时条理清晰,现在跟温夏说这些话却毫无逻辑,大概是因为慌张,又或许是因为别的,他只能想到什么说什么。
他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把要说的表达清楚,也不知道温夏这个状态是不是把他的话听进去了。
他说完停下来,等温夏给反应。
雪忽然飘下来,落在挡风玻璃上,但很快消失不见。
温夏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
不知过去多久,她没头没脑轻声说了句:“景栩,下雪了。”
他不明所以:“嗯。”
温夏终于看向他,无声眨了眨眼后一字一顿:“那你要追久一点。”
她说完身体往座椅更里的位置靠,耳尖泛红,一双眼睛只敢偷偷瞥他。
她看到他愣了一下,随后唇角微挽。
然后她听到他说:“行。”
第37章 开出花 “温夏,你喜欢我吧。”……
今晚发生的事, 温夏一直到回宿舍都没缓过来。
像一场梦。
不仅仅是今晚。从在树阳遇到他开始,一直到现在,在她生命里, 每一段与他有关的记忆都像是绵长而温暖的梦境。
她躺在床上, 回想起景栩说的那些话, 后知后觉地翘起了喜悦的小尾巴, 在床上左右滚。莫名想起喝醉那晚她对景栩做的那些胆大妄为的事儿,脸在一瞬间变得滚烫。
尽管宿舍里只有她一个人, 她还是害羞得将脸藏进被窝。
在她把脸埋进去那一瞬, 放在枕边的手机振动一下。
她拿起手机看,是景栩发来的消息, 给她报了平安, 还跟她说了晚安。
她正要回“晚安”,景栩又发来一条:【明天送你上班?】
温夏矜持了两分钟:【好。】
景栩:【明天见。】
温夏嘴角的弧度就没平过, 看到这句, 眼底笑意更深。
她翻身双手撑在床上,双脚勾起一晃一晃,边笑边回:【明天见。】
温夏刚把手机放下, 手机又震动了。
这次不是景栩的消息。
是卢杭的。
想起来,她的确很久没见过卢杭了。
他估计在忙毕业的事。
温夏对于朋友关系一向是顺其自然, 更大的原因是怕给别人造成困扰。
所以她极少有主动联系别人的时候。
卢杭说:【温夏, 抽个时间见一面吧。】
温夏回了个“好”字。
自从来堰青, 卢杭都挺照顾她的, 她发了实习工资, 本来想正式请他吃顿饭,但在她说出自己的想法之前,卢杭已经确定好了时间地点:【明天下午六点, 请我吃青外的食堂吧。】
温夏盯着这行字,半晌才回“好”。
卢杭看着两人的聊天框,无声叹了口气。
这个问题这段时间一直盘踞在他脑海里:如果他不主动联系她,她是不是永远都不会想起身边还有他这么一个人?
前段时间他一直在忙,但仍会每天来青外。
他知道温夏有自己的世界,她在自己的世界里很自得。也知道温夏只是把他当朋友,所以他不敢频繁地出现在她生活里,怕惹她厌烦。
所以每次来,都只是远远看她一眼。
月初时,导师说近期需要做个实验,让他跟着学习一下。
他好不容易拿到假期,走出实验室的时候,他还去蛋糕店给她买了草莓蛋糕。
没想到看到了景栩。
那天堰青下了初雪。
他提着草莓蛋糕,就站在他们不远处,看到下雪时她想叫住景栩时的纠结和犹豫。
她倒不是胆怯的人,但很多时候她会隐掉自己的勇气,以此来减少许多麻烦。但那天她在纠结犹豫过后,还是叫住了景栩。
他也不是没想过和景栩公平竞争,但他之后又看到一向内敛的温夏,主动而坚定地,一步一步走向了景栩,并抱住了他……
就在那一个瞬间,他明白自己做什么都会是徒劳。
不如保持着朋友的关系。
或许还能换来另一种意义上的“天长地久”。
景栩不在的那段时间,他以朋友之名陪在她身边。
他就当是自己捡来的时光。
他该知足。
有时候,人是不该奢求太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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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温夏在生物钟前醒了。
她爬起来化了个淡妆,拿出生日时格格送她的那支大牌口红,对着镜子想了半天这口红薄涂还是厚涂。纠结了几分钟,想着还是不要打扮得太刻意,就薄薄涂了一层。
昨天和景栩约的时间是七点,她出门时才六点半。
下楼时看到景栩已经在楼下了。他手里拎着纸袋,里面有一杯热豆浆和一瓶热牛奶,另一个纸袋子里装了可丽饼和欧姆蛋,最底下还有两个粢饭团。
温夏步子不自觉加快:“怎么过来这么早?”
景栩把纸袋子递给她:“本来想早点起来,过来接你一起吃早饭。没想到起太早了,就干脆自己做了,第一次做,希望会好吃。”
他记得高中时温夏挺喜欢吃粢饭团的,就学着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