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刚才要是再问一嘴海南在哪里就好了,不知道是南边还是北边,不过看她拿了薄的衣服,大概是去了南方吧。像皓翎之于中原一样的地方,温暖湿润。待会儿搜索一下吧,看看她现在所在的地方长什么样子。
她会游水吗?如果不会的话,到了水边可要小心,有的地方看似很浅,实则里面深不见底,岸边又湿滑,万一她不小心滑倒……不会的,她向来谨慎,应该不至于涉险。
漫漫长夜,风声交错。他翻来覆去地,像个操心的老妈子似的,想了无数个问题。
终于,天亮了,朦胧的光透过窗帘透进来,他逐渐看清了眼前凌乱的床。
自己没经过她允许就擅自睡了她的床,实非君子所为。但是他没办法,如果不这样找些心灵上的慰藉,他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度过这两天。
之前不是没有分开过,就在不久前的春节。
可是那时候她还时不时地就会给他发消息,还会发照片给他看日常。
两人还会偷偷视频,视频通了以后,都红着脸,笑嘻嘻地,没有人先说话。然后有时候会异口同声地开口,又笑着彼此谦让着让对方先说。
明明距离那段日子没多久,怎么此时想起就恍如隔世了呢?
算了,再多想也只是徒增烦恼,不如等她回来。此番他是饱受了一番失去她的惊吓之苦,等她回来,一定要和盘托出自己的心思,不再瞻前顾后地猜测。自己是男子,理应先付出,可是却被她先照顾了那么久,女子有些脾气,不算什么的。
想到此处,他像是下定决心后的放松一样,困意袭来,又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这次他睡得久,难得地睡到了将近中午。
醒来他只觉腹中一阵饥饿,下地想去做饭。
一开门,他闻到一阵异味。
循着味道走到了洗手间,他看见排水口附近有一滩尿。
大概是卧室房门关着,杜飞进不来,又叫不醒他,实在憋不住,只好在家解决了。
他在沙发边上找到了缩成一团的杜飞,看它吓得出了飞机耳,抚摸了一下它的耳朵,道歉道:“对不住,是我不好,没能及时领你出去。你别怕,我这就带你下楼。”
他先是把洗手间处理干净,打开窗子通风,又喷了一点庭萱的香水,然后领着杜飞下了楼。
杜飞一出单元门就忍不住在附近拉了个大的,被他收拾了扔到附近垃圾桶里。
掏出酒精湿巾擦了擦手,他直接去门口便利店买了金枪鱼饭团和照烧鸡肉串,打算回家先快速填一下肚子。
他拿出手机付钱以后,发现庭萱给他发了张照片:【给你看看南海的椰子树。这个景点叫“椰梦长廊”。】
两排高大的椰子树,有着茂密的绿叶,一路延伸到海边。海水很蓝,和天空相接,分界线只细细一条。和自己等杜飞的时候搜索的海南风光一样。
她在画面的角落,仅露出了半边脸,像是自拍角度所限胳膊够不到太远似的,她尽力地把身后的风景收入镜头。
涂山璟放大了图片,看她的根根分明的眉毛,看她的带笑的眼睛,看她弯起的一侧嘴角,她涂了水红色的唇膏。
他仿佛也随着她漫步在海风吹拂的椰林中,耳边能听到她的呢喃细语似的,如果他在她身边,她一定会说:“我们去吃椰子鸡呀?”
他想到这里,给庭萱回了个【才看见。很好看,特别美】,裹紧身上的衣服,领着杜飞回了家。
室内的异味已经消散,冬季清冷的空气带着庭萱未散的香水味在室内蔓延。
他洗了手,关了窗,给自己倒了杯热水。
没滋没味地吃掉了饭团和鸡肉串,冷不防余光里看到了一角白色,他看见杜飞在自己的窝里啃咬着什么。
他赶紧走过去,蹲下一看,是半张小小的便签。
他按住杜飞从它的嘴里夺下那张便签,又从它窝里翻出另半张,拼到一起一看,是庭萱给他留的字条。便签上还沾了些昨天的玉米浓汤,大概是她放到桌上后,杜飞闻到玉米的味道去扒拉的,给叼到了自己的窝里。
原来她真的没有丢下自己,也没有不辞而别。
他紧紧地握着那张便签,贴近了自己的胸口。
这两天涂山璟都不知道自己怎么过来的,浑浑噩噩,就算出门去散心,也是魂不守舍。商场里人来人往,只会愈发显得他孤独。
周天中午,庭萱给他发微信:【在机场了,大约晚上五点到。】
他看了才如梦方醒似的,开始犯愁。
自己已经在她的床上睡了两天,尤其是第一天,因为做了那么真实的噩梦,床单让他揉搓得全是皱褶,不成样子。
可是撤掉洗了的话……该怎么和她解释呢?
她是信任他,才从不锁门的,如今自己跑到人家的房间里睡了两天,还把床单弄成这样。
第152章 交换礼物
该怎么和她说呢?不小心把水撒了上去?杜飞跑到床上印下了爪印?还是实话实说,自己思念她思念得紧,像小狗一样闻着她的气息才能够安稳下来?
她听了会原谅自己吗?还是厌恶他像个登徒子一般?
涂山璟很是纠结了一阵子,最后把被子盖在上面铺平整,决定先一边打扫再一边思考这个问题。
他这两天都没怎么干活儿,此时就拿了干净的抹布把房间里里外外擦了一遍,又吸了一遍地,拖了一遍地。
干活儿的时候他一直在酝酿着要跟庭萱说的话。
对了,排骨还没压!他急吼吼地去洗手,拿出冷藏室里的排骨,焯水过了一遍,把它装到高压锅里面。然后他开始准备其他的菜。
这一准备,他就专心了起来。
等到庭萱开门进来的时候,他还在炖汤。
听到门响,他不可置信地跑到门口:“你……你不是说五点到?我以为你是说到机场……”
庭萱拉着她那小行李箱,笑道:“我说的是到家。好香啊!你做了排骨?”
杜飞本来守在厨房等着讨排骨,但是毕竟好几天没见她了,还是很给面子地跑过来撒娇了一通。
涂山璟帮庭萱把行李箱放到一边,又接过了她手中的塑料袋。
庭萱摸过了杜飞,转身关了门,回过身来对他说道:“我买了莲雾、释迦,你都没吃过吧?别说你了,我都没吃过。”
涂山璟走过去一把抱住了她。
她一惊,挣扎了一下。
他手臂一紧,在她耳边泫然欲泣道:“你终于回来了……”
于是她停止了挣扎,转而抬手拍了拍他的后背。
他眼见着瘦了,就这两天,脸颊就有点凹陷下去,眼下也有了淡淡的青黑,那颜色她很熟悉,是没睡好的黑眼圈。
南海的碧水蓝天,岸边的椰子树林,细腻的沙白海滩,空中飞过的深蓝海鸟,还有五星级酒店里面透明的无边泳池,市场上前所未见的各类热带水果,桌上充满海鲜的同事聚餐……
她没有告诉他,这一切她都索然无味,只因那一天她听到了他的哭腔。
她像个撇下家中幼子出差的老母亲似的,总是挂念着他。想起之前那世界最后的时光里,她慨叹自己对于他的感情是如妻如女,如母如姐,难以简单划分到亲情、友情、爱情的任意一边。
没想到重回这世界,她丝毫没有长进,还是如此。
在海南她没有再做噩梦,因为离了他千里万里远。
但是她也没有睡好,只因为她离了他千里万里远。
她甚至想,要不就这样吧?柏拉图式纯爱,保留一定距离,也算放过彼此。
她放不开他,他离不开她。只要能在一起,每天抬眼就能看到他,靠不靠近结不结婚生不生孩子又有什么关系呢?
涂山璟敏锐地察觉到了她的变化,因为她没有坚持推开他,甚至还安慰了他。
他深吸了一口气,感觉庭萱的身上有着一丝木质香水的味道,好像在哪里闻到过……是在郭兆宇的车里。
他鼻子眼睛耳朵都灵敏,记性也好,记得那个雨夜他在兆宇的车里闻过这香气。
不过此刻他也不计较了,他不会像以前一样懊恼着,非要用自己的痕迹来盖过别人的痕迹。
只要她还在他身边,就算沾染了别人的味道又怎么样呢?只要她最终回来,到他的身边来。
此时他的鼻子里又钻进了一股味道,是什么东西烧糊了的味道。
他想起锅里的汤,忙松开了手去查看。
虾米海带汤被烧干了,剩一些虾米糊在锅底,抠都抠不下来。
庭萱走过来一看,安慰他道:“没事儿,就这么吃吧,当一道菜了。”
涂山璟不让她插手,小心地从里面捞出了幸存的海带们,又切了点儿辣椒丝和蒜蓉,调了些汁拌在上面,改了个拌海带吃。
庭萱只好先去收拾自己那行李箱。
她先是从隔层里面摸出来一个精致的小盒子,那是她给涂山璟买的生日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