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快点。”冯槐催促王若瑶道。
“哎呀。”王若瑶快走几步,突然脚下一崴,整个人向旁边倒去,“我的脚。”
“宝林。”她的侍女连忙去扶她。
“你怎么这么不中用,走个路也能跌倒。”冯槐瞪她一眼,“我先过去,赶紧跟上来。”
“好。”王若瑶扶着侍女的手臂,勉强站起身来。
冯槐顾不上等她,带着人快步往前去。
“婕妤。”终于看见冯婕妤的身影,小福子有些着急地小跑过来,“奴才刚看见那丫头往地里埋了什么东西。”
没得到冯婕妤的指令,他也没敢上去把人摁住,这么一会儿的功夫,那丫头已经走了。
“去挖开,挖出来呈报贵妃。”冯槐吩咐道。宫中现在没有中宫皇后,后宫诸事都是由贵妃上官芷兰打理。
“是。”小福子连忙上去,在刚刚绿绮挖过的地方挖起来。
“放肆,你们在这里做什么?”
一声呵斥从身后响起,冯槐一惊,回过头,是贵妃身边的大宫女琴心,琴心身后有两排光亮,是宫人手中提着宫灯正在靠近,宫灯光亮后方是一截湖蓝色群裾,是贵妃上官芷兰!而贵妃身后跟着的,竟然是杨泠!
“贵妃!”冯槐连忙行礼,心中惴惴,她还没有向贵妃通传,贵妃怎么会来?还是同杨泠一起!
“贵妃。”冯槐即使不聪明,也觉出事情有异,立刻大声道,“我发现杨美人的婢女在此处埋了什么东西,正要挖出来向贵妃通禀。”
“婕妤。”杨泠似乎很讶异,单薄身影摇摇欲坠一般,“婕妤为何要污蔑于我?”
“你说的是杨美人的哪位婢女?”贵妃并未过多繁饰,声音也不大,但自有一股威仪,冯槐立刻道,“是她的贴身侍女绿绮。”
“贵妃。”杨泠身后,一位婢女站出来跪在地上,“奴婢绿绮,今日一直跟着美人,并未离开。”
绿绮,真的是绿绮!冯槐睁大眼睛,瞪向报信的小福子,“你不是说看见绿绮吗?”
小福子吓得连连叩首,“奴才的确是看见绿绮姑娘,奴才没看见正面,但是那姑娘是从杨美人宫中出来,身形和服饰也同绿绮姑娘一模一样。”
“那你说的那宫女呢?”贵妃的大宫女琴心呵斥道。
小福子吓得浑身发抖,额头都嗑红了,“不,不知道,她埋完东西就走了,奴才没有跟上去。”
上官芷兰微微皱眉,“挖开,看看里面是什么。”
立刻有两个小太监上前,很快把这一小块地挖开,里面是用红布包着的两个小木人,琴心捧着这两个木人给贵妃过目。
贵妃看一眼,两个木人上面都刻着生辰八字,还用针刺在木人身上,的确是厌胜之术。
“去查一下,这两个是谁的生辰。”贵妃道,琴心立刻回道,“是。”
“贵妃。”杨泠在夜风中轻咳两声,脸上没什么血色,声音带着颤抖,指着左边一个木人,“这是我的生辰。”
怎么可能?怎么会是杨泠的生辰?冯槐目眦尽裂,是杨泠设局陷害她。
“贵妃!”冯槐跪在地上,用力指着杨泠,“是她,是她故意陷害我的!这两个木人是她的!”
杨泠用手帕掩着唇咳嗽,“我怎会将自己的生辰刻在这样的东西上?”
“我知道,婕妤一直不喜欢我。”杨泠垂泪,“但我并未做过对不起婕妤之事,婕妤何故要这样害我?”
“我没有!”冯槐气得脸都红了,这个贱人,这样装腔作势,“分明是你故意引我过来的,再通禀贵妃,是你陷害我!”
“婕妤这样说。”杨泠红着眼睛,“我如何引婕妤过来?又如何确保婕妤一定会过来?”
“你!”冯槐气得要站起来打她,被贵妃身边的宫女押住。
“你们两个都到我宫里来。”贵妃转身,冯槐和杨泠跟在后面,冯槐眼睛冒火,狠狠瞪着杨泠,都说会咬人的狗不叫,杨泠每每一副忍气吞声的模样,想不到竟然这般恶毒!
第10章 有口难言
贵妃的幽兰殿中,贵妃坐在上首,冯槐和杨泠一左一右站在下方。
大宫女琴心捧着两只木人上来,“主子,已经查清了,一只木人上面的生辰八字是杨美人的,另一只是谢婕妤的。”
“谢婕妤?”贵妃看了一眼,谢池春新宠,风头正盛,难怪招人嫉恨。
“你们二人说吧,究竟是什么回事?”贵妃看向下首杨泠二人。
杨泠跪在地上,她说话声音轻,但是不急不缓十分清晰,“贵妃,是我的宫女绿绮无意中与司闱司的姚女史聊起,冯婕妤的宫女莲香曾向她打听我的生辰八字。冯婕妤向来与我不睦,多次出言讥讽,她打听我的生辰,我心中害怕,故而多加留意,今日正见她宫中的小太监提着这篮子出门,故而向贵妃禀报。”
“你胡说!”冯槐气得要上去厮打她,“分明是你,是你把这东西埋在那里的!是你设计害我!”
杨泠又咳嗽起来,脸色苍白。
不必贵妃开口,已经有宫人上前把冯槐摁住,贵妃拿起一个小木人,前后翻转看了看,又拿起一柄团扇,“冯婕妤,这团扇可是你的?”
冯槐不解如何突然问到团扇,但还是回答,“是。”
是她出门时带着的,方才混乱中掉落在地,却被贵妃的宫人捡回来了。
贵妃看着团扇上一句小诗,“拂墙花影动,甲申年丙寅月,这是你题的吗?”
冯槐愣了一下,“是。”她得意于自己的一手簪花小楷,故而她的团扇都是自己题的字。
贵妃把木人和团扇一并扔到她脚下,“你自己看。”
冯槐颤抖着手捡起来一看,只见木人上的字迹竟然和她团扇上的字迹十分相近,但因为木人上的字迹是雕刻上去的,所以更多几分凌乱。
冯槐只觉有口难言,“不是,不是我,是她模仿我的字迹!”
“贵妃,贵妃。”冯槐跪着爬到贵妃脚下,拉着她的裙摆,“王宝林!王若瑶。”
冯槐仿佛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一般,“王若瑶她也知道此事,贵妃可以传她来问!”
贵妃轻轻点了点头,很快便有人将王宝林传来。
“贵妃。”王宝林行了礼,看这架势,心中惴惴。
“王宝林。”贵妃面带几分倦色,“你今日夜里在何处?”
“今日夜里?”王若瑶想了想,“我一直在自己宫中,并未出去。”
“王若瑶!”冯槐瞪大眼睛,“你胡说什么!分明是你告诉我杨泠贱人行巫蛊之术的消息,你与我同去,你说你脚崴了,让我先行的!”
王若瑶似被吓到了一般向后退了两步,白着脸儿,“婕妤您说什么?我不知道。”
王若瑶咬紧牙关,一切只作不知。看这架势,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分明是这杨泠设了个套儿,冯婕妤已经被套住了,恐怕洗不清了,她可不能把自己也搭进去。若是她把这些事情都说出来,岂不是承认她和此次巫蛊之术也有关系,若是被牵连进去一起受罚呢?她可不愿为了冯槐冒这个险。
“冯婕妤。”贵妃下了论断,“你在宫中行厌胜之术,祸乱宫闱,念在你是初犯,就罚你禁闭在宫中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