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怎么了？害怕做体检吗？”叶昀看他表情恹恹的，试探地问了句。
  顾思言摇了摇头：“没事。”
  之前他和沈枫聊天时也说到过这个，他还好奇地问了句沈枫为什么叶昀要给他做体检。
  当时沈枫解释说应该是查他有没有传染病，查传染病四项。
  这差不多也是圈内的常识了，许多有钱人养暖床的小情人前都会给做体检的，因为必须确认是健康的才敢碰，不然怕染上什么病。
  所以叶昀也是想把他养成小情人吧？困在这座漂亮城堡的一只金丝雀。
  顾思言敛着眸，长睫毛掩盖住了眸中一闪而过的悲凉和难过。
  他其实早该想到的，这个世界上不会有人无缘无故地对谁好，尤其是对他。
  他要接受别人的好，自然也要付出相应的代价。
  身旁的人情绪波动太大，叶昀只当他是害怕了，安抚般在他肩上拍了拍：“没事，不会很疼的。”
  体检是直接在叶家进行的，有专门的医生上门来给他做检查。
  “先抽血，三管。”威廉医生言简意赅地说完，从工具箱里拿出消毒工具和针筒。
  顾思言表情木然地坐在他对面，机械地把右手臂上的袖子往上拉了上去。
  抽血的针头有点粗，在室内灯光下闪着冷寒的光，朝着他的手臂扎去。
  顾思言咬了咬唇，正准备把眼睛闭上。
  眼前忽而一黑，眼皮触碰到温暖的掌心，带着男士香水干净清爽的味道。
  “轻点，他怕疼。”
  顾思言呼吸一顿，在那一瞬间仿佛耳边什么也听不到了，只有自己明显急促起来的心跳。
  一下一下，翻涌出不知名的情绪。
  第12章 奖励
  顾思言努力平复着自己不太正常的心跳，甚至连针头扎进他的血管了也没感觉到，抽完了才反应过来。
  覆在他眼前的手拿了下来，叶昀轻声：“好了。”
  重见光明后，他往叶昀的方向瞥了眼。男人手里拿着一根消毒棉签，仔细压在他刚刚被戳了针的地方。
  顾思言抿着唇，之前强行压下的情绪再度翻涌而上。
  从他记事起，不知道已经做了多少次检查了。但从来都是他自己一个人去的，偶尔有保姆带着，最多也就是帮他缴一下费。
  从来没有人…会对他这样。
  “接下来的检查需要平躺着，躺到那个仪器下面去。”威廉医生指了指旁边摆放着巨大仪器的床。
  顾思言虽然心里疑惑，但还是听医生的话躺下去了。
  他平躺下去时，叶昀也跟着走到了他身边。
  “别怕。”叶昀略弯下腰，温柔地揉了揉他的发顶，“这个检查不疼，很快就好了。”
  “好好配合医生检查，等结束后会有一个奖励。”
  奖励……
  顾思言盯着头顶亮白的机器灯光出神。
  好好配合检查有奖励…这是把他当小朋友哄嘛？
  他缩了缩手指，心里竟然真的没那么紧张了。
  检查时为了防止外界干扰，叶昀也出去了。亮白的灯光刺得顾思言眼睛发疼，干脆闭上眼睛，只听到耳边传来一阵“嘀嘀嘀”的机器运作声。
  ……
  “心脏确实有些问题，再加上基础病，严重时是会导致病人昏厥。”威廉医生拿着刚刚的检查结果指给他们看。
  又转头问顾思言：“之前是谁给你治的？”
  叶昀比顾思言先开口：“季家的医院？”
  顾思言点头：“是的。”
  “有他给你开的药物之类的东西吗？”威廉医生问。
  “有。”因为害怕自己随时会犯病，顾思言已经养成了把药随身放口袋的习惯。
  当下就从身上把药拿了出来。
  威廉医生接过他递来的药，仔细端详了一会儿，皱了皱眉问：“你每天都吃吗？”
  “嗯，每天都吃。”顾思言问完后心里又有些忐忑，“怎么了吗？”
  “这种药物确实对你的病有效果，但剂量太大了。用量过度的话会产生耐药性，到了后期不仅不管用，反而会加重病情。”威廉医生耐心解释。
  顾思言心底一沉，难怪他最近病情开始恶化，他吃了这个药好几年，估计已经……
  “他这种情况要怎么治？需要手术吗？”旁边的叶昀出声问。
  “暂时不需要手术。”威廉医生说，“不过具体怎么治疗，需要等其他一些检查的结果出来了再结合考虑。”
  “不出意外应该也是用药物调理，同时辅以食疗和运动。别太担心，你和我曾经在国外的一个病人情况很相似，他甚至比你严重多了，但后面还是康复得很好！”
  “我很有信心，能把你完全治好的！”威廉医生冲顾思言露出一个安慰鼓舞的笑。
  “谢…谢谢！”顾思言目露感激。
  叶昀转头吩咐管家：“你去送送威廉医生吧！”
  管家会意地点头，带着医生离开了。
  “别担心，威廉在国外就是专攻心脏科的，医术世界闻名。他都说了能治好你，就肯定能把你治好的。”叶昀安慰道。
  心脏科……
  所以不是给他查传染病吗？
  而是给他看病……
  顾思言拧着自己的衣角，为自己刚刚的胡乱猜疑感到有些不好意思。
  从他到这儿起，叶昀似乎就对他没有表露过这种想法，和他说话也会保持一定距离。
  是他自己想歪了。
  “怎么了？一下子丧着脸？”叶昀问道。
  顾思言摇了摇头，闷声说了句没事。
  因为躲避叶昀看过来的视线，他极力将自己的目光移向别处，却看到客厅的沙发中央放着一个包扎精美的礼盒。
  方方正正的天蓝色礼品盒，最顶上还系着漂亮的蝴蝶结。
  “刚刚答应过你，配合医生完成检查了有奖励。”叶昀带着他走向沙发，“来，打开看看。”
  顾思言怔怔地看着面前的礼物盒，抿唇说：“我不能收。”
  “你请医生给我看病做检查，应该是我谢谢你才对。”
  人家为了他费时费力，他怎么还能好意思收别人的东西呢！
  叶昀：“你都不打开看看就说不要？”
  顾思言点头：“你收回去吧！”
  他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不需要哄着做检查。
  叶昀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我送出去的礼物从来不收回。如果你不喜欢，那就只能扔了。”
  原本叶昀只是想唬一下顾思言，没想到真的成功把他唬到了。顾思言以为自己的拒绝让他不高兴了，连忙一把抱着礼盒：“我喜欢的，不扔！”
  怎么会不喜欢呢？
  他从小到大都没收到过什么礼物。第一次有人为了哄他精心准备礼物，无论里面放的是什么他都会喜欢，都很开心。
  叶昀眼尾含着笑，声音蛊惑：“打开看看？”
  顾思言又朝他望了望，男人回给他一个鼓励的眼神。
  他低头看着手里的礼盒，小心翼翼地去拆最上面的蝴蝶结。
  蝴蝶结散开后，礼盒层层掉落下来。露出里面毛茸茸的一小只。
  “喵~”只有他两个手掌大的小奶猫对着顾思言喵了一声，似乎在主动认识这位新主人。
  顾思言望着沙发上的小奶猫，唇角绽出笑意：“好可爱的小猫咪呀~”
  那是只可爱的布偶幼崽，皮毛通体雪白，只有耳尖上带着一点点灰棕。小猫好像不怕生，蓝宝石一般晶莹剔透的漂亮眼珠不住地往周围看，看上去对新环境十分好奇。
  叶昀看了眼左顾右盼的小猫：“它似乎对它的新家还挺满意的。”
  新家？
  顾思言搂着小猫崽问：“您要养它吗？”
  “我的工作比较忙。”叶昀说，“不如你来养？”
  听他说完，顾思言脸上竟浮现出几分苍白。
  “不了。”顾思言摇着头说，“我怕我照顾不了。”
  他曾经也是有养过猫的。
  那时候他还是个学生，住在林家后面的佣人房里。
  猫是他捡的，一只瘦瘦小小的橘色野猫。
  顾思言把猫藏在林家后院，每天偷偷摸摸地给小猫带食物，喂养它。
  他养了好长一段时候，忽然有一天，猫不见了。
  顾思言找遍了林家内外都没能找到它。
  还是从别人口中得知，那只野猫不知怎么撞到了林星翰，还弄脏了林星翰限量款的鞋子。林星翰很生气，让人把那只脏兮兮的猫捉住打了一顿扔了出去。
  猫是很有灵性的，当知道那个地方已经危险到不适应它生存时，它就会走。
  顾思言不知道小猫被打得有多狠，但他心急如地翻遍了附近的地方，小猫却一直都没有出现。
  或许是又跑去了哪里流浪，再也没有回来过。
  从那以后顾思言也没有了再养小动物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