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质疑江家的教育传统吗?”江临琛笑了下,“虽然当江家的家庭医生不是你的主业,但我知道他们给的时薪一定很高,你说这对我有创伤,这不就是怪江家吗?”
咨询师对他的攻击并不放在心上,回答道:“是挺高的,折算成人民币的话大概五千一个小时,如有意外情况,比如现在的话则另算。”
江临琛的背部靠住椅,喝了口水,“看来我得说满一个小时,才能不浪费钱。”
他说完后,便真的开始践行他的话,滔滔不绝起来。
从他总是关黑屋,到他在国外不适应,到做研究时同事学生们的蠢,再到回国对人一见钟情后发现自己原来如此肤浅。
江临琛说话很有意思,咨询师也有几次被逗笑。
但他如此努力地讲那些破事,讲了半个小时,也还是累了。
看来注定得浪费剩下两千五了。
他这么想的时候,绝望地发现,对话出现了沉默。
江临琛痛恨看心理医生,在国外时如此,国内也如此,因为心理咨询本质就是自己花钱讲话而对方点头或捧哏。他不禁又微笑起来,“看来这场咨询可以结束了,或者你也可以随便开点药交差了。”
咨询师这个时候终于开口,她道:“你好像格外焦虑。”
江临琛道:“人没有不焦虑的,而且我说过了,我的女朋友失踪了。”
“不,你焦虑的是她不在你的控制范围内。不要误会,我说的控制是中性词。”咨询师又道:“就像你无时无刻不在确认你是绝对聪明理智的人,并以此来争夺对话主导权。虽然你说,你在努力追求她,摸索她的喜好,但你似乎在定制一个绝对完美的,她会喜欢的形象。”
江临琛笑了下,道:“人总是追求完美的,我在追求她,我当然要表现得好一点。”
“但你对自我的压抑到了严苛的地步。”咨询师道:“我刚刚提问的结果是,在你爱的人面前,你不会和她闹脾气,不会露出弱点,也不会做不合时宜的事,甚至不会和她开玩笑。”
“人都是会自我压抑的。”江临琛道:“谁知道哪个笑话会冒犯人呢?”
咨询师道:“这不正常。”
江临琛道:“你怎么定义正常?”
“江先生,教条主义地生活是很危险的,随时会从焦虑转向失控。”咨询师深深呼出一口气,又道:“而且,目前看来,温小姐并没有危险,你只是在徒劳地焦虑,你好像觉得,她一定不太好过,所以你必须得把她拉回你的控制中。你或许应该转移注意力,回到工作中。”
江临琛沉默了几秒,道:“你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咨询师道:“什么?”
江临琛站起身来,脸上没有笑意,冷冷地看着她,“她,失,踪,了。你告诉我,她怎么可能好过?她连上班几个小时,都会绝望难过,你让我怎么放心?万一飞机出事呢?万一她碰到危险呢?万一有居心不良的人呢?”
他的语气仍然是理智冷静的,可他的行为却出卖了他。因为他这会儿快步绕开了办公桌,开始到处检查那些仪器,又弯腰拿起一个本子写一些推算公式了。
咨询师:“……”
她呼吸不过来了。
谁上班都会绝望难过的。
在他专心致志了十分钟后,价值五千的一个小时结束了。
咨询师叹了口气,收拾东西离开。在离开前,她听到他的话音:“我上一次通过江家看心理医生已经是很多年前的事了,我很好奇你从哪位医生手里接手的有关于我的资料?我很怀疑你们获知病人情况的手续并不规范。”
咨询师转头,发现江临琛还在低头算公式。
她道:“这点您可以放心,是你们家族的病历有专门建档,仅此而已。”
江临琛没说话。
咨询师离开了。
“咔嚓——”
门轻轻合上。
江临琛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垂着眼思索了几秒。最后他打了个电话。
不多时,电话接通。
他道:“麻烦转告陆京择,我是江临琛,有事相商。”
助理闻言愣了下,还没多问,可那头的电话已经挂掉。
他一时间有些莫名,却还是出了办公室想要询问其他助理。
刚走出门,便望见走廊尽头,正好是陆京择。
窗外阳光正好,陆京择一边和身旁的人说话,一手挽着制服外套,落在他身上,愈发显得他容貌俊美,长身玉立。
助理赶忙走过去,示意道:“陆先生,刚刚有位自称江临琛的先生说有事找您,我不太确定他是不是江先生本人。”
陆京择闻言,很轻地笑了下,“应该是他。”
这才多大会儿啊,就坐不住了。
陆京择一路走过长廊,回到办公室,心情颇好的将外套扔到衣挂上。他坐到办公桌前,拉开抽屉,拿出了一个锦盒。
一挑开,便望见整整齐齐收好的一沓蜡笔画。
青山绿水,白云连绵。
她估计玩得开心着呢。
陆京择看了不少遍了,但每次翻开,还是觉得好笑。怎么这么多年了,画技还和在中学时在课本上画得一样啊,丑得可爱。
助理走到办公桌前,问道:“那陆先生,我这边致电回去,约哪个时间联系他?”
陆京择手一动,将那一小沓画收进盒子里,放到抽屉里,“不用理他,让他急。”
他顿了下,又道:“明天下午的航线安排好没有?”
“已经审批下来了。”助理拿出了随身的笔记本看了眼,又道:“但那条航线,似乎还有其他人申请,不知道到时候怎么调度。”
陆京择笑了下,“知道了。”
他又道:“他身边,再想办法放点人过去”
“好的,只是他似乎有所怀疑了。”助理话音压低了些,“昨天照顾他起居的人又换了一批,安保也是。”
“没事。”陆京择用手拨弄了下桌上的银天秤,看着它摇晃,心情愉悦,“现在不用小心了,他会自愿上钩的。”
天秤晃来晃去,银光闪烁。
陆京择给温之皎发了条信息。
他知道,她现在应该收不到,但他还是很想发。
窗外,日头热辣了起来,阳光也愈发热烈了些。
山脚下的院落里,炊烟袅袅,又炊烟坨坨。
厨房里,灶台被熏黑一片,浓烈的烟弥漫起来。
薛灼灯一边咳嗽,一边扇着蒲扇,“按理说,会生起火。”
“咳咳咳——我、咳咳咳——不知道啊!”温之皎也在疯狂咳嗽,扒着厨房门,被满厨房的烟熏得睁不开眼,“你再努努力啊,我不行了,我看不清——”
“不行,似乎不对。”
薛灼灯的身影淹没在一片烟雾当中。
院落里,一只鸡都被熏得飞来跳去。
温之皎火速后退,闭着眼,大喊道:“你快出来!别死里面了!”
她话音落下不久,厨房里,一个黑影逐渐逼近。
接着,那黑影浮现。
温之皎看见脸色蜡黄偏黑的薛灼灯,以及眼睛下的几条水痕。薛灼灯一边摆手,一边咳嗽,“不……不行,生、生不了火……”
“别生了,你看着要晕过去了。”温之皎有些害怕,又后退了几步,“不然今天还是吃泡面吧。”
起码他们还有热水壶用。
她长长叹了口气,“你怎么这么……”
不中用啊。
他不是和大师差不多,还能停止时间什么的,怎么用灶台生火就这么废物啊!眼看着浓烟越来越大,温之皎都怕灶台炸了,一路跑出院落外,大喊:“裴野!”
她跑到院落外,先听见巨大的“咔嚓”声,随后才看见裴野。
裴野穿着宽松的t恤裤子,身上满是灰尘木屑,两手紧攥着一并斧头,专心致志地劈柴。他的脸上有了些灰,神情认真冷淡,动作起来时衣服便紧贴他的身体,显露出肌肉的漂亮线条,骨节分明的手沾染了灰尘,此刻青筋毕露。
“咔嚓——”
又是一声清脆的响声。
圆木被劈成两半,碎屑飞扬,黏连在他脖颈上。
裴野注意到了温之皎,他扯下耳机,有些脏的脸上浮现了笑意,“怎么了?生火的柴不够了吗?”
“吴刚你快去看看啊,厨房快炸了!”
温之皎着急喊道。
裴野:“……”你刚刚喊我什么?”
温之皎:“裴野。”
裴野:“不,你刚刚喊的绝对是吴刚。”
温之皎有些无措,眼睛圆圆的,“你能不能别胡说八道了呀,救人要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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