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还要吃?
  她瞪圆了眼,实在困惑,趁这会,抓紧问:“你怎么老咬人?”
  “牙痒痒,心痒痒,咬一咬就舒服了。你疼不疼?”
  这个问题实在复杂,她答不好,只好说:“我给你看看牙吧?”
  他先是张大嘴给她看一眼,而后调笑道:“这回有没有种子?”
  怎么那么傻?
  昨晚那样的事,谁都不好意思当外人的面提,多半是因为这个,才让梅珍她们含含糊糊说亲嘴能生娃娃。人都这么说,她就信以为真了。
  她捂住脸躲臊偷笑,他追上来,抓着她的手往下边去,坏坏地勾她:“种子在这呢,你不亲自查一下,怎么放心?”
  她没提防,被他一把拉过去,碰着了。又硬又烫,一沾就心慌,她赶紧缩回。
  “怎么又这样了?一会不好穿外头的裤子吧。”
  他憋住笑,撒娇道:“是不好,你要不要帮忙?”
  腿还酸着,腰也酸,肩膀胳膊也不好。她扭过上身,背对着他说:“不早了,我去……哪来的早饭?”
  桌子上摆着四碗四碟,早预备在那了。
  还得慢慢来。
  他不敢逗狠了,只贴近点,摘下衣衫,预备好袖管,一面帮她穿,一面说:“我做的,贤惠吗?”
  她转回来,定定地看着他,“家禾……”
  “嗯?”
  “我给你做新裤子,再做大点,多做几条。”
  他乐不可支,捏着她鼻尖轻摇,“你这是在调戏我!”
  “啊?”她不觉往下瞟了一眼,又赶紧抬眼看他的脸,认真解释,“我没有坏心思,你贤惠,我也要贤惠。”
  “可以有。”
  “什么?”
  “坏心思!上回我们说过的,可以是你欺负我。”
  这欺负不是那欺负。如今她听得懂了,先做一鬼脸,再垂头系扣,提醒他:“可不兴这样,叫别人听见了,不尊重。”
  “你放心,没别人的时候才这样。”
  他把石榴塞到她手里,怂恿她:“昨晚你说要看,我特意找出来了,看吧。”
  大白天的,更羞人。
  “不用了。”
  她想跑,他眼疾手快,左手拦腰抱回来,右手弹掉石榴盖,贴心服侍。
  “我可没胡说,你看,是不是女人欺负男人?”
  男人坐着,女人也坐……预备要坐下去。
  她才瞟一眼就捂住了脸,急道:“怎么是这样的?哎呀,太……不正经了。”
  他将东西丢开,哄道:“夫妻都这样,书上称它为周公之礼,礼者,人文之精髓也,说明这是很正经的事。要说不正经,那一定是人不对,不是这个事不对。家里只有你我,你可以大大方方的,想看什么看什么,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啊?他们呢,那些兄弟,还有小五,昨晚她陪我过来了。”
  轰出去了,不清场怎么好调教老婆。
  他含糊答:“他们有事,忙去了,过几日就回来。”
  “这么急?”
  “嗯。”他怕哄不动她,便掺了些真话,“眼下这局势,拼的是一个快字,谁眼睛利手脚快,就能抢占先机,争大利。他们背后还有父母兄弟妻儿,这么大一帮人要过日子,得早做打算。”
  她记起了“讨钱”的事,拿开腰上这只手,下床翻嫁妆,把装银票的匣子先拿来,着急交代:“聘礼都带回来了,你先把这些花出去,金银都在那些箱子里。要是不够,还有金银首饰……”
  “不,这些都是为你留的,不能动。无论如何,先得保障了你。”
  昨晚没说假话,他为这场婚事,真掏空了底子,就是为了把财物都归到她名下。这是为她好,对他来说也不是坏事:他这个人,落魄的时候更有劲,脑子清明。风光时,反倒容易浮躁昏头。
  她用力摇头,坚定地说:“你们为我做的那些宝贝,我都珍惜,只是不想张扬,才没戴在身上,闲了的时候,常拿出来赏玩。虽不舍,但到了不得已的时候,我愿意拿出来,毕竟人活着才是最要紧的。家禾,他们都是好人,是家人,我们要同甘共苦,不能单留我置身事外。”
  她把钱匣子往他怀里一塞,转头朝窗,迎着光,轻快地说:“我喜欢这样畅快地活,也不怕死去,只要有你陪着。我得到了这么多好,这辈子很值!”
  她回头看着他笑,眼里却有泪,她说:“打五岁起,每逢初一和十五,王花氏都叫我替她去崦嵫庙上香,求菩萨赐福,保佑那人将来能飞黄腾达,娶千金做大官。那路上有座破桥……”
  “龙卫桥。”
  她点头,垂头之前又扯出一个夹着哭意的笑,老实承认:“怕误了时辰,天还没亮就得出发,十五还好,初一没有月光,有些路不好,只能趴在地上,一点一点往前探。赶上下雨或结冻,就更艰难。可她说拜佛要有诚心,风雨无阻,霜雪不落,那才有用。发大水的时候,我想过:要不跳下去算了,也许下辈子不会这么累。其实我也怨过的:王……我不想提他名字,王二想出息,为何不是他自己来,非得是我?”
  他心疼得不得了,把人按在怀里,对着窗外痛骂了几句村话。
  她抱住他后腰,轻拍安抚,破涕为笑道:“你先听我说完,我是说,神佛眼里干净,你看,是我去拜的,福报便全落在我身上。你经书背得那么好,那么虔诚,佛祖慧眼通天,一定会保佑你事事顺遂如意。”
  ……
  他背那些玩意,是为了叩开赵香蒲的门。而她能摆脱苦厄,凭的是本性和不懈的努力,关那些“人”什么事?
  算了,有个念想总是好的。
  “你说的是,往后我们只会越来越好。”
  不用侍奉公婆,那没什么事要做,自行安排。
  她坚持己见,拉他一块清点财物,列出单子,头一件就是要将银票分散兑出来。再盘现银,拨出吃用花销,剩下的全留给他支配。
  往年早就开始的秋季棉花和生丝买卖,因为被叛乱波及,耽误了。
  这是个难得的机会,用得好,能赚更多。但他从前是拿着两个赵家的本钱在做,如今单靠他们这点家底,做不成器。往年是两样都做,只是生丝更贵,压的本钱多,今年不好说,照目前这形势,绸缎不是他们这种快买快卖人该沾的:国家有难,平民百姓日子不好过,嫁娶少,就是有钱有势的人家,也不敢太招摇。一积压,就会把他们拖垮,还是留给那些家财万贯的人囤积居奇去。
  “我得和赵西辞商量商量。”
  “好!”
  “你不要误会,我跟她只是……”
  她推了他胳膊一把,嗔道:“你想什么呢,胡闹!你好,她也好,我做什么要胡乱吃醋?”
  “那一回,真没吃醋?章玉露那……”
  她想起来了,那会她钦佩人家能干,因不懂事,只知道心里发慌,总是在意他们的去向,总有挥之不去的担忧,确实是在吃醋。他含糊不清,拖了几次才肯说明白,分明是故意的。她站起来,趁他得意时,借裙子遮挡,装作是不小心,用力踩在他脚尖,而后飞快地跑出去。
  “我去浇花,再不浇,它就要渴死了……”
  果然学坏了,坏得好啊!
  哈哈……
  两家成了亲戚,赵西辞又是“妻姐”,没那么多忌讳了。两人聊完生意,他出门办事,正好把巧善留给她们照看。
  赵西辞拉她到内室,细细地问。
  “不疼。”巧善生怕她误会,再三保证,“一点都不疼,他为人极好,不会乱来欺负我。”
  她总算知道他为何要特意交代,拜托她为他说好话了。
  再怎么样,第一回哪有不疼的。
  赵西辞皱眉问:“书看了吗,那石榴……打开了?”
  巧善羞得脸通红,垂头轻轻地“嗯”。
  “你们照着做了?”
  巧善点头,又摇头,蚊子哼似的说:“石榴……没有。”
  她不会“欺负”人。
  “事后他跟你说了些什么?”
  巧善脸更红了——那些话,能对别人说吗?
  “不好听的话,有没有?”
  巧善赶紧摇头,再提一次:“他对我极好!”
  “那帕子呢?”
  “他收起来了。”
  赵西辞安心了,仍不忘提醒她:“有事千万别忍着,一定要说出来,他再厉害,总有能收拾他的人在。你这性子太乖,容易招来欺负,我才这么啰嗦。”
  巧善知道她是好心,笑眯眯地点头。
  第112章 猛志固常在
  他一交代完事,早早地过来接人,想到她去的时候兴高采烈,担心她不肯回,提早编好了借口:小五在那边等她回去教学,接着认药材。
  那可是大事,她从来不会错过学习的机会。
  他都盘算好了,晚上在外头叫个席面回来,吃得好,又不用费力气。
  她早就猜到那四碗四碟不是自家做的,毕竟禾爷没空练灶上的活。她不叫他再浪费钱去外头买,要自己做——家里不生火做饭,不太像个家。



上一章目录+书签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