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竹枝枝琢磨道:“这是要你们今晚戴上面具,穿上黑袍去万马堂?”
  跪下的人谄媚道:“姑娘聪明。”
  陆小凤道:“你们的邀请函和面具黑袍在哪里?交出来!”
  “就……就在地上。”跪下的人颤抖着手指,指了指落在地上的几个包袱。
  竹枝枝打开了一个,看了看里面的东西。
  她将邀请函递给陆小凤。
  陆小凤看了一眼,扬眉道:“今夜子时?”
  竹枝枝问道:“这个万马堂,在哪里?”
  “就在西北方向,五十里外的石林附近。”下跪的人瑟瑟说道。
  陆小凤点了点头,挥手将人打晕。
  竹枝枝将包袱全绑在一起,丢给陆小凤。
  陆小凤一把接住,调侃道:“枝枝姑娘,动作还挺娴熟嘛。”
  “小时候总是被一群坏家伙敲闷棍,后来我将他们的手法全学了,反过来敲他们闷棍。”竹枝枝拍了拍手掌,“这件事情持续了也有六七年吧?”
  能不熟悉么。
  不过荒星里什么人、什么异兽都有可能存在。
  她不这样训练,踏上荒星就是个死。
  陆小凤听了便开始气虚,并觉得自己过分了点。
  老是提到小丫头的伤心事。
  他们顺利回了临时住所,将包袱给分了。
  ——刚好当个枕头。
  第64章 关外的争夺(3)
  六个包袱,多出来的一个,被竹枝枝抛给了傅红雪。
  “这是能进去西北方向五十里开外那万马堂的东西。”少女抱臂道,“不过一切太凑巧了,很明显就是个陷阱,你自己考虑要不要去。”
  隔壁桌子的食客,演技实在不太高超。
  老实点说,是有点烂。
  消息引导得过分刻意了一点,摆明就是对着他们六个人说的。
  “万马堂”这三个字,是为了吸引傅红雪的注意;“铁观音”三个字,则是为了吸引他们五个人的注意。
  不过竹枝枝想不明白,如果万马堂一年前就被大火烧了,那傅红雪对万马堂应该已经没有任何执念了才对,毕竟这时候的他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身份。
  他已不再是那个只为了复仇而活的傅红雪。
  既然如此,为什么对方还要用“万马堂”这几个字来吸引傅红雪呢?
  想不通,少女暂时也就不想了。
  有些事情放着放着,自然就会有答案。
  傅红雪将包袱接住,垂下眼眸来,说了两个字:“多谢。”
  竹枝枝有些惊讶地回头看了他一眼,不过她也没说什么。
  人,总是会变的。
  不仅人会变,天色也会变。
  竹枝枝他们醒来的时候,已是黄昏。
  风静了,沙停了。
  大漠孤烟直上九天,长河落日灿若金轮。
  金光映照。
  沙金黄,日金黄。
  天地共一色。
  东看还依稀可见点点青草,夕阳光落草尖,如萤;西看便全是大漠黄沙,沙丘起伏,追逐天际,余晖翻涌似沧海。
  一觉醒来,已不见傅红雪。
  他们去食肆吃了点东西,就骑着马,向西北方向去。
  亏得还在边城,未到大漠。
  若是在大漠之中策马,没多久就要累死马儿去。
  可边城细沙如雪,扬起一捧可裁轻纱,马儿走得并不轻松。
  五十里的路,他们比平时多花了一倍的时间。
  “前面就是石林了。”陆小凤拉住马头,扯了扯自己脸上围着的蓝色纱布。
  这东西,他戴着真是感觉别扭极了,可要是不戴,面具也挡不住眼睛里打进来的风沙。
  难搞。
  不用陆小凤说,大家也能知道,前面不远就是石林了。
  边城明月已升起。
  清辉剪影。
  石林如同伫立的魔,虎视眈眈看着他们。
  “传闻,石观音就住在石林里,不知道这边城的石林和沙漠里的石林,有何不同?”花满楼说道。
  “这边城的石林和沙漠里的石林,它们有什么不一样,我不知道。”陆小凤身体前倾,摸了摸马头,“不过,我知道石观音是这个世上武功最高最铁石心肠最冷漠,也是最美的女人。”
  当然,浪子现在的注意,都在“最美”二字上。
  对于美人,他自有一番欣赏。
  譬如艳绝九天的漆雕醉,譬如灵动如山间精灵的少女,譬如清冷美人老板娘,又譬如他诸多红颜知己。
  “是么?”石林之中,忽然响起一道声音。
  这声音不像普通少女一样甜蜜,自有一种淡漠清雅,就像沙漠里的一泉清水,有着十分独特的魅力。
  随着这道声音出现的,还有石林侧面驶出来的一条船。
  船?
  沙漠上怎会有船,还是海上的大船!
  花满楼不像其他人。其他人是用眼睛看的,所以只能窥见一隅;他是用听的、感受的,所以他能在黑暗中窥得那船的全貌。
  那船浑身都用轻巧的竹子做成,船底下面装着两块很坚韧,也很平滑的竹板,有数十只鹰在船上空飞行。
  鹰脚和船用绳子连接着,船上的人往前丢肉,鹰便会拖着船往前走去。
  实在是妙。
  君子这么想。
  大船两边,还有十几头骆驼跟着,骆驼身上挂满了东西。
  驼铃叮当响。
  大船逐渐靠近,月华洒落在船头站立的人身上。
  那是一个很美的女人,一身白色纱衣沾着月色流光,随晚风飘扬。
  她的脸,五官恰到好处,身材也恰到好处,就连一举一动的仪态,都是多之一分令人生腻,少之一分使人可惜。
  就算是楚留香和陆小凤这样,见过众多美人的浪子,也在女人出现的那一瞬间目眩神迷。
  不用说,这一定就是石观音。
  只是很快,他们的目光便收了,变得很规矩。
  船停在他们面前。
  石观音眼眸垂下,赤足踏上马头,再踩上楚留香的大腿。
  身上多了一个人的重量,却轻若鸿毛似的,马儿闻着纱衣上的香风,并没有半点反应。
  石观音微微俯身,食指挑起楚留香的下巴。
  “你就是楚留香?”
  竹枝枝眼睛微亮。
  哦嚯。
  某人被美人调戏的命运,始终还是躲不掉。
  楚留香往后撤了半分,想要摸摸鼻子,却摸到了面具。
  他笑着道:“不错,我就是楚留香,想必前辈就是石观音石夫人?”
  面具后的一双眼睛在笑着,心里却在思索,他已经戴上了面具,披上了黑袍,对方到底是怎么能将他认出来的。
  石观音眼神一黯,道:“你为什么要躲开?你可是嫌弃我是个老婆子?”
  “夫人多虑了。”楚留香道,“夫人这般容颜,说是十八也嫌弃大了。”
  石观音直起身来,一挥袖,重新站上船头,赤足轻点。
  “楚留香不愧是楚留香,果然很会说话。”石观音微微一笑,已令人移不开眼去。
  “不敢,楚某只是很会说实话罢了。”楚留香话头一转,“听闻舍妹三人承蒙夫人厚爱,被请到了府上做客,多日叨扰,也不太好意思,不如夫人就让楚某将她们接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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