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就算如此……”陆小凤还是不懂,“你的流云飞袖要是施展开来,柳余恨也不至于能从你手底下将人抢走。”
更何况,花满楼还学会了他的灵犀一指。
不是他自夸。
就柳余恨一个人,想要在灵犀一指和流云飞袖之下占半点便宜,那是不可能的。
花满楼苦笑着摇了摇头。
他向来乐观,鲜少会露出这样的神情来。
可现在,他不得不苦笑。
“都不是。”花满楼道,“是那孩童。”
柳余恨出手的那一霎那,花满楼便脚尖点起,飞掠过去,用灵犀一指接下了柳余恨的钩子。
竹枝枝飞弹过去,将孩童抱起,保护起来。
他们虽什么也没说,但却像是心意相通一般,在对方有动作的一瞬间,就明白了对方的想法。
只不过,他们怎么样也没想到,那孩童并不是孩童。
那只是个侏儒。
还是个嘴里含着迷烟管子的侏儒。
少女身手虽然了得,却没有百毒不侵的体质。
当面冲过来的迷烟让她瞬间软了手脚,倒在地上。
花满楼听到声音的时候,便摒住了呼吸。
只可惜,即便如此,他也吸入了一点迷烟,整个人变得昏沉。
柳余恨便趁着这个机会,将他打晕。
等他醒来,身上便多了这么样一张纸条。
陆小凤听完花满楼的话,不需要青年再多说,已然明白后续发生的事情。
浪子看了一眼窗外。
日轮还在半空中高挂着,不过是午时。
“走,先去顶峰看看。”陆小凤道。
花满楼点头。
他已经快要坐不住了。
顶峰不是一座山峰。
它是一座楼。
一座坐落在悬崖边上,面朝大山,背靠长河的楼阁。
这里有着世界上最美味的食物,最浓烈的酒,最豪爽的赌局,以及最美艳的女人。
顶峰阁是男人的欢乐场,也是消金窟。
进来这里的人,最少也要带够一千两银票,才敢抬头挺胸地迈进去。
顶峰阁也是霍休的产业之一。
霍休虽被抓捕,顶峰楼却还在经营着。
这个世界上的事情,似乎本来就是这样的,一个人的倒下,总不会影响别的事情运转。
花满楼和陆小凤快马加鞭地去到顶峰阁,日轮也不过偏转了一点点。
距离月色升起,还有很长的一段时间。
花满楼虽然心焦,但他也只能等着。
“你知道我一着急的时候,就会想要做什么吗?”陆小凤拍了拍花满楼的肩膀道。
花满楼道:“做什么?”
陆小凤道:“我一着急,就会饿。你会不会饿?”
花满楼轻笑了一声,道:“会。”
他已明白了陆小凤的意思。
上官飞燕这么样做,无非就是想要他们着急。
着急的人,便会乱。
乱的人,便容易做错选择。
所以他们不能着急。
因此,他们点了一桌好菜,两坛好酒,叫了一个穿着西域服饰的美人,在一旁弹琵琶。
——琵琶弹奏的,是民间乐坊最欢快的曲子。
此时此刻,上官飞燕也在顶峰阁。
在一个花满楼和陆小凤绝对找不过来的地方。
竹枝枝已经被她用水泼醒。
“你倒是好大的面子。”上官飞燕握着手中的软鞭,冷笑道,“我们不过刚把你弄过来,还不到半个时辰,花满楼和陆小凤居然已经找过来了。”
花满楼昏迷的时间,最起码也要一刻钟。
也就是说,对方在弄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之后,便马不停蹄地在赶路。
要是花满楼和陆小凤当初对她的事情,有这样的效率,她的计划还至于失败?!
上官飞燕一想到,就生气得不行。
少女刚醒来,虽清醒了,可头却还是有点晕。
她没听清楚上官飞燕的话,有些晕乎地甩了甩自己的头。
马尾和碎发上的水珠四溅,打在上官飞燕脸上。
“啊——”上官飞燕捂着自己的眼睛。
刚才的水珠,甩进了她的眼睛里。
“你居然敢!”上官飞燕怒不可遏,飞燕针已经被她握在指尖。
她想要全甩过去,将少女扎成刺猬,让她受尽毒药的痛苦而亡,以报自己计划被对方三番四次打乱的仇!
这件事情,她是一定要做的!
可绝不是现在!
她深呼吸了几口气,将飞燕针收了起来。
啪——
上官飞燕转而一巴掌打在少女的脸上。
啪!啪!
又是两巴掌。
竹枝枝嘴角沁出血来。
上官飞燕下手,半点不留情,少女白皙清透的脸,已经开始红肿。
“这三巴掌,就当作你三次破坏我计划的一点小惩戒。”上官飞燕打完巴掌之后,就离少女远远的。
——这女人古怪的很,靠近她会变得不幸。
竹枝枝抬起眼眸来,看着上官飞燕。
上官飞燕冷笑着,和她对视。
“你消气没有?”少女这么样说道。
她的一双眼睛里,没有半点被打的愤怒,极其平静,甚至还有点迷糊。
“什么?”上官飞燕警惕看她。
这女人,又要搞什么花样?
竹枝枝仰起头,靠在身后的柱子上。
她一动,身上精钢打造出来的锁链,就哗啦啦作响。
——烦死了。
——醉酒后劲还没散,又中了迷烟,现在还被打脸。
——头好晕。
少女闭上了眼眸,说道:“我想吃饭,我饿了。”
上官飞燕:“???”
第29章 人间温柔花满楼(29)
楼外日轮依旧高挂。
日光拨弄水波,留下粼粼的光。
楼里笙歌燕舞百香燃。
还有……
一个被侍女喂饭的竹枝枝。
顶峰阁这种地方,美人香衣是最不缺的。
即便是个侍女,那也是精心挑选出来的貌美女子。
“谢谢漂亮姐姐。”竹枝枝吃饱饭之后,十分乖巧地朝侍女道谢。
侍女看着那真诚清透的眼睛,愣了一下,然后娇笑着走了。
上官飞燕和柳余恨已不在此地,留下的是独孤方。
独孤方就坐在窗台旁边,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少女。
少女像是没有半点察觉,头往后一歪,开始睡了起来,没有半分作为人质的觉悟。
“你这小女娃倒是心宽,你就不怕,我们趁你睡觉,将你杀了?”独孤方冷笑道。
竹枝枝一双眼睛懒得睁开,只道:“能在睡梦中死去,是很多人求之不得的事情。”
死亡是每个人都避讳的事情。
若是能活着,没有谁会想要死去。
毕竟世界美丽,生命精彩,万物灿烂,还不曾看够。
可硬要在安详的死亡和饱受折磨的死亡之间选择。
显然前者要舒服点。
既然如此,那又有什么可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