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只见二楼一片狼藉。
  摆件也好,书也好,落得到处都是,架子也东倒西歪。
  地上的血迹已经成了黑褐色,黏在地板上,血迹之多让人无从下脚。
  李希言只能直接踩过去走向窗户。
  窗户外就是池塘,池塘边上就是府墙。
  现场其实是有外来人的脚印的。
  她垂下眼。
  窗框上还残留着一枚不完整的脚印。
  脚印只有脚尖的部分,印迹相当的浅。
  凶手会轻功。
  她身后的人也开始各自的行动。
  容朗蹲下在地上察看血迹的形状,推测着。
  关风和直奔书架,翻找着书籍。
  其余的绣衣使也在到处搜寻线索。
  管事看得心里发怵。
  好歹也是朝廷官员。
  怎么做事跟土匪似的。
  “管事。”李希言忽然叫他过去。
  “嗯?您有什么吩咐?”
  “八月十五那晚府里的人都吃过什么?”
  “月饼吧?只有月饼是大家都吃过的。”
  “同一个?”
  “是啊。我们府上每年吃月饼都是主子们分完,剩余的再赏给我们分。”
  “那月饼是厨房做的?”
  “不是,是在外面订的。”
  “每年如此?”
  “每年如此,到了苏州,主子们也改不了京城的口味,不管是糕点还是月饼都是在外头的一家和月斋订的。”
  “月饼经过哪些人的手?”
  “和月斋的伙计送来后就放在厨房了,等到晚上的时候才拿出来的,阿郎亲手分的。”
  厨房来来往往多少人……
  李希言视线飘了一下,将池塘收入眼底。
  “管事帮我找个人过来。”
  “什么人?”
  “薛夫人身边的婢女——阿蝉。”
  管事追问:“可还要见什么人?”
  “先问问阿蝉。那晚留在府中的人……等会儿再叫来。”
  “鄙人明白了。”管事脚步匆匆地离开。
  背影在小门消失。
  李希言转身,面对着窗户,忽然一跃,踩着窗棂跳了下去。
  一直关注着她的容朗大惊,冲到窗户跟前大喊:“李希言!”
  他这样大的动静吓得旁边的绣衣使纷纷看了过来。
  离得最近的关风和撇了撇嘴:“王爷,少使会武功,就是真摔下去也不会怎样……”
  这人急什么啊。
  其他的绣衣使也面露古怪。
  已经站在池塘边上的李希言完好无损,鞋子上连水渍都没有,正抬着头看着自己。
  容朗耳朵一下就烫了起来,讪笑道:“是我一时情急了。”
  苗青忍住翻白眼的冲动,清了清嗓子:“快继续找线索。”
  知道得太多好累!
  绣衣使们这才继续忙自己的事情。
  而还在下面的李希言目光却锁定在池塘里的一块石头上。
  文人们如今有个风尚——养苔藓。
  杨利贞亦不能免俗。
  这片池塘里有不少石头上都长满了青苔。
  李希言在意的那一块石头尤其大,差一点点就要露出水面,位置就在窗户正下方。
  她看了一眼四周,准备脱鞋下水。
  “李少使。”容朗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李希言转过头:“王爷?”
  他的脸上有些严肃,一双总是含着笑的眸子此时已经笑意全无。
  “你要下水。”
  “嗯,劳烦王爷避让。”
  容朗根本没有避让的打算。
  他脱下外衣,扎好衣摆,迅速脱下鞋,一下跳进了水里。
  水面不高,只在人小腿处。
  李希言皱了皱眉:“多谢王爷了。”
  容朗指向中间那一块石头,面无表情:“是不是要那一个。”
  “嗯……”李希言竟然觉得心里有些发虚。
  自己怕什么啊?
  容朗将袖子扎好,双手将石头小心翼翼抱了起来。
  李希言急忙在池塘边接着。
  身边的人气压有些低,她有些不敢看他,自顾自观察起了石头。
  果然!
  如她所料,石头上的青苔印着半枚清晰的脚印!
  她在心里估算着。
  看脚印应该是个是个五尺八寸左右的男子,会武功且水平不低。
  “找到线索了吗?”容朗已经收拾妥当,只是还是冷着脸。
  李希言有些不自在,声音都低了下去:“会武功的男子,身长五尺八寸左右。”
  看着眼前微低的头,正在生闷气的容朗气一下就散了。
  对方这么多年都是一个人……要不是足够独立也不能有如今的地位。
  是他的错……
  没有早点找到她。
  “李少使,有些时候可以适当依赖一下……朋友。”
  李希言听他言语恢复了往常的样子,心里一松,“嗯”了一声。
  “虽然自强很好,但是也会很累。”
  “少使!”关风和的声音从楼上传来。
  二人仰起头。
  关风和拿着几本账册朝着他们挥舞。
  第44章 盘问 绣衣使们都下了楼,站在院内……
  绣衣使们都下了楼,站在院内。
  关风和把账册塞给李希言。
  “少了两本,刚刚我们把整个书房都翻了个遍,也没找到缺失的两本。”
  “这是?”李希言只把东西揣进怀里,没有查看的打算。
  “丢的是吴县去年的茶税。”
  吴县?
  李希言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吴县产茶,茶税可是大头。
  “你这儿呢?”关风和扭头看着池塘边上湿哒哒的石头。
  “凶手的脚印。”李希言解释道,“凶手行凶后,为了避免留下过多痕迹,直接从二楼跳下,踩在这块石头上借力一跃,跃过的府墙。”
  容朗忽然说道:“凶手也是直接从窗户上的二楼?”
  “是,一楼没有任何痕迹。”
  “那他怎么准确地知道杨利贞在二楼呢?”
  李希言心中一动。
  他们第一次来这儿都是下意识认为一楼才是杨利贞主要活动的地方。
  “府中内鬼,来过书房的官员,比如……”
  李希言突然停下话头。
  “李少使。”管事带着一个高个健壮婢女走了过来。
  还未走进,那婢女就如同见了亲人一般,三步并作两步跑了过来,拉着李希言哭诉。
  “李小娘子……娘子她……”
  李希言沉默地拍着她颤抖的脊背。
  当时六娘死了。
  她身边的如意也是这样拉着她哭诉。
  只是,她没办法帮六娘去做什么。
  但是如今……
  不管是谁做下这样的案子。
  她一定要把凶手……绳之以法!
  阿蝉哭了许久才止住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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