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陈昼好整以暇地看着她,“你很开心送我走?”
  迟念迷茫地抬起头,这话听着刺耳,但是看他的样子并不像生气,酒壮怂人胆,索性把实话贯彻到底。
  “挺开心的嘿嘿。”
  笑容还没漾开,脸颊就被一双大手捧住,在她没有心理准备的情况下,他浅浅一吻,蜻蜓点水。
  她半笑不笑的表情僵在脸上。
  在这关键时刻,走廊另一头突然传来带着疑惑地询问,“小迟你上个洗手间要这么久…我去!我什么都没看到哈!”
  浅尝辄止的吻被硬生生打断,陈昼直起身,眼底幽幽,“原来你出来不是找我。”
  再次回到包房时,气氛明显不对劲。
  叶珍珠看到她红着脸回来,半路拦截把她拉到自己旁边坐下,暗戳戳地看了眼旁边先一步回来的陈昼,语气暧昧:“你们都谈这么多年了,亲个嘴脸不至于红成这样吧?”
  迟念无助地捧两颊,掌心灼烧,隐隐有扩散的趋势。
  哪有谈很多年,明明刚开始!
  她热得快死了,急需降温,看了眼周围,只有叶珍珠手边摆着一杯冰镇啤酒,她直接拿起,灌了大半进去。
  叶珍珠阻拦失败,堂皇说:“这是我喝过的,你杯子呢?”
  迟念充耳不闻,甚至觉得不解渴,把剩下的杯底也全喝进去了。
  叶珍珠警铃大作,在桌下狠掐了一把她的大腿,“差不多得了,被小陈总看到了还以为我在灌你呢。”
  迟念管不了那么多了。
  “还有吗?再给我倒一杯吧。”
  叶珍珠瞪眼,“你酒量什么时候变这么好了?”
  她说这句话的声音有些大,引起旁边桌的注意,陈昼也投去视线,奈何想看的人被欢姐丰腴的身形遮挡。
  娇娇坐在过道边缘,距离迟念不到一米,她瞥了一眼,不咸不淡地说,“可能心情不好吧。”
  叶珍珠不高兴地回呛:“聚餐多开心,干吗心情不好。”
  娇娇语气凉凉,“可能因为陈经理要走,她舍不得吧。”
  陈昼挑了挑眉,缓缓站起身,没有众人的遮挡,他看到迟念几乎醉倒在叶珍珠怀里。
  不能再喝了。
  他瞬间恢复平时工作的冷峻,“谁说我要走?”
  娇娇愣了一下,脱口而出:“活动已经结束了,这不理所当然的吗,大家都知道你要走。”
  “是吗?”他弯了弯唇,心情似乎极好,“周一上班开大会,拟定秋季活动方案,希望大家能够准时,迟到的扣全勤。”
  空气突兀地安静几秒,甚至烤炉下的炭火也闪着最后两点红,吐出最后一股浅淡的白烟后,熄灭了。
  娇娇的失望摆在脸上,说话更是不经大脑,“蛤?!为什么啊…”
  话说到一半,被旁边的欢姐紧急截断,她捂住娇娇嘴的同时,露出违心的笑容,“那可真是太好了!”
  周围愣住的同事们也一秒解封,纷纷拍手欢呼。
  ——是,太好了,真的舍不得陈经理走。
  ——对呀对呀,一想到下个季度的活动还由陈经理带领,我就激动得要死…
  ……
  陈昼无心与他们说场面话,绕着椅子走出来,单手扶起迟念的胳膊,说:“念念醉了,我们就先走了。”
  他稍稍用力,迟念摇摇晃晃站起来,软软地栽倒在他的身上。他改为搂着她的肩膀,突然看向韩主管,“单我已经买完了。”
  韩主管正醉得魂游天外,听到这话忙不迭站起来,“哎呀,这…这怎么能行。”
  买单已成定局,也不可能和小陈总因为这种事推搡,瞥到停在外面的车,两人都喝了酒,不能开,伸手指着角落一个闲聊的男生。
  “欸,那谁,小吴,你没喝酒吧,正好开车把陈经理送回去,还能顺路回家。”
  此时的小吴正和旁边的人约好等会儿组团打游戏,听到这句,顿时面如死灰,可心里再怎么不情愿,面上也不能表现出来。
  他痛快地站起来,“好嘞,劳烦陈经理把钥匙给我。”
  第四十九章 你的床垫很贵吧
  小吴把车开到公寓楼下, 任务顺利完成,他瞥了眼后视镜。
  迟念看起来已经不省人事了,好在旁边的小陈总看起来很清醒, 应该可以把女朋友扶上楼,不需要他在这碍眼。
  所以非常干脆地离开了。
  迟念今晚是有史以来喝最多的一次,她半躺在后座, 摇摇晃晃的好像在船里,就算后颈和腿弯被手臂揽起,也没能睁开眼睛。
  身体短暂失重,世界陷入安静, 门锁打开的提示音后, 皮肤骤然一凉, 远航的小船终于平稳, 这样反倒晕了。
  迟念哼哼两声, 难受地翻了个身,刚好把陈昼刚展开的被子搂进怀里。
  同时,力竭的他也被这股力气带倒。
  还是那张床, 醉酒的人却变成迟念,不过她可不像陈昼那样没有酒品, 只是老老实实地侧躺着,缓缓睁开眼。
  四目相对, 空气里弥漫着浓重的麦芽味。
  迟念很慢地眨眼,似乎在对焦,奈何酒精摄入超过临界点,不管她怎么努力,都看不清眼前人的脸。
  既然看不清,那就摸一下。
  她伸出手, 还没触到皮肤,手腕就被握住,然后自然被这股力气带走,原路返回,平放在身侧。
  陈昼半直起身,公寓空调温度设置很低,虽然回家以后马上调高了,但得等一会儿才能升到她舒适的温度。
  他轻轻拉过被角,盖到她肩膀。
  “渴吗?”他问。
  迟念摇头,这一摇不要紧,又眩晕了好几秒,她难受地哼了一声。
  陈昼蹙眉,手下意识覆上她的额头,冰凉,潮汗,符合醉酒之后的身体反应,不渴不吐的话,睡一觉就好了。
  他站在床边,调暗床头灯,又从柜子下面拿出一床备用夏凉被,准备去沙发睡。
  还没出卧室,就听她拉长声调喊了一声陈昼。
  他转身,见床上的人还是刚才的姿势,眼睛却直直地望向他,口齿不清地说:“我有好多话想问你。”
  他却不动,声音很轻:“清醒之后再说。”
  迟念暂时社畜附体,低声恳求:“清醒之后我就不敢了…”她整个晚上都云里雾里的,本以为恋情摆到台面上,一定闹得很不好看。
  结果呢,好像真的谈了很多年似的,他更是欣然接受。
  那他喜欢的女孩呢?还是…他喜欢的女孩就是她?
  迟念是那种非得听到对方亲口说才信的人,见他还是没有过来的意思,声音变得急切:“你难道觉得我会像你一样喝醉之后乱亲人啊?”
  陈昼本想放任不管,毕竟她看起来神志有些不清醒,就算说了,明天起来也不一定记得。
  结果她提上次的事。
  确实是自己理亏在先。
  他把夏凉被放回原处,深吸一口气之后,走到床边坐下。
  灯光昏黄,薄薄地照在她的脸上,和两颊的红混在一起,像一幅油画,给他一种不是真实存在的虚幻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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