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涂小姐。”谢斋舲叫住她。
  涂芩回头。
  “能加一下你的微信吗?”他说。
  一个问号,没有为什么要加她微信的解释。
  涂芩犹豫了一下,拿出手机点出二维码递给了谢斋舲。
  谢斋舲加了微信,把手机还给她的时候,也说了一句新年快乐。
  各自进屋。
  涂芩把鞋柜里堆叠着的几双拖鞋都拿出来,一字排开放在了玄关的地方,都是她的拖鞋,上面有她喷的香水味。
  知道二楼不再只住她一个人之后,涂芩进屋就知道自己又有点要犯病的意思,购物车里已经点了几个可以放在走廊里的鞋柜。
  又开始想要霸占地盘。
  不过这次不严重,一方面201毕竟隔着一个走廊,阳台都不挨着,两人进了屋其实就没有一堵墙是贴着的,另一方面,谢斋舲并不让人讨厌。
  就是有点……
  涂芩歪着头点开了谢斋舲的微信,不出所料地,朋友圈里都是陶器的各种照片,他似乎是主做花瓶的,照片里面的花瓶看起来就很贵。
  不过不是涂芩看了会两眼发亮的玻璃瓶,都是颜色很厚重的陶瓶。
  他微信名是个大写的s,头像是一坨卡通的大便,一坨黑色的,被很多白色细线固定在地上的大便。
  放大以后那坨黑色大便上头还有字,写着shit。
  涂芩:“……”
  果然很符合他神经病的人设。
  第12章 很多人走着走着就迷路了。……
  这个年,谢斋舲过得不消停。
  年中的时候工作室有过一阵子入不敷出的情况,金奎为了提升工作室名气提高陶器单价就把他做的几个瓶子送去参展,这本来是常规操作,他做的东西在国际展会上一直都是比较好卖的那一批,专家的评语一般都是他做的东西就是市场货,艺术性不够,参展的时候都放在展厅最外围凑数的那一栏。
  所以,从来没有出现过展会结束推荐送去参赛的情况。
  但是今年年中的展,主办方把他做的那个影白花插送去参赛,送的时候跟他说就是陪跑一下,今年他们赛区的东西太少了。
  金奎没觉得这是多大的事,吃饭的时候随口提了一句。
  谢斋舲自己也没觉得这是多大的事,问了两句主办方的背景,都是国外的,没有认识的人,随口就应了。
  陪跑而已。
  结果过年前拿了个奖。
  结果一起送去的刘家人的黑陶瓶变成了陪跑。
  结果评委里头还有个刘家人旧识,跟以为自己一定会得奖跑人评委家里吃饭的刘家人说,其实都一样,毕竟,谢斋舲也算是刘家亲传弟子。
  这一下就捅了马蜂窝。
  刘家人上门来找麻烦其实没什么新意,他们并不在乎那个十岁就走失的孩子,他们只在乎老爷子有没有把黑陶相关的独家手艺单独传给谢斋舲。
  上门闹过,遗产官司打过,他卖出去的东西也被告过侵权,至今还有几个官司在打,等这些都没有用以后,他们就会组队过来给那个十岁的孩子喊冤。
  从白眼狼到杀人犯,一路骂过来。
  这么多年来,骂人的话都升级了好几轮,最近骂人的时候都带上了网络用语,很时髦。
  所以谢斋舲其实已经习惯了,也不怎么在意。
  他只要听不见,骂人就比挨骂费体力,还费嗓子。
  但就像金奎说的那样,他很能气人。这帮人来了几次被他无所谓的样子气着,年三十又来了一趟,说要让他过不好年。
  年三十,很多在外地读书打工的也回来了,年轻人分不清楚轻重,叫骂的台词里提到了自己道听途说来的当年的事。
  没有一个字是真的。
  谢斋舲没有太在意,只是走过去对着那个说得唾沫横飞的人的下巴上揍了一拳,他打架专业,这一拳就把人下巴卸掉了。
  然后金奎和金五就来了。
  然后就开始了群架。
  最后在派出所的时候,他们这里伤得最重的就是谢斋舲脸颊上的瘀青,那还是被金奎这人在混乱中乱拳挥到的。
  对方来了快二十个人,都挂了彩。
  这事要扯起来很麻烦,对方人数是他们的好几倍,还是找到工作室来□□的,按寻衅滋事,应该是对方的责任。
  但是先动手的是谢斋舲,他们人少,却都没有受伤。
  大过节的,民警教育调解为主,各打了五十大板,罚了款教育了一番就让他们回去过年了。
  善了是不太可能的,刘家人走之前扬言让他们都不要过日子了。
  金五犯了病,从派出所出来就开始成片地出疹子,去医院配了药连夜买了一张机票飞了。
  金奎回了隔壁县老家,他们爷爷奶奶的墓在那边,金奎每年过年都会回县里老宅住几天守着灵位和老人说说话。
  剩下谢斋舲一个孤家寡人,工作室有人蹲守去不了,身上除了手机什么都没带,外套都没穿,只能叫了辆车去了幸福小区。
  他这段时间有空就会让他或者金家两兄弟过来开个灯,之前不知道二楼只住了一个单身女孩子,临近年关了,他也怕小偷来踩点不安全。
  大过年的,还下着雪,小区路上一个人都没有,所以他没有想到那个女孩会跳到他面前,更没想到两人就这样自然地一起过了个跨年。
  所以他做了两件错事。
  他做了自我介绍,他还要了对方的微信。
  一个麻烦鬼,在全身都缠着挣脱不了的线的时候,还给自己主动拉了一条莫名其妙的线。
  大概是嫌自己死得不够快。
  ***
  “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命太长?”涂芩一边拉伸一边蹙眉。
  姚零零那边在机场,人来人往的,她孤身一人背着个巨大的双肩包,旁边是两大箱拍摄设备。
  她热恋期间没有智商,现在是南非时间晚上十二点钟,她一个人扛着那么多设备,脱离了摄影团队,准备去男人老家看看。
  而且是没有告诉男人,只跟团队领队说了一声的情况下。
  “这次感觉很对。”姚零零强调,“我得先去调查一下,不然我会不明不白地陷太深。”
  “几点的飞机?”涂芩在瑜伽垫上坐直了问她,“航班号多少,到那边接你的车子车牌还有行程都报给我,每小时跟我发一条消息。”
  “我发到你微信上了。”姚零零笑嘻嘻的,“没事,我先在机场胶囊酒店对付几小时,那边有我们公司的办事处,我别乱跑应该就没事。”
  “零零。”直到看着姚零零住进了胶囊酒店,挂视频前涂芩才很认真地说,“不要做自己兜不住的事情。”
  姚零零安静了一秒才点头。
  挂了电话以后,涂芩贴墙倒立着叹了口气。
  姚零零的爸爸是渣男,吃喝嫖赌家暴样样都沾,还盗窃打架混帮派,幸运的是死得早,姚零零十七岁那年就因为入室行窃被发现爬空调室外机逃跑,结果踏空摔死了。
  然后,姚零零就陷入了某种魔咒,她看得上的男人,身上多少都带了点她痛恨的爸爸的影子。
  将近快十年的时间,姚零零都在清醒和沉沦中间反覆拉扯,她害怕变成这样,却像走独木桥往下看就会莫名其妙的想要摔下去一样,她常年走在那条独木桥上。
  <a href="https:///zuozhe/yingyang.html" title="映漾"target="_blank">映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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