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权颂儿见他郑重其事的样子，呆呆地眨了眨眼，转头看了看周围三三两两观展的人，大家都在认真欣赏画作，并没有什么人在注意他们，又重新望向珪贤，点了一下头。
不知道为什么——或许是出于这么多年的默契，颂儿突然有一种预感，她好像知道对方接下来要说的事情了。
“我爱你——在意识到这份感情的时候，我其实挺诧异的。原来我对颂儿是这样的感情？原来我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就已经为你心动。”在舞台上演唱时感情充沛，音调平稳的曺珪贤，没有意识到，自己此刻的声音竟然有点抖。
而站在他身前的颂儿，虽然早有预感，但这一刻真的来临，她还是忍不住感觉讶异。一边惊讶，一边又觉得压在心里的某颗石头落了地，她之前那些似有若无的猜测是真的，
“一见到你，就感觉喜欢的要死掉了。”珪贤又开口，轻诉道。这句告白一下子将权颂儿拽回那个带着酒醇香味的夜晚，那个她至今都没分清到底是真实，还是梦境的时刻。
听到他有些发抖的声音，感受到每一句平静叙述的的话语中，暗含的充沛感情，权颂儿竟然有些不敢去看他的眼睛。看似克制的眼神与神情，却隐约有一种似乎能够将人烫伤的力量。
像是风平浪静的蔚蓝海面下，隐藏着的波涛汹涌；又像是静谧无声的富士山底，活动的地壳岩浆。
“当然，有可能你会想，我是不是误会了我的情感，有可能我的心意并不是爱情，而是从小一起长大，身边没有什么其他的女生，所以误以为自己对你的感情，是喜欢和爱，但事实上是对妹妹的呵护，对朋友的照顾？”
他说到这里时，权颂儿张大眼睛，没忍住点了下头，这确实是她当初在猜测到珪贤喜欢自己时，脑海中曾经浮现出的想法。
见到她可爱的反应，曺珪贤嘴角微微上翘，眼神瞬间融化，温柔起来，他摇摇头说：“不是这样的，我没有那么笨，也不是那种把友情和爱情混为一谈的垃圾。”
“有的人说，认识很久的话，两个人之间就不可能了。因为太熟悉了。没有从懵懂到悸动的过程。可是对我来说，好像不是这样。”
“明明那么了解你，在我意识到我的情感转变时，我就已经深深地爱上你了。”顿了顿，他叹了口气接着说道，“这样说好像有点俗气，但是再没有能比‘爱’更能表达我心意的词了。”
“想和你分享今天发生的事情，不管是喜悦的还是不快的；想要在你做出成绩的时候，第一个赞美你，在你难过的时候，第一个安慰你；想和你去看不同的风景，哪怕在异地的时候，和你分享今晚的月亮……想要永远的陪在你身边，想名正言顺地牵手、拥抱、吻你的头发、眼睛、嘴巴……”
一向含蓄的珪贤，竟然如此直白，权颂儿手足无措，眼睛慌乱地望向周围，幸好两人的对话比较小声，周围依旧没有人注意他们。
松了口气的同时，想起刚才的最后一句话，权颂儿一张精致的小脸瞬间就变得通红，像是一颗成熟的番茄。她赶紧伸手去捂住曺珪贤的嘴，想让他别说了。
不过碍于两人的身高差，以及她被攥住不让行动的双手，权颂儿的想法显然没有成功。
既然已经告白出口了，到了这一步，曺珪贤也不再扭瞻前顾后了。虽然不知道结果如何，但他并不喜欢这件事情成为颂儿的负担。
于是想了想，他接着说道：“颂儿，不管你接不接受这段感情，我都希望你不要有负担。你知道的，我不是那种极端主义，世界并不是非黑即白的——就算你不喜欢我，我们也依旧是88line的青梅竹马，不会破裂。”
“我今天的告白是为了让你明白我的心意，并不代表，如果你不接受，我们就会分道扬镳。”说着说着，曺珪贤的悲观心理又开始占据上风，他叹了口气说，“虽然我没有办法想象魅影看到克里斯汀与子爵相爱时的心情，但是如果你与其他男人相爱，我也会像魅影那样做的，不要担心。”
见他越说越发散，权颂儿的眼神，从害羞变成疑惑：“？”
她认识曺珪贤这么久，当然知道他是什么类型的人了，如果告白不成就要将二十多年的情谊抹杀，那就不是珪贤了。
“我当然……”她正要回答，结果珪贤见她开口，担心是拒绝的话，自己以后没有机会再说，情急之下反手就捂住她的嘴。
作为成年男性，个子又高，理所当然的手掌很大，一只手几乎能盖住权颂儿的一张脸。不过还好，他倒是没这么直男，没有捂住她的整张脸，而是只盖住她的嘴，说了一句：“你先别回答，让我说完。”
“不然我担心以后这些话，只能憋在心里了。”珪贤又继续说道：“其实我预想中的告白，并不是在这种场景下发生的，我原本想象的是，一个布置好了的餐厅，或者是济州岛的落日时分，有人在旁边弹钢琴，是李仙姬老师的《因缘》，然后我在旁边演唱。”
“我生命中这么美丽的日子，还会再来吗？”
“在疲惫的人生路上，你就是礼物。”珪贤压低了声音，清唱了两句，清澈的声线不失哀切。
没有伴奏，展厅也不是什么适合放声高歌的地方，他并没能发挥出百分百的实力，这里也并不是他在脑海中无数次模拟过的完美告白场景。
但此时此刻，两个人的心却不约而同地，被这轻音打动。
“你怎么就笃定，我就一定不会接受？”权颂儿微微仰头，露出一丝笑意。
“什么？”珪贤怀疑自己刚才是不是听错了，又或者是幻听了。
看到他愣住的样子，权颂儿又说了一遍：“你怎么知道，我就一定不会接受呢？”
“所以，你是说，你接受我的告白了吗？”还有点傻傻回不过神，但曺珪贤直觉地追寻一个有利的答案，“真的吗？颂儿，不能反悔哦！”
“准确地来说，我是暂时地接受了。”权颂儿拨弄了一下自己的头发，谈论这个话题让她有些羞怯、紧张，所以双颊的娇羞还未消退，白玉般的耳朵就又红起来了。
“其实你喜欢我这件事，我之前就有点猜到了……不过我是不会告诉你，我怎么猜到的！”她抬眼望向珪贤略显诧异的眼睛，琥珀色的眸子闪过一丝狡黠，向他表露自己的想法，“我有认真思考过，自己对你的心意到底是怎么样的，也想象过，如果你跟我表白，我会怎么应对，但是我无论如何都想不出来。”
“我其实没有办法确认自己对你的心意，我只知道，如果你不开心，我也没法真正的快乐，如果失去你，我也一定会难过和心痛。”说到这里，权颂儿垂下了头，不敢去看对面男人的神情，“真正分不清到底是友情、亲情，还是爱情的笨蛋，其实是我。”
没有听见珪贤的回答，权颂儿还以为他失望或者是难过，两个人片刻的沉默，让气氛逐渐有点凝滞。
为了缓解自己的局促不安，她忍不住开了个玩笑：“或许这就是老师说我现在还不擅长纯爱电影，没有办法描摹出爱情主题的原因？他说让我赶紧谈个恋爱，感受一些爱情的滋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