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5章

  江连星绝对不可能用这样的目光,这样的表情望着她。
  羡泽冷笑起来,她膝盖撑在床上,也弓起后背,她纤细有力的龙尾从裙摆下舒展开来,不耐地在半空中,她握住他的下巴,尖利指甲几乎扣入他眼角:“不。这张脸你也不许用,你不是爱模仿吗?那就用你那张拼凑出来的脸吧。或者说你换成什么模样都没用,你身上的腐臭味无论如何都会沁透出来。”
  画麟嘴唇动了动,一瞬间动摇甚至真的下意识想变化为那张拼凑的脸,但又强行忍住了。
  羡泽的手指扣住他小腹肚脐附近,利爪彻底探了进去,几乎将尖利指甲刺入育儿袋内柔软薄薄的皮肤。
  他眉梢颤抖,却不再反抗,而是放软了身躯:“很软吗?你喜欢吗?这里可是孕育你的地方——”
  羡泽猛地用另一只手扣住这张脸,捏起他的头颅,狠狠撞向床板!
  床架为之一震,他哀叫出声。
  羡泽缓缓道:“你真让我恶心。还养父,还情人?我若有真正的父母也是真龙,又与你这个装着龙蛋的绑架犯有何关系,你充其量不过是个装了金珠的破碗罢了。”
  画麟在她这样激烈的话语下再也无法维持柔顺的假象,挣扎道:“可我们肌肤相亲也是真的——”
  他越是挣扎,羡泽就越不收敛着自己的金丹灵力,她指尖划开他脖颈锁骨处的皮肤,厉声道:“相亲的是哪块皮?!我现在就把它剥下来!华粼骗我的帐我回头再算,而你只不过是个在阴沟里窥探的脏蛟,想到你曾窥视着我,我都觉得那些年的回忆都沾了污物!”
  画麟因她的话语,面露痛苦之色,但目光隔着她摁在他脸上的手指,有些痴迷的望着她的脸。
  被她触碰的地方像是热汽刺痛又迅速的烫伤一般。
  几百年来,他与她唯一的肢体接触便只有羡泽初化人形的那一天,哪怕是殴打是划伤是凌虐,对他来说都是从未有过的新奇体验。
  羡泽松开手指,嗤笑道:“你不是想吃掉我吗?现在怎么又吃不掉了?”
  她说着这话,手指也掰住画麟口中的尖牙,画麟立刻将纤长的蛟舌舔上来,舔舐着她指尖的血迹。
  羡泽恶心的手指一紧,直接用手指掰掉了画鳞口中的尖牙,他惊愕地哀鸣,口中鲜血涌出,羡泽手指将那颗牙齿扔在了地上,轻笑道:“是吃不了了,对吧。”
  他紧抿嘴唇,苍白发蓝的唇色被从口中沁出的血染红,他半晌惨笑起来:“羡泽,我们是分割不开的。你看,你的金丹核心也在我体内,我们有着一样的气息——”
  呵。他真会将话都只说一半,明明是他夺走了羡泽受魔气侵扰的金丹核心,羡泽才会失忆,并且看起来经脉寸断,好似废人。
  羡泽压低身体:“在十几年前我们交手的时候,我就不断在琢磨这件事,我虽然那时不知画鳞与华粼之名,但我已经与你交手察觉到你的野心,更是查出蓬莱下沉至魔域与凡界之间,入口很可能就在照泽地底深处。”
  “但是打开蓬莱的第一层入口,就需要耗费太多金丹灵力。我当时金丹破碎,怎么都不可能跑到你的地盘来耗费最后的力量,打开蓬莱入口——那岂不是给他人做嫁衣。”
  “而且我的金丹击碎后无法恢复,不破不立,我必须把沾满魔气的金丹核心扔出去。可给谁都只会养出一只魔头来造成大祸,给你才是再合适不过。”
  画麟瞳孔一缩:“……”
  羡泽笑起来,握住他的头颅,一次又一次往床架上掼去,直到床架砰一声巨响,塌陷碎裂,床板四分五裂在地面上,画麟后脑也已然血肉模糊。
  羡泽轻笑道:“你果然如我所想,过来不顾一切地拿走了我的金丹核心,然后用其中的力量打开了蓬莱的第一层入口。可是你也耗费了太多灵力,甚至被蓬莱入口的机关所伤,甚至从蓬莱第一层中拿到的掌握天雷之法的典籍,你也用不对,只召出了红色的雷电,对吧?”
  “画麟,靠着吞吃积攒力量几百年,到头来兜兜转转一场空。你见我又能怎样?”她说着,另一只还在他小腹处的手,竟然五指并齐如刀刃般,直直剖开他的肚子!
  画鳞惨叫一声,鲜血淋淋。
  吃了那么多的蛟,化作人形也不过是一样的内部构造。羡泽望着被剖开肚子而剧痛抽搐的画鳞,轻笑道:“你不会要拿这肚子来跟我谈判吧?”
  他没有回答,只有身躯逐渐化作黑影,稀薄消失。
  羡泽眯起眼睛。果然,他近年捏出了许多分身。
  反而是碎裂的床架周围,再次响起蛟身缠绕的窸窣,他的声音从更深处传来:“我自然还有别的谈判筹码……”
  第167章
  羡泽皱起眉头:“什么筹码?哈……不会是江连星吧。”
  画麟低声道:“你不是为了他都追到魔域来了吗?你从来没有这么为其他人以身试险过, 养大他这些年,你是真的爱护他啊。”
  羡泽心道:我一开始来魔域是为了杀他!
  不过她垂下眼去,遮住眸中的思索。照泽毕竟是画麟盘踞数百年的地盘, 她还不好直接就亮出底牌。而且有些事她还需要拖延一些时间。
  羡泽干脆半顺着他的意思, 道:“江连星在哪里?”
  画麟声音变了调,话语中既有冲天的嫉妒,也有些能借此接近她的希望, 他靠近几分道:“只问他, 不问问那只鸾鸟吗?他们都在我手里, 如果让你二选一, 你会选谁?”
  羡泽盯着他。
  她依稀能察觉到周围若隐若现的血腥气味, 仿佛除了刚刚在床上的分身被她划伤,他的本体也莫名受了不轻的伤。
  谁伤了他?
  画麟循循诱惑:“手心手背都是肉, 你要是选江连星, 我就把那只鸾鸟再吃下去, 我还能化成他的模样;你要是选鸾鸟, 我便可以安心的剖开江连星看看他与我有什么不同……”
  羡泽顿了顿:“我选江连星。”
  画麟长叹一口气:“可惜小鸾鸟才过了没几年幸福日子就——”
  羡泽歪头笑道:“因为鸾鸟根本就没在你手里。”
  画麟:“……”
  羡泽:“要是他在你手里,你早就忍不住将他吃下去了, 如此一来就可以用华粼的姿态与我相见,编出一系列能再续前缘的假话。”
  她笑眯了眼睛:“你一直以为我深爱着华粼, 见到他就走不动路, 会哭着抹泪相拥。但我真不是个好情人啊,你知道吗?其实不只是手链,他送给我的定情羽毛,我其实后来送给了别的男人。”
  画麟一直把自己当做华粼,哪怕很多事都不是他做的,他也这些年把那些回忆翻来覆去的品味, 早就把自己代入华粼,此刻陡然暴怒:“那定情羽毛上是真的附着血与魂!”
  羡泽微笑:“我是在新婚之夜,赤裸相对时送给某个人的。你好似一直想在证明,谁才是我的真爱,但抱歉,我对很多人都有或多或少的喜欢与爱,但——目前也没有谁是特殊的。”
  画麟在黑暗中发出粗重的呼吸:“不可能。不可能……他是你、我是你第一个情人,怎可能在你心里不是特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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