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芥子空间打开的同时,她也看到了里头的霁威剑。
她愣了一下,忍不住拿出了霁威剑。
当时在明心宗,羡泽用了这把霁威剑,她的灵力流淌入剑中,如浑然一体,现在她能看出来它又轻又钝的外形,似乎是用鳞片、龙脊或一些骨头淬炼而成,本与她似同源同体。
钟以岫说过,葛朔用这把霁威剑在修仙界打出名声,难道说,是她把这剑送给葛朔的?
那江连星的师父,这死去的葛朔,知道她的真实身份吗?
……
翩霜峰的雪融化之后就再也没有凝结起来,一切有种北方冬季光秃秃的萧索,连带着遮光的幕帷也都被撤了下来,露出了钟以岫居住的楼阁本来的模样。
钟以岫坐在窗边,陆炽邑不大适应的环顾四周,寒日明亮,地面落尘,晏玉冰池彻底干涸,只剩下一些东珠孤零零躺在池底。一切都跟蒙上了一层霜似的冰冷模糊。
唯一冒热气的,是他们眼前的茶盏。
特别是屋中有个镜匣,陆炽邑记得是用来压制钟以岫记忆的顶级法器,之前是裂开的状态,此刻却碎成了满地碎渣,一直没有收拾。每一个碎片都像是极小的镜子般,映照着钟以岫如今的白发。
陆炽邑之前和匣翡来看他的时候,见到了镜匣,问他要不要用千潭印月再封一次记忆。
钟以岫当时脸上显得有些恍惚,半晌后坚定地摇摇头。
此刻,陆炽邑清了清嗓子:“我是说宗主真的不是失踪,是被她带走了。她的魂灯和那几位失踪弟子的魂灯一样,都微弱但没有熄灭。羡泽当时说有个宝囊,能救人性命,钟霄身受重伤,她就将钟霄装在宝囊中带走了。我的傀儡还跟钟霄在一起。”
钟以岫蹙起眉毛:“宝囊?我只听说她手边只有一个能收纳百物的宝囊,没听说过还有能治病的。你说你的傀儡也在,神识能连上那宝囊吗?”
陆炽邑表情有点扭捏:“……你是要找她吗?不论是什么仇什么怨,她救了明心宗上下也是真的,还要找她在哪儿吗?”
钟以岫端着茶杯愣了一下。
陆炽邑以为他要杀了她,所以才动用傀儡找到她的方位。
在别人眼中,他们是如此针锋相对,深仇大恨的关系吗……?
钟以岫道:“我是为了确认钟霄的情况,你且看看她的重伤是否有恶化。”
陆炽邑这才松口气,身上的阴刻亮起来,他半闭上眼睛:“距离太远了,而且傀儡似乎沉在什么深处,要唤醒傀儡,所耗费的灵力恐怕有点多——”
他正说着,钟以岫将手搭在他手臂上,将灵力汇入他体内。
陆炽邑身子震动,似乎已经启动了遥远的傀儡:“四周确实满是悬浮的杂物,时间好像在这里是停止的,啊靠,有个大花瓶砸我脑袋上了。这儿怎么跟个垃圾堆一样。我看到钟霄了,这……”
钟以岫道:“她状况如何?”
陆炽邑似乎皱眉端详了很久,才道:“她还没死。很难说,她身上的伤口在非常缓慢地恢复治愈,好像在变好……可这里怎么都不像是能医治人的地方啊——靠,这什么啊!怎么还有个大花棉被,而且被子还一股海腥味。”
他不用说,钟以岫也知道他在哪里了。
羡泽的随身宝囊中。
钟霄受伤很重,但至少现在没有死。他忽然眼睛一酸:她甚至还救了钟霄……
钟以岫道:“你能确认傀儡的方位吗?”
陆炽邑:“现在只是能确认在……西狄的方向。或者我看看能不能从这个宝囊里出去——啊,等等,有一只巨手啊啊啊啊!”
“啊。”陆炽邑身上的阴刻黯淡下来,他有些尴尬的睁开眼:“我刚抓住手指,那只手把我甩掉了。”
看来是羡泽状况很安全,还会从宝囊中拿东西。
钟以岫垂眼:“如果可以,你尽量操控傀儡离开宝囊,然后将她所在的方位告知于我。”
陆炽邑也察觉到这二人之间的不对劲了,小心翼翼的看着他:“垂云君,你是打算……”
钟以岫转了转茶杯,如寒月一般的瞳孔氤氲着茶汤的热气,他轻声道:“我是想把钟霄接回来好好医治,在外头还是不放心。说起来,我也有件事想与大家商议……”
他话音刚落,台阶下方传来匣翡急切地声音:“垂云君,元山书院大批人马前来,他们说此次事件震动修仙界,我们明心宗无法处理,他们要接管这些暗渊并控制局势,要我们离开这里——”
钟以岫眉头紧蹙,陆炽邑先站了起来:“什么意思?这是要把我们从自己的门派赶走吗?!”
第71章
羡泽睁开眼来, 最先注意到的不是搭在她身上的手臂,而是系统跟催命一样的提醒声。
[系统]:杀死江连星倒计时:49日。
她痛苦地吐出一口气。
烦死了!
决定再闭眼躺一会儿,却听到身边的人撑起一点身子, 道:“怎么了?那么不高兴的样子。”
羡泽愣了愣, 这才注意到躺在旁边的弓筵月。
他甚至连睡觉都带着薄薄的头纱,但这头纱只到胸膛,能看到他卷曲柔软的发丝披在身上。弓筵月穿了身单薄的暗绿色绣边长袍, 衣领又是开叉到腰腹, 而衣摆下面……是一条鳞片细密, 光泽美丽的青绿色蛇尾, 正与她长长的龙尾亲密的纠缠在一起。
龙尾似乎不顾她本人的意愿, 非常喜爱这种贴贴,有些锋利的龙尾绞紧了对方的尾巴尖。
她该想到的。
他的竖瞳, 还有神庙壁画上蛇身的“圣女”。
弓筵月是一只半妖。
他注意到她的目光, 蛇尾尖端非常暧昧的颤了颤, 笑道:“尊上以龙身昏睡的这段时间很喜欢我的尾巴, 昨夜里一直在缠我的腿,而且睡不安稳的样子。我不得已才变出尾巴, 用来哄睡。”
羡泽受伤之后就一直嗜睡,昨天在床铺上耍墨经坛没多久, 也陷入了休养的深眠, 根本没有注意到他的接近。
不过她也感觉到了,弓筵月骚归骚,很少会不打招呼地跟她有肢体接触,甚至睡觉时跟她保持了一段距离,没有故意贴近她的身躯,只是俩人上半身隔着十万八千里,尾巴却缠成一团……
羡泽:“……我就没有单独的住处吗?”
主要是这老骚货真的看起来太饥渴了, 羡泽怕自己伤好了之后,就醒来看到他在舔她尾巴尖。
弓筵月在头纱下眨眨眼睛:“尊上睡得很不安稳,我给了好些灵力才安抚你,再说了你身边从来没缺过人伺候,怎么能一个人住。”
但他还是很大度收回了蛇尾,反倒是羡泽很不争气的尾巴似恋恋不舍,勾着他冰凉光滑的尾巴尖不肯走。羡泽气得拍了一下自己的尾巴,才道:“说起来,我们现在所在的乌叶卡,离明心宗很远了吗?”
弓筵月点头,他的蛇尾摇摆下床,发出轻微的簌簌声响,羡泽终于想到为什么之前昏睡时没有听到脚步声了。
蛇尾很快变化成一双修长小腿,他脚踝有些瘦,仿佛用力踹他一脚便能将他折了。
弓筵月养尊处优的一双手,拿来了羊奶与帕巾,道:“是,距离明心宗已经有几千里了。尊上开始思念明心宗的多雨湿润天气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