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她乌发散乱,拢住半个身躯,嘴角还是含着一丝笑。
这张雍容精致的脸,在日光下总会因为瞳孔的金光,显得有种富丽的寡恩薄情;但在床帐朦胧昏暗里,她总有种倦懒,人跟绸缎衣裳似的又凉又软,是他熟悉的可触可亲。
只是她的眼神如此陌生。
甚至不是当年的兴味、贪欲或厌恶。
她又在扮演什么?
宣衡已经受不了她一丝一毫的伪装,道:“你可以把你的角和尾巴露出来了,你不是说你觉得那样更自在吗?”
羡泽皱眉:“……什么尾巴?我没有尾巴。”
宣衡不说话,但似乎觉得她还在装,有些愠恼。
他伸出手去,要探向她后腰,羡泽讨厌他这幅理所应当的态度,谁跟他是夫妻?在她看到的那段回忆里,也没有这部分,如果真有,她也能想象到有多无趣!
“我失忆了!我真不知道你说的什么尾巴。”羡泽捉住他手臂要去推搡,这人生的高大,胳膊也有劲,千鸿宫风流典雅的衣衫遮住了他的身形,这么按过去,他简直是个刀客剑侠!
宣衡却低头看着她,冷冷道:“谎称失忆这个办法,在你刚弄瞎眼睛时用过一次,第二次就不好使了。”
他戴着手套的手指触碰到了羡泽的中衣,而后绕过她的腰,非常精准的按在了她腰臀之间的一处窝窝上,那感觉就像是她的麻筋酸穴似的,羡泽只感觉腰酸腿麻,忍不住叫出声。
她出了声之后,顿时认为是宣衡有意要她出丑,暴怒起来,也干脆不装了,伸手猛地拽住了他头发。
她讨厌这种感觉。她不记得的旧事,他却什么都了熟于心,甚至还知道她何处敏感!
宣衡被她结结实实抓住头发,闷哼一声,朝后仰过头去,后牙咬紧,双眼发直的看着她。
羡泽怒道:“我说了我失忆了,你听不见吗?我跟你根本就不熟,有什么意思——”羡泽低头看着他,话音却忽然顿住了。
他咬牙道:“松手!”
羡泽没有松手,凝视着他的脸,反而抓的更紧了。想来上次,她也是这么对待宣琮的,宣琮疼的倒抽冷气,却非说要爽到了。
她当时还觉得宣琮够变态的。
但更变态的是他哥。
宣衡明明怒瞪着她说让她放手,可她仔仔细细看着他滚动的喉结和泛红的脖颈,甚至是他眼底的神色。
羡泽意识到,宣衡才是真的爽到了。
她没有松手,反倒更使劲的往后扯了扯。
宣衡眉心一跳,手撑在缎面锦被上才勉强没有倒下去,睫毛颤抖着,胸膛起伏,好半晌才道:“……羡泽,松手。很疼。”
羡泽笑起来:“是吗?我觉得你爽到就差吐舌头了。我手就不往下摸了,怕你是真变态。”
他因她这话露出耻辱的神色来,双目紧闭,缓匀了几口气。羡泽这才注意到他的冠带在下颌处勒出一道细浅的红痕,摘下发冠之后才明显。
她觉得很有意思,手指将他脸颊推得偏过头去,让他仰起脖颈露出那道凹痕。
她手指摸了摸,他平复下去的胸膛再次起伏起来。羡泽目光在红痕与下颌线处停留片刻,抬起头来,他垂着睫毛,眼睛向下,似睥睨,却也似……邀请。
他紧闭的唇微微张开,似乎是在等她亲吻它。
凭什么?凭什么赏你啊。
她嗤笑一声松开手,将他推开来。
他偏过头去,意识到自己的反应,像是被人扇了一巴掌似的大受羞辱,半天没能转回脸来。
第57章
羡泽道:“我说了我不记得你, 我是明心宗弟子,自然要回弟子院去,你不能禁着我。”
他终于转过脸, 神色又淡淡看不出来了, 只往上拽了拽自己的手套:“你不是跟宣琮两情相悦被拆散了吗?回了明心宗,要怎么破镜重圆。再说你刚入明心宗没半年,他们也未必在意你回不回去。”
放屁。她都听见明心宗命他交人了。
“那你放我跟他重圆去啊, 我跟大伯哥坐一张床上是什么意思?”
宣衡直接躺下:“他那儿床窄。”
羡泽要气笑了:“那你关着我也没用。”
宣衡皱了皱眉头:“我没有关着你。”
“我瞧得见门窗上都有禁制, 你还说没关着我?”
宣衡看着她, 慢声道:“那是为了防止别人进来, 天底下还有什么禁制关的住你?我以为是你没走, 是因为……有话要与我说。”
他本意想说是她还对他有兴趣,但实在是说不出口, 才中途换了说法。
羡泽看了宣衡片刻, 立刻撑起身子, 跨过他跳下了床。
宣衡看到她踢开衣摆, 露出一截白皙小腿,脚尖快速点地, 伸手就要打开窗户,可她手指却摸不到窗户, 只抚摸到了一层禁制结界。
她皱起眉头, 立刻指尖汇聚灵力,伸手打向结界,那层鸟笼似的结界符文再次浮现,她只感觉骨节像是砸在了墙面上,吃痛的收回手,怒瞪向宣衡:“你说困不住我的!”
宣衡心惊肉跳。
几个月前虽然他感应到她出了大事, 可等瞧见她面色红润,身姿挺拔,而且是比之前更千万倍的会搅混水,他只以为她装作弟子来明心宗玩,便没有想过她真的遭了难。
他登时起身,朝她走去,羡泽朝后退,手按在桌案边,抬眼瞪向他:“怎么,你还想爽一爽?”
宣衡抓住她手腕,探向她的经脉内息,眼神陡然变了,他嘴唇微微发颤:“你、你如何变成这幅样子?是谁做的?!”
羡泽紧抿嘴唇不说话,想要让他多说几句线索,却没想到宣衡拽着她回到床边,将她推回床帐内,他紧跟着进来。
羡泽被按倒在床上,她挣扎起来:“别推我!你要敢玩强来的那一套,我撅断你的——”她转过头去,刚想给他一巴掌,就瞧见宣衡面色严肃的解开中衣,露出一小片胸膛。
与他看起来矜重典雅的衣着不同,他胸膛上有几块烫下的疤痕,好似被什么人用烫红的铁棍戳下的。
实在是太过反差,就像是夫子庙里的圣人像脸上,被人用烟头烫了。
羡泽目光落在那几处拇指大的疤上,他却没注意到她的目光,只是抓着她的手,按在自己胸膛上腹处。
羡泽正要继续张口骂他勾引人的手段太低劣,他却眼睛闭上,像是在等什么。
羡泽也不知道他想干嘛,但他肌肤手感不错:“……”
宣衡不说话:“……”
他片刻后忍不住睁开眼,不可置信地看着她:“你真的失忆到连怎么吃饭都忘了?”
羡泽:“啊?吃饭?”
宣衡似乎耳后泛红了,但还是眉头紧皱:“你自己说叫‘吃饭’的,就是吸食他人灵力——”
难道说的是,就跟之前从钟以岫的金核中吸走灵力那样?羡泽运转灵力,她内观自己那颗透明的只有外壳的灵核,果然看到明亮的金核就在她身侧。
是宣衡?!
羡泽似乎对他的气息极为熟悉了,几乎不需要多想就自然而然的心法逆练灵力倒转,从那金核之中有大量灵力朝她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