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末的法师 第1591节

  然而,也就不到二十分钟的样子。
  姜明辛刚洗漱完,赵传薪便将热气腾腾的馄饨端上了餐桌:“吃饭了。”
  汤里还有紫菜和虾皮,放了葱花和香菜配色,根据味道,明显还点了香油增味。
  苗翠花没起,被赵正则折腾的拢共没睡几小时觉,赵传薪也没叫她。
  餐桌只有两人。
  姜明辛正狼吞虎咽,赵传薪慢条斯理喝汤:“丫头啊,待会儿带你去看电影?”
  姜明辛吞下馄饨,烫的直哈气扇嘴:“嘶哈……大大,赵宏志说你不喜欢看电影。”
  “赵宏志他们想看,我自然不带他们。就算赵正则我也不带,就只带你去看。”
  姜明辛握着勺子的小手僵住。
  眼泪在眼圈打转:是神仆,一定是关外神灯里的神仆。
  天可怜见,大大还是那么疼爱我。
  “大大,你真好。”
  赵传薪佯装没看见,弯腰给干饭拨馄饨。
  他乐呵呵道:“是吧,包括赵正则在内,他们都不算什么的,大大只跟你关系铁,咱们铁哥们,就差烧黄纸斩鸡头的那种。”
  姜明辛破涕为笑:“嘻嘻……大大你可真是胡言乱语。”
  “是啊,他们都说我是失心疯,但我觉得自己心智健全,没想到你也这么说,算我看错你了。”
  “哎呀,大大你不要难过,算我胡言乱语,我怎么会跟他们一样呢?咱们才是一伙的。”
  姜明辛心情好到爆。
  吃完馄饨,赵传薪还招呼她:“过来,我给你梳梳头发,”
  姜明辛歪着脑子,很不信任:“大大,男子也会梳头么?”
  除了她娘,还没人给她梳过头。
  赵传薪手中多了把牛角梳,左一道,握住;右一道,握住,上面两道,握住。
  收了牛角梳,赵传薪将她头发向上挪,先用橡皮绳扎马尾,左手拇指居中拦发,挽个圈拉向右塞入皮筋。
  然后拉着头发散开成圆,多余头发扭劲儿补全那个圆,再用皮筋套上。
  好一个丸子头。
  “好了。”
  赵传薪搬过她稚嫩的肩膀略作打量。
  好家伙,小萝莉唇红齿白,脸蛋能嫩出水,怪不得赵宏志那小子五迷三道,小徒弟姚冰总是偷瞄。
  姜明辛极度不信任赵传薪,蹬蹬蹬跑回卧室,在镜子前一端量:“咦,好古怪的样子。”
  她又鬼鬼祟祟取出关外神灯。
  刚想许愿,猛地想起神灯一年内只许三个愿。
  “不行,等我想好要啥再许愿。”
  将关外神灯小心翼翼用手帕裹了,珍重装进一口小木箱里,塞在她认为卧室最安全地方——床底。
  那是孩子的高度,因为大人不舍得弯腰。
  她蹑手蹑脚去苗翠花卧室,将房间开个小缝,发现窗帘已经拉开透光,说明她娘醒了。
  “娘。”
  苗翠花看了她一眼:“你自己梳的头?梳的还怪好的。”
  姜明辛喜上眉梢,嘴角噙着得意:“真的吗,那我出去玩啦……”
  “等等。”
  “啥事儿,娘?”
  “你开心什么?”
  姜明辛支支吾吾:“没有呀?”
  然后一溜烟跑了。
  苗翠花去餐厅找赵传薪。
  赵传薪虽然做饭,但概不洗碗,都是由女仆完成。
  “你知道明辛为何喜气洋洋的?”
  赵传薪叼着烟不经意道:“兴许快过年了,冲喜神了吧。”
  “……”
  直觉告诉她,这房子里,有一股暗流脱离她掌控悄然涌动。
  她必须搞清楚。
  ……
  中村健来到敷香酒馆,将帽子摘了,拎着毡帽在腿上拍打雪沫子。
  酒馆烟雾缭绕依旧,人声鼎沸,四处大呼小叫,在这里永远找不到一个君子和贞洁烈妇。
  毛子的女人也南下来抢生意了。
  中村健听着钢琴声说:“弹得好一首《妻离子散曲》。”
  “小子,终于舍得将你脏兮兮的头发剪了。”酒保笑着说:“又来骗盐水鸡蛋?”
  “请不要污蔑我,谢谢,我会建议赵大人添加污蔑罪的法律。”
  一听提到赵传薪,旁边毛子怪叫道:“听说赵传薪大人好多天前出门,至今未归,一直都是佐藤正义那个娘娘腔处理公务,这是否意味着咱们可以逃跑了?”
  他们对佐藤正义殊无敬意。
  中村健认为,这也是对维和局当局的轻视。
  他用拳头叩吧台说:“如果你要逃跑,我会举报你。”
  那毛子本来用玩笑腔说的逃跑,可听此言后难免恼怒:“我逃走前,先杀了你,反正我就是因为杀人流放到萨哈林的。”
  他以为能吓住中村健,然而中村健夷然不惧:“诸位听见了,假如我死了,真相只有一个——他就是凶手。”
  “我会杀了你再逃走,反正我已经逃了。”
  两人看似斗嘴,但从周围人若有所思的目光中,心细的能窥见其中凶险。
  大家都认为这小崽子疯了,这岂非找死?
  中村健又拿拳头叩了叩吧台:“你要是给我买个盐水鸡蛋,我就告诉你为何逃不掉。”
  酒保露出:看,你果然是来骗盐水鸡蛋的。
  可偏偏那毛子真的给他买了盐水鸡蛋。
  “说吧。”
  酒保:“……”
  周围人将耳朵竖起,赌徒的呼喝声都不自觉变弱。
  中村健咬了一口盐水鸡蛋,脸上露出愉悦:“唔……不错,就是这个味道。”
  “快说,别废话。”
  中村健龇牙说:“海水已经结冰,你跑了,坐什么船离开?”
  “我可以在阿尼瓦湾踩着冰面到日本。”
  “等大人回来,他一句话,日本人会比抓捕自己犯人更尽职的将你抓捕送回来。”
  他言谈举止间,俨然已经不将自己视为日本人一员。
  毛子面色阴晴不定,萨哈林流放犯普遍缺乏掩盖动机的伪装能力:“赵传薪大人什么时候回来还不一定。”
  “你敢赌么?”中村健一小口一小口吃鸡蛋,斜着眼问。
  毛子不敢。
  中村健补刀:“萨哈林一年有半年雨雪,这风雪天气,等你走到克里里昂岬,或许已经春暖雪化。趁早息了这份心思。”
  气氛有些沉重。
  这时候,酒保忽然神秘兮兮的来了一句:“你们误会了,你们都是自由民。我听波亚尔科夫说过,维和局自由民可自由出入萨哈林。也就是说,你们随时可以走,不违背法律的离开。”
  “什么?”
  “此言当真?”
  中村健急了,他向酒保低声抱怨:“这件事,为何不先跟我讲?”
  酒保诧异:“为何要先跟你讲?”
  “这样我至少还可以吃一顿盐水鸡蛋。”
  酒保嗤笑:“可凭什么?”
  “就凭我穷,你见过维和局比我更穷的么?况且我还是个孩子。你这人,还有没有一点同情心了?我每日白天空腹刈草喂羊,不就图晚上来这里吃一口盐水鸡蛋果腹么?以后切记有事先跟我说,别怪我没提醒你。”
  酒保:“诶我焯……”
  中村健此时已经回头,大声嚷嚷说:“虽说法律不禁止你们自由出入萨哈林,但你们手里没钱,出去又能怎样?没钱建房子,没钱买种子,没钱买牲口,你们难道出去乞讨么?还嫌乞丐不够多?”
  给他买盐水鸡蛋的毛子不屑道:“我能赚钱,我怕什么?”
  此时,赌桌那边有人喊他:“加林斯基,快来打牌。”
  “好嘞,等我喝完这一口龙舌兰。”
  说罢一饮而尽,搓搓手希望借此带来好手气飞奔而去。
  中村健和酒保面面相觑。
  酒保问他:“我看你不愿意让这些人离开?你怎么还替维和局操上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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