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的这双手是要用来拉琴的。就算再难过我也不可能会动自己的手啊!”阙昀不自觉地提高了声音。
  “阿昀,你好久都没拉琴了。”吴姨嗫嚅着嘴唇,说道:“你说以后再也不想碰琴了……”
  阙昀望向吴姨,怔住了。
  他自暴自弃到说再也不想碰琴?!
  “我忘记了多久的事?”他看向南宫念:“我得抑郁多久了,离我爸妈的葬礼过去了多久?”
  南宫念:“你被确诊抑郁是一年的事,葬礼过去了近两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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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写得随意,大噶随意康康吧w
  第2章
  两年?治疗让他失去了近两年的记忆?
  阙昀不自觉地抓紧了被子:“这两年里都发生了什么?我怎么会不想拉琴?”
  音乐是他看成生命的东西,阙昀可以接受自己得了抑郁,但无法想象他会不再碰琴。
  “抑郁是场小感冒,但有时也会变成重感冒。想想头晕眼花的感觉,在这种感觉的驱使下,做出什么都不奇怪。”
  南宫缓缓道:“琴技生疏了可以再捡起来,现在最重要的是保持心情愉快,不用急于一时,你会慢慢想起来。”
  南宫念抗拒着他的问题,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阙昀忽然觉得他的青梅竹马变得很陌生。
  又或许,是他单方面将两人当成青梅竹马。
  毕竟,他曾看到过南宫念的眼泪,那真是难得一见的场景。
  南宫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瓶,放到床头:“半小时后吃三颗,到晚上你可以试着下地。”
  “我已经好了。”阙昀抬头盯着南宫念的眼睛。
  “易怒也是副作用之一。”南宫念站起身:“好好休息,我晚上再来。”
  “吴姨,你说吧。”阙昀看向吴姨,吴姨也露出了为难的表情。
  两人都闭口不言,他也没有其他选择。
  “好吧,但愿我会想起来。”阙昀只能深吸一口气,抬头看着天花板上的吊灯:“也就是说,我阙昀今年二十一岁,无业单身未婚,家里破产没了收入来源,我靠什么生活?”
  “你,”南宫念的表情忽然有一丝僵硬,她顿了顿:“你记得巫云逸吗?”
  “那是谁?”阙昀问道:“是个人名?”
  阙昀的余光瞥见吴姨晃了下身体。
  南宫念本已站来,又重新坐下,像是发现了新的问题。
  “前几次治疗结束后,你也出现过短暂的失忆,但是……你始终记得他。”是她大意了。
  “巫云逸?”阙昀细细咀嚼着这个名字:“我为什么记得他,他和我有世仇?”
  南宫用手中的录音笔挠了挠额边的刘海:“你在两年前的九月和他结婚了。巫云逸,是你法律意义上的丈夫。”
  他,结,婚,了。
  这件事给阙昀带来的冲击,和他不碰琴带来的冲击不相上下。
  此时此刻,阙昀觉得自己就像是坐在一艘孤舟上出海的人,滔天的海浪迎头扑来,将他整个人掀翻在地。
  他甚至蹦出了南宫念是不是加入了什么奇怪的教派,在和别人联手骗他的念头。
  “我爸妈出事是在……五月。”阙昀机械式地摇了摇头:“那个时候我根本没听过这个姓巫的人,怎么可能和他认识四个月就结婚!”
  “但你和他结婚了是事实。”南宫念面不改色道。
  阙昀再次晃了下脑袋。
  他可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前任全部友好分手,根本没想过要结婚。
  “爱情能给音乐带来滋养,所以我需要恋爱。”阙昀盯着南宫念:“婚姻是牢笼,也是坟墓。我绝对不可能和别人结婚。”
  南宫念:“所以你对他毫无印象?”
  “恩。”阙昀点了下头:“不过我猜测,我的抑郁和他有关?”
  南宫念抬眸看着他:“为什么这样想?”
  “因为我没看到他啊。”阙昀笃定道:“如果我爱一个人,我会希望对方醒来后看到的第一个人就是我。”
  “你的推理能力一向很好,不过……”南宫念忽然站起身,往外走去。
  阙昀把茶杯递给吴姨:“怎么用硅胶杯?”
  “这种材质不容易碎。”吴姨说道。
  吴姨说的隐晦,阙昀却即刻明白了,大概他也用瓷杯碎片伤过自己。
  手腕上的伤不是一两道,可见他经历过多么痛苦的时光,痛苦到甚至连琴也不碰了。
  又或许,碰琴会让他更痛苦?
  是大提琴将他和那个人连在一起,除了那个人以外,他不可能和任何人结婚。
  “吴姨,你知道公司现在怎么样了吗?”阙昀问道。
  他下了飞机后提着行李箱就去了医院,在那儿见了律师一面,其他的都因为治疗忘了。
  葬礼时清算事务还没处理完,公司负债不少,再加上破产隔离不完善,家族基金也可能会受影响。律师说清算结束后,可能没什么遗产了。
  虽说在自家的房子里醒来,吴姨也在,说明有住的地方、也有人照顾,但他说不定要开始自力更生养活自己。
  本科实习时有些存款,应该能撑一段时间。
  他心里依旧只有那个人……或早或晚,他都会和这个巫先生结束婚姻。
  “我也不清楚这些。”吴姨说道。
  “那你的工资呢?”阙昀问道:“这两年你一直在吗?”
  “当时先生的公司出了问题,给了家里十几个人一笔钱,让我们去找新的工作,我说我在这里做了十几年,有感情了不想走,但老爷说他要把这房子卖了,已经不需要我们了。”
  “后来呢?”
  “后来我在其他地方找了一份工作,半年前,巫先生的人找到我,让我回来照顾你。”
  “那个时候我已经抑郁了吗?”
  “南宫小姐让我不要向你提抑郁的事,”吴姨说着用手帕抹了抹眼睛,哽咽道道:“你还活着,真的是很好,真的是很好……”
  看着吴姨难过的样子,阙昀也不忍心问下去了。
  他不记得,不代表他不会推测。
  他皮肤白皙,不容易留疤,会在自己手上割出这么深的痕迹,可见自己下手多狠,吴姨大概只感到无力吧。
  “所以你回来后一直是巫先生的人给你工资?”他转了话题。
  吴姨点点头。
  “那个巫云逸——”
  门被推开了,来人没敲门,阙昀的声音戛然而止。
  他转头看去,一个陌生男人站在门旁,正看着这边。虽说隔着一段距离,阙昀也能感到男人身上散发着的压迫。
  “听到你叫我的名字。”他慢慢朝他走来,弯腰撑在了床上:“你是真的不记得了?”
  这一动作突如其来,阙昀被笼罩在他的身形之下,呼吸微滞。
  说他不英俊是违心的话,浑然天成的五官没有可以挑剔的地方。男人的眼睛在光线下呈现出漂亮的浅褐色,眼角上挑了几分,一时让阙昀觉得有些熟悉。
  他凑近了阙昀,两人的鼻尖几乎相碰,阙昀靠在床上,进退不得。
  会在吴姨面前同他表现得这么亲昵,看来两人确实有过婚姻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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